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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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都會相信,他明天真的就要出門去,父母親大人也會相應有所準備,愚耕隻要這樣跟母親大人打過招呼,明天就鐵定了要出門去,要去海南島。

     愚耕其實有羞于向父母親大人開口的地方,愚耕明天去海南島,最終還得向父母親大人拿盤費錢,愚耕以為明天去海南島帶的盤費錢,不能太少,難免要讓父母親大人大出血,愚耕确實感到很窩囊,太不争氣了,愚耕越是這樣就越懶得開口向父母親大人要盤費錢,反倒顯得父母親大人給他盤費錢是理所當然的事,愚耕在這方面算是有些經驗了,抓住了父母親大人的軟弱點,愚耕一點都不懷疑,父母親大人明天會乖乖地把盤費錢給他,反正愚耕每次出門都是父母親大人給的盤費錢,幾乎成了一種規律,這一點最能表明,愚耕确實成了父母親大人的包袱。

     愚耕認為既然已尼跟母親大人打過招呼,就沒有必要再跟父親大人打個招呼,如果再去跟父親大人打個招呼,實在是痛心疾首,很不愉快,最好永遠都不要跟父母親大人打任何招呼,愚耕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有時不得不要,跟父母親大人打個招呼。

     吃過晚飯後,弟弟開始不安分起來,當他私底下有機會,單獨與愚耕碰頭的時候,竟鬼頭鬼腦地往愚耕身邊靠了靠,并神神秘秘很有把握似地跟愚耕招呼一聲,隻叽叽咕咕地簡單說是,今晚上他要去弄點錢,那樣愚耕明天就可以多帶些錢啦。

     愚耕本想要阻止弟弟,可心裡一急就語無倫次嗡嗡哝哝地,不知該對弟弟說什麼才好。

     弟弟跟愚耕打過招呼後,轉眼就嘿嘿呵呵不由分說地掉頭走開了,情知愚耕不會阻攔他,愚耕隻能望着弟弟的背景,喟歎不已,無可奈何,隐隐有愧疚感。

     愚耕知道,弟弟這是要去找他的幾個死黨,一塊賭牌,弟弟跟他的幾個死黨,從小學一直就沒有停止過賭牌,他們那一夥人隻要有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在塊的時候,都會有賭牌的可能性,輸赢從幾塊、十幾塊、幾十塊到上百塊甚至幾百塊,賭牌在弟弟的成長經曆中占有相當大的分量,弟弟幾乎是賭牌長大的,弟弟也因賭牌在村裡小有名氣,愚耕從來沒有阻止弟弟去賭牌,純粹把賭牌看成是弟弟在成長階段的一項十分重量的興趣愛好、适情怡性,總比沒有賭牌這項興趣愛好要強,在農村如果沒有賭牌這項興趣愛好,确實是一大缺憾,愚耕絕對尊重弟弟喜歡賭牌這項興趣愛好,這也正好表明,愚耕看待事物有着奇特的情懷,弟弟喜歡賭牌又何嘗不是一種奇特的情懷,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弟弟這次竟把賭牌說成是要為愚耕弄點錢來,愚耕就當然要阻止,卻又情知阻止不了,事實上弟弟每逢過年,都要痛痛快快地賭幾場,否則就等于是沒過年,愚耕不忍心不讓弟弟過個好年,愚耕也無權幹涉弟弟這項興趣愛好,隻能任由弟弟這次去賭牌,愚耕看不出弟弟這次去賭牌,跟平常有何不同,其實平常得很。

     正月初三,愚耕剛從睡夢中醒來,才恍然發現弟弟一直還沒回來睡覺,弟弟昨晚上出去後,該不會是通宵達旦地在外面賭牌,那也太不要命了,事實上弟弟以前也有過在外面賭牌,賭通宵的經曆,更何況是過年。

     過了一小陣後,愚耕還躺在床上,為弟弟整宿不歸犯嘀咕,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噼哩啪啦的叫罵聲,愚耕仔細一聽,很快就聽出來了,原來是弟弟在外面賭了整整一宿牌後,正偷偷摸摸、悉悉索索地溜回家來,卻被早有準備的母親大人逮了個正着。

    結果也就不言而喻,而且好像又得知弟弟三四百元錢,所剩無幾,就更加不得不讓母親大人歇斯底裡地發作起來,要死要活,如果不是農村人一般都迷信,過年一切要圖個大吉大利的話,母親大人肯定不知還要鬧得多兇。

     幾分鐘後,,弟弟終于還是掙脫開了身子,一溜煙鑽進同愚耕睡覺的房間,沖到床邊,把鞋一脫就掀開一邊被子,撲嗵一聲,鑽進去,同愚耕躺在一頭,卻始終還一語不發,疲憊不堪,狼狽極了。

     愚耕要不是因為弟弟昨晚跟他說了那幾句話,愚耕肯定會忍不住對弟弟苦笑幾聲,愚耕實在是苦笑不出來,心情相當沉重,有負罪感,隻嘿嘿呵呵地搭讪性的問了弟弟幾句,證實弟弟确實輸了四百多元錢,并又誠心實意地對弟弟評判幾句,也就不再打攪什麼,心有靈犀,勿庸多說,絲毫沒有責怪、批評弟弟的意思,賭牌總會有赢有輸,好讓弟弟明白,賭牌隻能純粹作為一項興趣愛好,不要光想着赢錢,輸了也不要緊,如果隻想靠賭牌赢錢,那麼赢了也等于輸了,輸了就更加輸了,愚耕完全可以當作弟弟是因為想為他多弄點錢去海南島,才反倒輸了四百多元錢的,愚耕其實比弟弟更加在意輸了四百多元錢,真是罪過、罪過。

     過後不久,愚耕終于還是起床了,弟弟則躺在床上蒙頭睡覺,弟弟知道愚耕今天就要去海南島了,肯定很難睡着,睡在裡間的妹妹絲毫沒有起床的動靜,存心要睡懶覺,這也算是妹妹在過年當中的一種必不可缺的享受,妹妹在裡間睡覺,當然也聽到了弟弟賭牌竟輸了四百多元錢,不知妹妹有何感想,好像這都絲毫不會幹擾她存心睡懶覺,竟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愚耕上過廁所洗漱完畢,就開始不慌不忙地着手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去海南島,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愚耕隻要拿到盤費錢,随時就動身,希望越快越好,讨厭在這種興頭上會出現什麼啰嗦。

     父母親大人一開始就密切注意到了,愚耕的一舉一動,情知愚耕這是準備要出門去,激動以人捺,并時不時象尾巴一樣跟在愚耕身後,依依呀呀嗯嗯啊啊地不知該要對愚耕如何說起,愚耕好像因為就要出門去啦,相應在父母親大人面前的架子也就大了起來,比起愚耕就要出門去啦,弟弟賭牌輸了四百多元錢就顯得不怎麼突出了,父母親大人說都沒有說起弟弟賭牌竟輸了四百多元錢,等愚耕這次出門後,父母親在人肯定又會回過頭來重新找弟弟算賬。

     愚耕卻我行我素,對父母親大人不理不睬,被父母親大人問到的時候,也隻哼唧一下,懶得廢話,更不會把海南島三個字說出口來,态度堅決而傲慢,勢在必行,不可阻擋,也情知父母親大人不可能阻攔,肯定父母親大人正巴不得呢,頂多隻是覺得愚耕這次出門去太突然太早,太懸乎了,還神神秘秘,難免讓父母親大人有些憂慮,心事重重,疑神疑鬼,忐忑不安,再加上弟弟賭牌竟輸了四百多元錢,父母親大人心裡确實相當難過,愚耕心裡又何嘗不是相當難過,愚耕為了掩飾心裡的難過,偏偏更加要表現得蠻橫無理,更加要讓父母親大人不得不把他當包袱一樣送出去,愚耕甚至狠心地把父母親大人的這一系列表現看成是一種習慣,無關緊要,平平常常,甚至會讓愚耕感到厭惡,反正每次出門,都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

     後來,愚耕揪準某個有利的時機,冷不防吆喝着正式開口向父親大人要盤費錢,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