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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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雲南的與衆不同之處,邵東人則幹脆擠着躺在行子裡習慣得很。
很快愚耕也就适應了車廂裡的情景,并且想通了,覺得這既然是鄭州至昆明的火車,車廂裡就隻能是這種情景,那能比得上去深圳的火車車輛裡的情景,他置身在這樣的車廂裡,就覺得他成了佼佼者,一表人才,出類拔萃,鶴立雞群,趾高氣揚,等到昆明後何愁找不到活幹,
愚耕甚至想啊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跑到雲南的那個山區的小學去毛遂自薦,要當一位小學教師,最起碼他可以指點那些山區的小學生怎麼做人,告訴他們外面的世界真正是怎麼樣的,教他們說普通話,與他們一同學習,一同生活,平等對待,愚耕還想他幹麻不可以跑到雲南山區的某戶女兒家去自告奮勇要求上門入敷,試着過一種牛郎織女般地生活,隐姓埋名,銷聲匿迹。
憑他的條件,那女方的條件肯定也不會差。
愚耕真是想入非非,美氣十足,沾沾自喜。
愚耕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就有了這些想法,愚耕其實早就想起過這些方面,但愚耕心裡是怎麼想的與實際是怎麼做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愚耕的有些想法,是不用去做,就對他産生了影響。
如同做了一樣。
愚耕靠站在行子裡過了兩個多小時後,就感到難以支撐下去,迷迷糊糊,暗自叫苦不疊,如果他一直要靠站到天明去,就可以把他熬得半死,如何是好。
好像是快要達到永州站的時候,竟有一夥人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放風要賣他們的座位,誰出了錢他們就把座位讓給誰坐,這種現象還是愚耕頭一次見到,想買座位卻又有所顧忌,
邵東人竟頭一個就稱心如意地買了座位坐下來,就再沒第二個敢買座位,那一夥人還跟另一位坐着的人吵了幾句,十分嚣張,
後來有人又出價十元問愚耕想不想買座位,邵東人也催促愚耕買座位,愚耕則還了一下價僅用五元錢就買到座位,與邵東人坐到一塊,後來就一直沒有第三個買座位的,愚耕以為這種買賣座位的現象是江湖規矩,應運而生,自自然然,有人願賣就有人願買,他僅用五元一就買一個座位,十分值得,實惠多多,特别又能跟邵東人坐到一塊,便是巧合的很。
火車好像在永州站停下後,那一夥賣坐位的人就下車去啦,愚耕這才恍然若悟,多少覺得有些受騙上當,但不管怎麼說愚耕有座位坐确實輕松了許多,坐着也心安理得,花錢買的座位跟擠到的座位就是不一樣,闊氣十足。
自從愚耕和邵東人坐到一塊後,就自然而然互相進一步加深了解,有了初步的友誼,愚耕雖然模糊地覺得邵東人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全感,可愚耕還是有意無意自自然然地巴結新近邵東人似的,忘乎所以,盡情盡緻,無憂無慮,并不懷有什麼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亮後,火車在廣西境内的某個小站停住的時候。
窗戶對面僅隔幾米遠也停了一趟火車。
邵東人竟突然打開窗戶拿啤酒瓶狠狠的砸對面那趟火車。
啤酒瓶砸在對面那趟火車的車皮上,砸的粉碎。
邵東人才不在乎對面那趟火車上的旅客是怎樣看待他的這種行為呢?邵東人的品性由此也可見一斑。
就不做分析。
愚耕當然還會随心所欲,遊刃有餘地結識旁邊的其他旅客,左右逢緣,自自然然,其樂融融,特别是火車到柳州站後,有位從柳州站上來的旅客擠坐到愚耕的坐位對面跟愚耕一見如故,十分投緣,
這位旅客是一位看樣子有四五十歲的男子。
是雲南陸良縣某農村人,淳樸和藹,善良随意。
邵東人還戲稱他是不是去柳州販賣毒品的。
愚耕則對他所在村子裡的情況特别感興趣,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問一遍不夠接着又問一遍,他也津津樂道,把他村裡的情況說得十分美好,令愚耕魂牽扯夢繞,心馳神往,要是愚耕能到他村裡去生活一段時間或上門入贅那該多好呀,這雲南人也關心問到愚耕去昆明幹什麼,此前連邵東人都不甚了解愚耕去昆明幹嘛的,隻當愚耕是一般的打工者,從今年開始不正搞西部大開發,愚耕多半是沖着搞西部大開發的機遇,去昆明打工,看愚耕的樣子胸有成竹,很不簡單,愚耕就像李白有句詩形容的那樣,“我輩豈是蓬蒿人,迎天大笑出門去”,氣宇軒昂,爽爽郎郎,春風得意,壯志淩雲,一表人才,不可估量。
然而雲南人、邵東人怎麼也想不到愚耕竟會認真而又輕松地表決,他到昆明後就直接找工地上的活幹,别無選擇,雲南人和邵東人乍一聽還以為愚耕說的是玩笑話,不置一詞,但聽完愚耕的強調解釋後,也就信以為真,反響不一,
愚耕說啊今年不正開始搞西部大開發嗎?昆明做為西部的重要城市之一,肯定有好多的工程要上馬,他到工地上找活幹,不必大費周折,輕而易舉就能搞定。
愚耕說啊昆明有春城的美容,四季如春,最适宜在工地上幹活的,别看他這個樣子,其實他早就是在工地上幹活的高手,在廣州、深圳、海南島都幹過工地活,特别是在海南島天氣那麼熱,他都能在工地上熬過來,想必在昆明的那些工地上幹活十分舒适。
愚耕說啊他并不感到在工地上幹活很累人,反倒無拘無束,出點力也沒關系,他最受不了在工廠裡做工,簡直坐牢一樣,沒日沒夜。
愚耕說啊,其實他還隻乘七十幾元錢啦,折騰不起,隻有乖乖到工地上找活幹才明明智之舉,安全可靠,走其它路子都行不通,不願再做無謂冒險,有自知之明,實事求是,
愚耕說他以前每回落難都是在工地上找活幹才化險為夷,絕處逢生,他這種到工地上找活幹的求生之道,每次都很靈驗,受益非淺,駕輕就熟,十分方便,成為他的拿手好戲,信心十足。
其實愚耕做出這種決定也是他在火車上經過反複的思想鬥争才這麼決定下來的,起初他誓死不願再到工地上找活幹,以為是奇恥大辱,痛心疾首,他早就嘗夠了在工地上幹活的滋味,苟且偷生,苟延殘喘,十分窩囊,十分怯弱,難道他除了在工地上找活幹就沒有别的求生之道嗎?他早就應該像戒毒一樣徹底戒掉這種求生之道,要不然他會嗜痂成癖,動不動就忍不住要跑到工地上找活幹,庸庸碌碌,永地擡頭之日,
可他又明确意識到按他的經驗來看,他到昆明如果不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的話,折騰來折騰去很快又會落難,又會不得不到工地上找活幹,狼狽不堪,慘不可言,心有餘悸,何必要吃那麼多苦,畢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恐怕對他而言确實沒有比到工地上找活幹更好的求生之道,教訓深刻,這種教訓幾乎可以申請專利,既然如此他何不到昆明後就乖乖地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有若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自由自在,盡情盡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也确實很有意思,會跟他以前到工地上找活幹的感受大不相同,算是新鮮玩藝,一心一意,輕松蕭灑,免受許多折磨,權且當作是過度,等以後時機成熟再走其它路子。
雲南人聽完了愚耕的強調解釋後,對愚耕刮目相看,由衷敬佩愚耕,後生可畏,實實在在,勤勤懇懇,難能可貴,并依依呀呀,語重心長随聲附和地認同說,昆明的氣侯确實适宜幹工地上的活,相信愚耕輕易就能如願以償,推心置腹,疼愛有加,視同莫逆之交,心有靈犀,深情祝願,令愚耕倍感溫馨,視如知已,更加增強這種決定,再不用去想别的啦,隻止這一條路是行得通的,但這并不能表明他去雲南的那些想法僅是如此而已,他去雲南的那些想法主要是精神上的追求,比較理想化,他也很想讓他的實際行動盡可能的比較符合他去雲南的那些想法,他還不敢保證他的實行行動到底是怎樣的。
邵東人則忽冷忽熱,漫不經心,竟還打哈哈勸愚耕去背一次白粉得了,說他還認得有位邵東人,開始同樣也是在工地上幹活,後來背了一次白粉就發了,還做起了正當生意,紅紅火火,改頭換面,愚耕到工地上幹活能有什麼出息。
後來邵東人竟還像煞有介事地勸愚耕跟他到下關去,他保證會給愚耕找一份活幹,他認識有好多邵東人在下關做生意,還有邵東人在下關搞了一個建築公司,隻要愚耕願意,他保準能讓愚耕進到那個建築公司裡去幹活,包吃包住,每月固定工資600元,比愚耕在昆明的工地上找活幹強多了。
愚耕經邵東人這麼一勸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好像早就預感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這絕不是愚耕有意無意要親近巴結邵東人的目的,愚耕隻是在放縱情感,自自然然,大大方方,愚耕不用故意做什麼,就很容易讓人對他産生好感,愚耕覺得他跟邵東人好像注定有一種緣份,就像會有奇迹出現一樣,邵東人這樣勸愚耕跟他去下關,就等于是真的出現了奇迹,像是在情理之中,卻又像是非同小可,愚耕當然會因此感到得意,卻并不認為這對他是件好事情,将信将疑,難免有些激動,胡思亂想,情知那邵東人很不可靠,甚至很危險,卻又相信邵東人對他是一息好意。
愚耕開頭稍經思考,就斷然拒絕邵東人的一片好意,覺得他還是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比較穩妥,也顯得我行我素,不失主動,完全正确是走自己的路,而如果跟邵東人去下關,就顯得他是在信賴邵東人,失去主動,甚至會難以自拔,糾纏不清,很難我行我素,
愚耕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主動,愚耕也很不習慣依賴别人,更何況如果要跟邵東人去下關,還要多花昆明至下關的幾十元車費,不容愚耕不作考慮,甚至十分冒險,怕節外生極,防不勝防,弄不好又要多吃許多苦頭,直到落難,最終又隻能靠他死裡逃生,何苦呢,愚耕好像總是會害怕什麼就有什麼,好的不靈壞的靈,不容樂觀,而且愚耕對邵東人的品性十分擔憂,如同伴虎,兇多吉少。
愚耕畢竟是膽大妄為慣了的人,好奇心永遠得不到滿足,覺得如果不是跟邵東人去下關,頗有遺憾,覺得如果不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則也沒什麼遺憾,覺得如果跟邵東人去下關,比如果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更加符合他去雲南的那些想法,他去雲南不正想多多有事發生嗎?他怎麼可能還會怕有事發生,如果他跟邵東人去下關當然會比他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幹更加有事發生,更加不可預測,更加不同尋常,
憑他的條件,那女方的條件肯定也不會差。
愚耕真是想入非非,美氣十足,沾沾自喜。
如同做了一樣。
窗戶對面僅隔幾米遠也停了一趟火車。
邵東人竟突然打開窗戶拿啤酒瓶狠狠的砸對面那趟火車。
啤酒瓶砸在對面那趟火車的車皮上,砸的粉碎。
邵東人才不在乎對面那趟火車上的旅客是怎樣看待他的這種行為呢?邵東人的品性由此也可見一斑。
就不做分析。
是雲南陸良縣某農村人,淳樸和藹,善良随意。
邵東人還戲稱他是不是去柳州販賣毒品的。
愚耕則對他所在村子裡的情況特别感興趣,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問一遍不夠接着又問一遍,他也津津樂道,把他村裡的情況說得十分美好,令愚耕魂牽扯夢繞,心馳神往,要是愚耕能到他村裡去生活一段時間或上門入贅那該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