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藝術中心
關燈
小
中
大
講明他實在不能勝任打磨組的工作,而如果把他改編到打灰組的話,很可能就會有好的改變,所謂因人而宜,因才施用,如是而已,更何況他隻是要求從打磨組改編到打灰組,隻是在車間内部改編一下,想必不會有什麼難度,試試又能何妨,哪怕最終又從打灰組改編回到打磨組,也沒什麼難度。
愚耕是特别情緒化的人,一般想到什麼,不會又太多的顧慮,就會行動起來,一般都要一頭撞到南牆上,碰得鼻青臉腫,才會回心轉意,恍然大悟,這已成了愚耕的老毛病,愚耕并不認為這個老毛病有什麼不好的,死不悔改。
愚耕一旦有了那種想法後,竟忍不住利用某次下班之際,興沖沖地走進車間辦公室,一見到車間主任就語無倫次依依呀呀地把早已想好的那層意思直接吐露出來,情真意切,憨态可掬,不擇語句。
結果卻當即受到車間主任的否絕,說是愚耕适應不了打磨組的工作,就更加難以适應打灰組的工作,不要自以為是啦,又不是不知道愚耕在底漆車間的表現,車間主任還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對愚耕進行嚴肅地說教與勸導,這可是愚耕自找的,好像愚耕的這種做法已改變了原有的初衷,成為一種變相的檢讨認錯方式,深受感悟,對打灰組徹底死心了,一點都不用懷疑車間主任對他說的都是大實話,他又不是不清楚打灰組的工作情況,還能比打磨組好到哪裡去,也可見他的那種想法是多麼的心血來潮,多麼地情緒化,總以為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後來,愚耕竟有又中了邪似地,漸漸覺得好像包裝車間的工作,比較合适他幹,而且越想越對勁,幾乎确信無疑,至少包裝車間對身體無害,而底漆車間對身體有害。
愚耕為慎重起見,想好了要給三廠廠長寫一封信,信中懇求把他轉到三廠的包裝車間去,想必那對三廠廠長并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愚耕還清楚地想到,三廠廠長既然能升到廠長這個位置,就肯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是什麼彌勒佛,什麼陣勢沒見過,如果他直接把信交給三廠廠長,多半沒什麼作用,甚至會引起三廠廠長的反感,弄巧成拙,愚耕想到,寫好信後,一定要把信交給一位保安,再有勞保安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那樣才有成功的可能,他也一定要在那封信件中多花心思,竭盡全能,語不感人誓不休。
愚耕在認為确實有必要寫點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會對他寫點什麼東西的能力充滿信心,愚耕粗心大意慣了,是個粗人,很少寫信,愚耕每寫一封信等于是經曆了一件大事,要有很大的沖動,才會讓他去寫信,粗人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沒有平時的粗心在在意,怎麼會有突然的心思細膩。
愚耕打定主意後,當真就在某星期天休息日的下午,某個時辰,開始着手給三廠廠長寫信,一直寫到晚上八點多才寫完,用了好幾個小時,頗有用心,字數也不少。
這封寫給三廠廠長的信的内容,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愚耕不是那種沒事也能寫出許多内容的人,語氣倒也不亢不卑,有點象是在作報告,平鋪直叙,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愚耕認為已很好的發揮了他的寫作水平,稱心如意,寄予很高的期望,認為三廠廠長看了這封信後,沒理由不會作出任何反應,
愚耕寫好信後,立即就裝入信封,,貼上郵票,并寫明是三廠廠長收,卻并不把信封封口,用心良苦,其實這封信根本不必貼什麼郵票,但愚耕并不認為不貼郵票也沒關系,可見愚耕對這封信是多麼重視,比起寫信,破費一點郵票算得了什麼,隻差沒有還塞進一張錢,完全是在動真格的,不動真格的又何必寫信。
緊接着,愚耕就拿着這封信,興沖沖地趕到宿舍樓前某保安室的窗口前,隻見保安室内正有一位保安在執晚班,愚耕很有把握地認為随便把信交給哪位保安都一樣,都會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都是一種緣份。
愚耕向那位保安招呼一聲,也就直突突地将信從窗口遞了進去,然後才念念有詞不由分說地拜托那保安,千萬要把這封信轉交給三廠廠長。
等那保安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欲要推辭,愚耕卻嘿嘿呵呵地表示不以為然,并馬上就輕輕松松地轉身走開了,前後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讓那保安無從推辭,那保安肯定從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
愚耕很把握地料到,等他一走開後那保安自然而然會偷看寫給三廠廠長的信,愚耕故意不把這封信的信封封口,正是樂意讓那保安偷看這封信,并有把握地相信,等那保安偷看過這封信後,肯定會有所打動,然後就會心甘情願客客氣氣地幫他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說不定到時還會在三廠廠長面前幫他說幾句好話呢,愚耕想不出什麼理由,那保安會不願把這封信轉交給三廠廠長。
愚耕自從把信交給那保安後,就忍不住開始想入非非,以為在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他隻等着三廠廠長做出一些反應,在還沒有等到三廠廠長做出一些反應之前,他就一定要沉得住氣,不動聲色,若無其事,順其自然。
一天天過去了,愚耕還是感覺不到那件事情有任何起色,簡直難以置信,疑神疑鬼,愚耕不得不向那保安去打探,結果才得知,那封信還沒有轉交給三廠廠長,那保安其實根本就不打算把那封信轉交給三廠廠長,見愚耕前來打探,反而嘻笑着要求愚耕還是把信收回去,然後自個把信交給三廠廠長,既然寫都寫了,又有什麼不好意思親自交給三廠廠長呢。
愚耕見那保安竟會有這種态度,大大出乎愚耕的意料,十分懊惱、沮喪,卻又無可奈何,隻好糾纏似的拜托那保安,千萬要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反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收回那封信,不由分說,好像愚耕一下子就對那封信失去了信心,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不痛不快,有始無終。
愚耕開始明白,事情的關鍵還出在那保安身上,他就應該更要沉得住氣,心急吃不得熱豆腐,至少要等到那保安的心腸熱乎起來,把局外人變成局内人,才可以把那保安拉下水,不分彼此,愚耕有種信念,或者是就此在跟自己打個賭,總覺得那保安沒理由會一直這麼漠不關心,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順水人情也不願做,這原本對那保安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難得碰到,愚耕總喜歡推己及人,又算是愚耕的一種奇特情懷。
又是好幾天過去了,愚耕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那保安行個方便,可那保安就是不願幫愚耕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那保安完全把這當作是愚耕強加給他的任務一點都不懂情趣,令愚耕心灰意冷,拖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愚耕也始終不願收回那封信,癡心妄想一場,較訓深刻,隐痛難淌,可這都是愚耕自找的,換成别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愚耕想到,既
愚耕在認為确實有必要寫點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會對他寫點什麼東西的能力充滿信心,愚耕粗心大意慣了,是個粗人,很少寫信,愚耕每寫一封信等于是經曆了一件大事,要有很大的沖動,才會讓他去寫信,粗人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沒有平時的粗心在在意,怎麼會有突然的心思細膩。
愚耕向那位保安招呼一聲,也就直突突地将信從窗口遞了進去,然後才念念有詞不由分說地拜托那保安,千萬要把這封信轉交給三廠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