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利集團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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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号愚耕就正式開始在這工地上幹活了,這個工地名叫誠利集團,好像跟鹆子食品加工有關,如果愚耕沒猜錯的話,上回椰灣公司董事長在跟那專家所談到的,那家經海南島政府重點支持投資達兩個億的與鴿子有關的建設項目,指的就是誠利集團,可見誠利集團在海南島是赫赫有名的。

     這誠利集團已經建好一棟辦公樓,一棟宿舍樓,一棟公寓樓,一棟食堂樓,一棟生産大樓,一棟生産小樓,好像建得差不多了,在辦公樓的頂上和公寓樓的頂上,分别立有誠利集團的鐵字招牌,字體特别大,誠利集團的門口也十分氣派,總之像誠利集團這樣的工地在海南島實屬罕見,愚耕能在誠利集團工地幹活真是有些引以為榮,更何況愚耕還親自聽椰灣公司董事長提到了誠利集團,真是碰巧得很,不知他在誠利集團工地幹活,對于椰灣公司那件事又有什麼天意沒有。

     誠利集團工地有好幾班人馬,愚耕并不了解其它班人馬的情況,愚耕所在的這般人馬算是最主要的一班,人數有三四十人左右,人員複雜,人員出入變化很大,好像以四川巴中人為主,其它有湖北人、湖南人、重慶人、山東人、甯夏人、好像這班人馬有兩位包工頭,分别稱作馬老二、馬老三,但平常都是馬老三直接管事,又稱老馬,常聽說馬老二、馬老三有位大哥是馬老一,但愚耕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愚耕心裡隻認為老馬是他的包工頭,愚耕也正是老馬收下來的。

     這班人馬主要是搞土建,幹的活七雜八雜,全都純粹是體力活,老馬幾乎每天都要重新安排,又分為做點工和打混凝土兩種活,做點工小工按每天30元計工錢,一般每天都從早到黑,幹十到十一小時左右,打混凝土按每小時4元計工錢,愚耕對工錢并不敏感,愚耕在工地上幹活從不自己計工,而别人在工地上幹活都會自己計好工,愚耕也沒有打算要在這工地上掙多少錢,愚耕并不認為他的命就隻配在這工地上幹活掙錢,這工地上的錢确實不好掙。

     愚耕幹活的表現的确不賴,很受大夥歡迎,也幾次得到老馬的好評,愚耕很快就溶入到這班人馬中,并有一席之地。

     這班人馬中除有個别自行搞夥食外,絕大多數都吃大鍋飯,每天算七元錢夥食費,夥食條件比較好,愚耕的體質狀況很快就有明顯改善,老馬後來多次情不自禁地誇愚耕越來越好看呀,想當初愚耕又是多麼地慘兮兮。

     這班人馬前期比較忙,後來活路就慢慢松下來,經常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空閑時間比較多,日常生活也就比較豐富,盡情盡緻,愚耕更是如魚得水,以前造成的傷痛很快就消釋了,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平心靜心,無憂無慮,并能滿足一些愛好。

     愚耕當然還會碰到許多困難,但都一一克服了,随遇而安,愚耕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又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得呢,再沒有比愚耕更加不拿困難當困難的。

    有些困難已成為愚耕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這些困難,愚耕恐怕還不習慣呢。

     愚耕還保持着早晨拉屎的習慣,開頭一陣,這工地的圍牆外正有個茅坑,條件很差,破破爛爛,搖搖晃晃,邊拉屎,邊可以看清楚茅坑裡的屎,但至少有男女之分,拉屎不成問題,如果有興趣,會發現茅坑裡的屎真是一天一個樣, 後來這茅坑被填平了,拉屎就成了愚耕老大難的問題,解決一次算一次,總不至于拉屎拉到褲裆裡,也不能完全像畜牧那樣拉屎。

     其實食堂大樓的邊上就有一個衛生間,但絕大多數時間都關上了,隻有少數幾回開着,顯然有人用過,好像處于半開放狀态,愚耕就自然而然地試着在這衛生裡拉屎,後來愚耕發現這衛生間的門有時就算關着,但也可以直接用手打開進去拉屎,而且清晨的成功性比較大。

     再後來,愚耕有幾個清晨都發現在他之前就有一人進到這衛生間裡拉屎,好像這衛生間的門就算被鎖住了,那人也有辦法把門弄開,而有好幾個清晨如果那人沒在愚耕之前進到這衛生間裡拉屎,愚耕就無法直接用手把這衛生間的門打開。

     某一清晨,愚耕又習慣性地直接用手打開這衛生間的門,并進到裡面拉屎,在愚耕之前那人就已經在裡面拉屎,看樣子愚耕又是沾了那人的光才能進到裡面拉屎,倒也習以為常,若無其事。

     愚耕蹲下來拉屎,僅過一兩分鐘後,冷不防突然就有兩人把門打開,并站在門口兇神惡煞般地叫喚着,火急火燎地命令愚耕和那人立即出來,說完那兩人就在門口邊等着。

     愚耕見此頓時驚恐萬狀,心悸忡忡,好像大難臨頭似的,轉而愚耕就緩了過神來,斷定那兩個不過就是保安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得,至少要等拉完屎才能出去,倒要看看那兩位保安要找什麼茬,想必那兩個保安隻是在多事。

     可沒等一分鐘那兩個保安又站在門口罵罵咧咧地催促愚耕和那人立即滾出來,看樣子那兩個保安忍無可忍,恨不能直接把愚耕和那人揪出來。

     愚耕這才覺得情況緊急,便意頓消,立即就揩了屁股起身,并沖了水,才慢騰騰地跟在那人背後滾了出來,心中隻是覺得可笑,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都是拉屎惹的禍,卻又不得不佯裝乖覺,一聲不吭,反正還有那人作伴呢,想必那人是老油條,随便就能應付得了。

     愚耕和那人出來後,那兩個保安立即就胡亂發洩一通,非得要好好收拾他倆不可,小題大做,大動幹戈,也正好可以顯顯當保安的威風,那兩個保安好像主要說是,其實他們像今天這樣專門守株待兔已經有好幾回了,今天終于把愚耕和那人逮住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何能輕易放過愚耕和那人,而且這衛生間的門上,明明有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愚耕和那人還偏偏在這裡面拉屎,也就罪加一等,無從狡辯, 愚耕和那人佯裝蔫頭耷腦,無話可說,無心争辯,當作有錯,以為反正都沒什麼大不了得。

     愚耕好像記得昨天這衛生間的門上還沒有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今天愚耕也确實沒有注意這衛生間上已經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隻覺得那兩個保安這樣暗中守株待兔的做法實在可惡,心裡很不服氣,就好像受到那兩個保安的陷害,讓他的品格都不保,愚耕自認為是很難做出有損品格的事,愚耕的社會地位底下,但不等于他的品格也低下,愚耕在這衛生間裡拉屎,原本也想能保住他的品格,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那兩個保安亂洩一通後,馬上又冷冰冰地不由分說地命令愚耕和那人先全面沖洗一遍這衛生間再說,示以懲罰。

     這衛生間比較小,原本又幹淨,愚耕和那人很快就裝模作樣地把這衛生間沖洗一遍, 那兩個保安又還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下,愚耕和那人也就算是受到了恰如其分的懲罰,愚耕和那人也保證不會再在這衛生間裡拉屎,知錯就改,善莫大蔫。

     可萬萬沒想到那兩個保安轉而又正兒八經有聲有勢,不由分說地要起愚耕和那人的身份證來,其用意也就不得而知,好像命令愚耕和那人去沖洗這裡衛生間,根本就不算什麼懲罰或者懲罰得還遠遠不夠,真正重大懲罰還在後頭呢,愚耕和那人真好像犯了天大的錯,不容姑息。

     愚耕覺得這完全是那兩個保安多事,那兩個保安如果不多事,也就沒事了,那兩個保安如此多事,真是厚顔無恥,不可理喻,以為當了保安就可以耀武揚威,就算那兩個保安拿了他的身份證,又能把他怎麼樣,何況他有多次被押身份證的經曆,愚耕從來隻要有事,就不會怕事,愚耕表面上很柔張,實質卻很剛強。

     結果愚耕二話不說,馬上就回到工棚把身份證找來,并若無其事地交給那兩個保安,愚耕一點也不擔心因此會橫生出什麼事端來,該怎麼發生的事自然會怎麼發生,愚耕潛意識裡面好像真希望會因此有事發生。

     那人則滑頭滑腦地謊稱他的身份證早已掉了,那兩個保安稍作追問也就作罷了,轉而那兩個保安又假裝一視同仁地宣布,要等公司領導研究決定處罰結果。

     愚耕聽了覺得荒唐可笑,就這麼丁點小事還要等公司領導研究決定處罰結果,那兩個保安可能還真以為愚耕和那人是可以随便唬弄呢,愚耕偏要變法子讓那兩個保安知道他的厲害。

     結果愚耕冷不防出其不意攻其不離,煞有介事地認認真真地問那兩個保安每天是在哪裡拉屎,今後他也一定會跟着那裡去拉屎。

     那兩個保安經愚耕這麼一問,頓時變了臉色,晦氣難消,顧慮重重,不屑回答,但經愚耕再三追問,那兩個保安才懶洋洋,冷冷淡淡愛答不理地告訴愚耕,他倆每天是在某某地方拉屎,隻說一遍就不願再重複啦,好像故意不讓愚耕聽明白。

     實質愚耕并沒有聽清楚那兩個保安每天是在哪裡拉屎,但愚耕接口就假裝聽明白了,理直氣壯地強調,他今後一定也會到那裡去拉屎,愚耕心裡真正想說的是,哪怕那兩個保安平常是在辦公室大樓拉屎,他今後一定也天天會到辦公大樓裡去後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