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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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耕是湖南省茶陵縣秩堂鄉人,生于一九七七年,就像這句話,最直白真實地說清了愚耕的身份一樣,以下所說的内容,也都最直白,最真實。

     2001年正月初六,愚耕在家裡正式寫起書來,愚耕才不管最終能寫成什麼樣子的書,愚耕完全是按自己的習慣,把他要說的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愚耕這樣寫成的書,才保證會獨一無二,無與倫比,愚耕才不管這樣寫成的書好不好出版,愚耕寫書的意義絕不僅限于最終出版了沒有。

     愚耕這是頭一次寫書,用心用得太深太深,像愚耕這樣寫書的,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關鍵就因為愚耕充分估計了他寫書的意義,再怎麼着也都值得,甚至再怎麼着也樂在其中。

     2002年六月份,曆經一年半,愚耕寫成了第一篇書,應該稱書稿才對。

     這書稿沒有書名,字迹馬虎得别人是肯定無法認清,就是一本天書,愚耕對這書稿十分滿意,很有信心,雖然還隻是書稿,但這書稿已經注定了,愚耕最終能寫成什麼樣子的書,已經注定了,愚耕最終能達到怎樣的目的,愚耕吃驚地感到,自己竟能寫得成這書稿來,愚耕最終也必将為自己最終能達到的目的感到吃驚,那些大道理是怎麼講來着,愚耕感到,在他身上已經應驗了一些大道理,以後必将在他身上,更多更加深刻地應驗那些大道理,愚耕就好像是拿自己做試驗,倒要看看哪些大道理,最終能應驗的,又有哪些大道理,隻不過是一套騙人的鬼話。

     路遙說過,寫書是在賣血,愚耕寫這書稿的艱難程度,勿庸比喻成賣血,賣血算得了什麼,愚耕隻要舉一個例子,就足以讓所有的比喻,顯得很蹩腳。

     愚耕寫這書稿,患過一次嚴重的神經衰弱,嚴重到什麼程度,嚴重到連醫院都懷疑愚耕是患有病毒性心肌炎,甚至說愚耕的心髒有先天性問題,要做心髒手術,嚴重到愚耕都自認為,快到死亡線上了,忍不住去長沙發了一回瘋,過後去萍鄉住了三天醫院,就像愚耕寫的書是獨一無二一樣,愚耕寫書的艱難程度也是獨一無二,愚耕寫書越是艱難,就越是充分估計寫書的意義,就越是充分想像,最終能達到的目的。

     2003年九月,愚耕在書搞的基礎上寫成了書,書名叫《放縱情感》,如果要吹牛的話,世上任何一本書,對其作者的意義都比不得《放縱情感》對愚耕的意義,世上任何一本書,對其時代的意義都比不得《放縱情感》對其時代的意義,《放縱情感》雖然有不少毛病,還可以修改得更好更好,但《放縱情感》怎麼着,也不能還隻算是書稿,《放縱情感》已經有了獨自的生命,也就應該有獨自的命運,愚耕急于試試《放縱情感》的命運會怎樣,愚耕不怎麼去想,《放縱情感》還存在哪些毛病,還有哪些地方應該可以修改得更好,愚耕完全被《放縱情感》的整體優越性所打動,自鳴得意,甚至以為經得住曆史的檢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沒理由不試一試讓《放縱情感》獲得獨自的命運,更何況愚耕還是個急性子。

     從愚耕剛剛寫成《放縱情感》到愚耕以特快專遞将《放縱情感》郵寄上海文藝出版總社文學編輯室去,隻用了兩個多小時,可見愚耕是多麼地激動,就好像買彩票中了大獎,急于兌獎一樣,愚耕在寫成《放縱情感》之前,确實沒怎麼想過,寫成《放縱情感》後該怎麼辦,好像愚耕寫成《放縱情感》與寫成《放縱情感》後該怎麼辦是兩回事,所以愚耕在寫成《放縱情感》之前,一心不能二用,不能分出心思去想寫成《放縱情感》後改怎麼辦,而愚耕一旦寫成《放縱情感》後,竟這麼快,就以特快專遞将《放縱情感》郵寄上海出版總社文學編輯室去,這與愚耕好不容易才寫成《放縱情感》形成鮮明的對比,好像愚耕寫成《放縱情感》,無論怎樣采取行動,最終必将能達到注定會達到的目的。

     沒隔幾天,愚耕接到上海文藝出版總社文學編輯室打來的電話,稱《放縱情感》名字寫得太馬虎啦,怎麼能馬虎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會想到,有人連寫書的字都寫得這麼馬虎,好像能夠從中看出,愚耕肯定也很馬虎對待寫書的意義,不抱什麼希望,可以肯定的是,上海文藝出版總社文學編輯室,以前還從沒有收到過字寫得有《放縱情感》這樣馬虎的來稿,好像除了說《放縱情感》的字寫得馬虎,再沒什麼見解可言,好像《放縱情感》隻是想要參加一個書法比賽的書法作品,還不夠入圍。

     愚耕則回答說,他寫字是寫得天下第一馬虎,愚耕都不好意思,順便問一問對《放縱情感》還有沒有其它什麼見解可言。

     《放縱情感》的字,寫得馬不馬虎,愚耕心中當然有數,愚耕認為《放縱情感》的字寫得并不馬虎,出版社的人隻要有像老師批改學生作業那樣的認真負責态度,就一定認得出來,難道出的人,對待《放縱情感》還比不上老師對待學生作業那麼認真負責,愚耕甚至認為,就連《放縱情感》裡面存在的不少毛病,出版社的人也應該會幫他修改掉,比像老師修改學生作業中的毛病還要認真負責,《放縱情感》的字寫得這麼一點點馬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又隔幾天後《放縱情感》被退回來了,裡面還夾着一張紙條,稱是字迹模糊,難以卒讀,希望愚耕能認真謄寫後,就近與當地出版社聯系,非常感謝愚耕對他們出版社的大力支持。

     明眼人一看就知,這隻不過是番毫無感情,毫無見解的套話,愚耕卻如獲至寶,好像愚耕好不容易寫成《放縱情感》終于有了一點點回報,這也是愚耕頭一次從這張紙條中接觸到“謄寫”這個詞,覺得出版社的人,用詞就是深邃,真正是用詞的行家裡手,可愚耕還是不太清楚,“謄寫”這個詞的意思。

     愚耕并不打算将《放縱情感》認真謄寫一遍,要将《放縱情感》認真謄寫一遍,對愚耕而言實在是太難太難啦,光是将《放縱情感》抄寫一遍,就很難很難,恐怕愚耕無論怎樣要将《放縱情感》謄寫一遍,最終也會變成是抄寫,愚耕無法真正做到将《放縱情感》豢字與一遍,愚耕還是認為《放縱情感》的字,已經寫得很不錯了。

     愚耕權衡之下,要對《放縱情感》采取兩套被救措施,所以愚耕急急忙忙地就用紅圓珠筆,将《放縱情感》畫了句子,算作是加了标點符号,愚耕很懷疑,這樣做對《放縱情感》是有益還是有損,愚耕本身對加标點符号的做法,很不适應,愚耕也不太會加标準符号,如果拿加标點符号考試的話,愚耕會考得不好,愚耕又寫字寫得馬虎,又不會加标點符号,但卻一點也不影響,愚耕對《放縱情感》的信心。

     愚耕為了表明對《放縱情感》充滿信心,還給《放縱情感》寫了一個《特别提示》,《放縱情感》确實很特别,該要有個《特别提示》。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特别提示》,隻能說,有了這個《特别提示》,就更加顯得愚耕與《放縱情感》是多麼的關系密切,就更加顯得《放縱情感》與其時代是多麼的關系密切,這也正是愚耕對《放縱情感》的信心所在,甚至認為《放縱情感》裡的不少毛病,也都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很快,愚耕又将《放縱情感》郵寄北京的群衆出版社去。

     愚耕這次選擇群衆出版社的過程,就是一次心理演變的過程,愚耕這次心理演變的過程,比得上一場持久激烈的戰役,紛繁複雜,瞬息萬變。

    真是怎麼說也說不清楚。

     十幾天後,《放縱情感》被群衆出版社退了回來,裡面還夾着一張紙條,稱他們出版社是對XX業務出版物的專業出版社,《放縱情感》不屬他們出版社的出版範圍,請愚耕聯系有關讀物的出版單位為妥,感謝愚耕對他們出版社的信任和支持。

     明眼人一看就知,這同樣是一番沒有感情、沒有見解的套話,愚耕卻同樣如獲至寶,至少表明,《放縱情感》已經跟兩個出版社打過交道,至少表明,《放縱情感》已經有了獨自的命運,愚耕還是對《放縱情感》充滿信心。

     就好像和氏壁的故事那樣,傳說有個姓和氏的人,很神奇地得到一塊天然寶石,斷定這塊天然寶石能打磨成一塊價值傾城的壁玉,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這塊天然寶石敬南給楚王,然而這塊天然寶石,看上去就跟一般的石塊沒什麼區别,前兩個楚王不相信這塊天然寶石能打磨成一塊價值傾城的壁玉,也就讓和氏吃了許多苦頭,甚至鋸掉了和氏的兩條腿,可和氏依然堅信,這塊天然寶石能打磨成一塊價值傾城的壁玉,最最終第三個楚王用這塊天然寶石打磨成了一塊價值傾城的碧玉,那就是和氏壁。

     愚耕真是感到,《放縱情感》的命運與和氏壁的故事裡那塊天然寶石的命運有着相似之處。

    好事多磨,這個大道理從古到今都最受人們推崇。

     沒必要說一說,《放縱情感》被群衆出版社退回來後,愚耕的感受是怎樣的,還能是怎樣的呢,如果連魯迅也有過被退稿的經曆,那麼可以肯定,還是同愚耕一樣的感受,凡是打算從事寫作的人,都應該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很快愚耕又主動與茶陵縣文化局扯上了,并急忙又将《放縱情感》送到茶陵縣文化局,愚耕顧名思義,以為知道茶陵縣文化局是幹什麼的。

     愚耕這樣做真是犯賤,愚耕也清楚他是在犯賤,愚耕很好奇,心想茶陵縣文化局以前肯定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沒有碰到過這麼犯賤的人,愚耕明知是犯賤,确還故意犯賤,很象是故意試試茶陵縣文化局到底是幹什麼的,真是有點創意。

     結果茶陵文化局并不識趣,反應冷漠,但并不能說茶陵縣文化局有什麼失職的地方,都很正常。

     《放縱情感》在茶陵縣文化局放罷了兩個星期後,愚耕又帶着《放縱情感》去了長沙。

     長沙有個出版集團,愚耕原以為憑着《放縱情感》或許能與出版集團多多少少扯上什麼關系,愚耕找了出版集團,結果這隻是愚耕的一廂情願,愚耕别妄想憑着《放縱情感》與出版集團扯上任何關系,原來,不能光從名稱上就理解出版集團是幹什麼,鬼才知道出版集團到底是幹什麼的好像越是從名稱上就能理解成跟文化有關,就越是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的,就越是見不得人,就越是暗箱操作。

     轉而,愚耕立馬又去找了文藝出版社,雖然《放縱情感》已跟兩個出版社打過交道,兩次都被退回,但這畢竟是愚耕頭一次親自帶着《放縱情感》去找出版社,當然會相當重視,愚耕以為憑着《放縱情感》注定要與湖南文藝出版社扯上一些關系,運氣好的話還能與湖南文藝出版社發生那麼一檔子情,愚耕不認為《放縱情感》隻有能在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才有可能與湖南文藝出版社發生那麼一檔子事情,愚耕不認為湖南文藝出版社純粹隻是做出版生意的商家,還應該有一些社會責任的擔當,說的直白一點,就算《放縱情感》還不能在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也應該有一些交流,甚至成為一段佳話。

     在湖南文藝出版社,首先有位總編認認真真地看完了《放縱情感》的《特别提示》,他對愚耕的表态是,讓愚耕去另找一個人,那個則是決定收還是不收稿子的人,他則一概不收搞子,就看愚耕能不能說服那人,好像愚耕帶着《放縱情感》親自找來就隻為了投稿,就隻為了出版,這總編也隻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領一份工資而已,比起一點文化也沒有的人,對文字性東西缺乏應有的崇敬,好像無論愚耕是怎樣寫成《放縱情感》,無論《放縱情感》寫得怎麼樣,都無須大驚小怪。

     這總編表态的意思,很明确,可還是讓愚耕有些想不通,這總編表态的意思,明顯還暗示着什麼。

     緊接着,愚耕隻好去找總編指的那一個人。

     那人看了《放縱情感》的《特别提示》後,對愚耕的表态是,愚耕沒必要将《放縱情感》放置在這裡,就算愚耕勉強将《放縱情感》放置在這裡,也絕對沒有出版的希望,那隻會讓愚耕白白苦等一場,他很能體會得到那樣白白苦等一場是什麼滋味,愚耕又何苦要将《放縱情感》放置在這裡,好像愚耕親自帶着《放縱情感》來找湖南文藝出版社,其意義僅限于能不能出版,甚至愚耕好不容易寫成《放縱情感》其意義也僅限于能不能出版,能出版就有意義,不能出版就一點意義也沒有,好像愚耕好不容易寫成《放縱情感》竟不能出版,沒有一點意義,都不能引起那人絲毫的歎息,比起一點文化也沒有的人,對《放縱情感》缺乏應有的敬意,那人甚至一點都不想向愚耕解釋一下,為什麼《放縱情感》放置在這裡一點出版的希望也沒有,好像愚耕對《放縱情感》充滿信心的地方,也正是《放縱情感》在這裡一點出版的希望也沒有的原因所在。

     那人給愚耕提供的一個比較可行性的建議是,要愚耕去定王台圖書批發市場碰碰運氣,看有沒有書商會對《放縱情感》感興趣,這種建議,從那人口中說出來就特别有份量,絲毫不用懷疑其真實可靠性,那人怕愚耕一時難以理解,還做了必要的解釋說明。

     愚耕對定王台圖書批發市場一無所知,愚耕對那人提供的建議毫無信心,但還是值得一試。

     接下來愚耕當真去找定王台圖書批發市場,愚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