第十一章 血浴體 銅雀莊雙雄并肩戰 劍碎心 霸王門七惡齊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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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是枉然。

    你叫素心出來,我倆跟你說個一清二楚!” 長江田搖頭道:“素心許配給了大俠,依照禮節,這段時候,她不能見陌生人等。

    ” 一川子大喝道:“老匹夫,你不叫沈素心出來,讓我先把王青黎宰了,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拔出雙劍,正要把王青黎砍成三截。

     忽地眼前一閃,身前來了一人,卻是田散雲。

     田散雲抱拳道:“一川子兄,今晚是家父五十大壽的大好日子,希望道兄給回家一點面子,暫息幹戈,别要觸了今晚的好意頭,也掃了在座諸位英雄的一番雅興。

    ” 一川子道:“嘿嘿,我本來一番好意,送了七色厚禮,老遠從龍虎山趕來喝你老爹的壽酒。

    是這老匹夫不守信諾,硬生生拆散我與素心的大好姻緣,是你們觸了我的好意頭在先,還敢在我面前撒野!” 田散雲涵養再好,也不禁勃然生怒,然而這是父親的五十大壽,不想就此動手,觸了黴頭,忍住氣道:“一川子兄,上清觀與回家向有往來,可否給個面子,今晚暫且按下此事。

    明天以後,再慢慢詳談分解,未知意下如何?” 一川子瞥見王青黎若有所思,似乎不放自己在眼内,更是氣炸心肝,怒聲對田散雲道:“滾開!” 王青黎聽着他們争辯,心想:“田三爺此舉,想必是以婚姻為餌,坐實某跟他共抗霸王門的大計。

    嘿,他倒把我戒也瞧偏了,某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漢,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何用受這一套?”隻是當此混亂情景,要待出言拒絕長江田的邀婚,非但大損長江田的面子,更會大損沈素心的清白令譽,如何措詞,卻是大為躊躇。

     主家席相距高台最近。

    席上的連大斤是姑蘇巨富,素與長江田交好。

    他又非武林人物,不知一川子的厲害,眼看一川子如此橫蠻霸道,忍不住高聲罵道:“小臭道士,你吃了豹子膽,田三爺的壽筵,居然也敢來搗亂,操你奶奶的熊……” 連大斤是粗人出身,靠販私鹽發了大财,一罵起人來,連父母姓名也忘記得一千二淨,那裡還記得今晚是田三爺的壽筵?連珠炮的粗話卿啪爆發:“……你老子定是生了花柳時操你老母,生下了你這個花柳人腦的兒子,卵蛋一顆鑲在喉結上,一顆塞在屁眼内……” 一川子怒不可遏,也不見他身形閃動,白光一閃,已到了連大斤身前。

     田散雲驚道:“住手!”飛身上前,欲要止住劍招,然而他武功隻和一川子在伯仲之間,一川子出手在先,畢竟還是遲了一步。

     一川子眼看劍招将及,偏偏刺了個空,擡眼一看,隻見連大斤已在三丈開外,吓得眼睛睜大如銅鈴,直喘着氣。

     連大斤身旁站着一名漢子,正是及時将他拉開的王青黎。

     一川子怒從心上起,更不打話,雙劍交錯,如同兩道匹練,分斬王青黎頸、胸要害。

     王青黎皺眉:“江湖盛傳此人濫殺,如今見他出手如此狠毒,果然非虛。

    今日非得重重給他一個懲戒不可。

    ”一掌揮出,勁道有如狂潮澎湃,雷聲随掌而動,一川子劍勢立潰。

     一川子冷笑道:“膽敢跟我争老婆,果然有點門道!”雙劍劃出無數劍網,直往王青黎全身罩去,竟比先前兩劍快上數倍。

     王青黎知他攻來諸劍皆是虛招,隻有刺向下陰一劍是實,不閃不淺依樣再拍出一掌,卻是輕描淡寫,無聲無息。

     一川子那一劍不知怎的,劍光突然歪了,隻在王青黎下陰三寸之位掠過。

    突覺暗湧直台過來,急忙展身後退,饒是如此,胸口已覺翳悶難受。

     他出道以來,從未遇過如此強敵,大生兇悍之心,狂吼一聲,雙劍如同狂風掃落葉,疾卷王青黎全身,每一劍均是隻攻不守,兇狠惡毒,大有不殺對手誓不罷休之心。

     台下的燕微生心亂如麻。

    事情大出意外,他又見不着沈素心,隻激得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青黎雙掌使出“封”字訣,一川子的絕狠劍招,一招也攻他不入。

    他舌綻春雷,喝道:“一川子,輪到某反擊了!”右腳屈膝上步,右掌随之而動,拿住一川子的右小臂,喀喇一聲,一川子的臂骨折斷。

     他的手再扭,将一川子右劍接向左劍,“叮”聲響起,一川子左劍震飛。

     王青黎退後三步,冷冷道:“一川子,承讓了。

    ” 一川子臉如死灰,左手捧着右臂,麻當聲響,右劍脫手墜地,忽聽背後“铮”的一聲,身後一實,卻是飛起的左劍跌下,恰好插回劍鞘。

    情知武功跟王青黎相差太遠,再鬥下去,也是自招其辱。

     群雄眼見王青黎大展神威,隻出一招将一川子打得一敗塗地,武功之奇,令人歎為觀止,均是不禁大聲歡呼。

    雖然許多人乘興而來,一心希望奪得武林第一美人回家,然而知悉沈素心将要嫁給王青黎,英雄配美人,自然是天公地道,誰也沒有得話說。

     郝重山見王青黎大挫一川子,站起身來,大力鼓掌,大聲道:“大俠打得好!怎麼不把這個兇徒殺了——”說到一半,口涎不斷流出,竟然一醉而倒。

     至于“罪魁禍首”連大斤,卻是早吓得暈了。

     王青黎盤算許久,早已想到了一番婉轉說辭,推脫婚事,大聲道:“田三爺——” 一川子心高氣做,幾曾受過如此羞辱?慘然道:“王青黎,你好!以後沈素心便是你的了!”橫劍一抹,便要自刎。

     王青黎話隻說了一句,已瞥見一川子刎頸,飛身撲去,捉住一川子手腕,一擰一摔,一川子長劍堕地,身體向外跌出。

     田散雲暗暗喝采:“好一招‘扭轉乾坤’!大俠年紀比我也長不了好幾歲,恁地武功竟然練到這個驚人地步。

    不知爹爹跟他相比,又是誰高誰下?”猛地覺得酒意上湧,頭腦一陣暈眩。

     王青黎喝道:“一川子,打輸了便自殺,算什麼英雄好漢?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有種的,十年後再找某報仇!” 一川子全身發抖,恨恨的道:“好,這是你說的。

    我一川子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他左手捧着折斷臂骨的右臂,也不擡回兵刃,慢慢離開。

    飛身越上牆頭時,真氣一沉,砰聲跌回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想是疼得暈了過去。

     他尋思:“上清觀人多錢多,秦觀主隻得一川子這名兒子,今日得罪了他,以後的麻煩恐怕多着。

    ”他倒不是怕了上清觀,江湖之中,誰不知王青黎“高、大、多、少”:膽“大”武功“高”、錢“少”仇家“多”?隻是殺霸盟第一天結成,便惹上一個财多勢衆的大仇敵,以後行事,定必阻礙重重,是以不得不大皺眉頭。

     群雄此刻大都醉得七七八八、東歪西倒,能夠好好坐着的,十停不到一停,隻懂嘻笑,也不大曉得王青黎惹上了多大的一個黃蜂窩了。

     王青黎心道:“目下雖非大好時機,然而不趁此刻撤請婚事,隻怕以後更為麻煩十倍。

    ”便待走向長江田,說清此事,誰知長江田竟然先一步走了過來。

     長江田低聲道:“大俠,老夫有話跟你說。

    ” 王青黎道:“某也有話跟三爺說。

    三爺,關于令愛的婚事……” 長江田截住他的說話,低聲道:“大俠,你且運一運氣,看看是否中了毒?” 王青黎暗運氣勁,走過全身血脈,變色道:“不妥!” 長江田歎道:“果然如此!此刻我們該當明白,台下衆多英雄,其中更不乏酒量宏大之士,為何十居其九,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王青黎道:“這是什麼毒藥?無色無味,連某也瞞騙過去?”心裡急轉數種征兆相同的毒藥名稱:“洞仙散、七色迷霧、遇風無力丸。

    李白酒,莫非,酒中混有李白酒?” 長江田搖頭道:“這點老夫也不知。

    此刻敵人已逼所眼前,咱們還是懵然不知,未見敵人蹤影。

    這番真是一敗塗地,糊塗透頂了。

    你還能使出多少功力?” 王青黎道:“某還剩下八成功力。

    李白酒雖是無色無味,服下不覺,藥力卻是較緩較輕。

    ” 長江田苦笑道:“老夫卻連一成功力也使不出來。

    此刻還覺頭昏眼花,便欲即時睡一大覺。

    ”回頭一看,隻見兒子田散雲已然搖搖欲墜,垂着頭,勉力以手支撐着桌子,方能站定。

     王青黎道:“三爺你受了傷,體力自然差點。

    ”他貌雖鎮定,其實急得有如熱窩上的螞蟻。

    若然單隻他一人,對方便是殺來千萬軍馬,也是決不畏懼。

    縱是不敵,還有性命可以一拼,何足懼哉?隻是目下五千豪傑身在台下,隻怕十居其九都已無氣力,敵人來到,豈非任由宰割?饒是他平時智謀多端,也是一籌莫展。

     忽見得台下一張桌子翻起,一人叫道:“兄弟們動手!” 刀劍光芒驟起,切肉碎骨之聲随之而來,王青黎最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假裝賓客的霸王門徒開始動手,弑殺在場的武林群雄。

     群雄“醉”得人事不醒,刀劍砍下身體,竟似全無感覺,任由人家将自己分肢解體,全不還手,有些喝酒不多、淺嘗即止的,功力還剩下三成四成,奮起抵抗,搖搖晃晃,勉強還能擋得住攻來的殺着辣招。

     王青黎對長江田道:“三爺,你須得挺住,千萬不要睡着了。

    ” 長江田點頭道:“不必理我,老夫……還挺得住。

    ” 王青黎一覽形勢,動手的霸王門徒共有四十七人,均是一流好手,喝道:“厲島主,想下到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