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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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風發兮,匪車偈兮。

    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風飄兮,匪車嘌兮。

    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

    誰将西歸?懷之好音。

    〗 卞氏邊歌邊舞把一曲《匪風》演完,笑道:“‘誰能亨魚?溉之釜鬵’唱的是你!” “那麼‘誰将西歸?懷之好音。

    ’說的自然是你啦!”曹操不禁莞爾。

    卞氏捧過食案,恭恭敬敬跪在曹操面前,将食案舉得高高的遞到他手裡。

     曹操接過來,順勢撫摸了一下她的手:“你要學梁鴻、孟光舉案齊眉呀!” “妾身不敢……”卞氏的臉一紅,越發顯得妩媚動人。

     “我看那孟光可比不上你,”曹操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孟光雖是才女但畢竟相貌不美,年紀也比梁鴻大。

    你可不一樣,相貌好,又能歌善舞,我得了你是天大的福分。

    ” 卞氏抿嘴一笑:“瞧你說的!” “雖有千般好,可是咱們兩個怎麼能長久呢?”曹操大吃大嚼了幾口,又正色道,“我也是有正經家室的人,放着丁氏、劉氏兩個正經的妻妾在家,把你帶在身邊,不主不仆的,還跟着個不着四六的小舅子,算是怎麼回事兒呀?” 卞氏聽他這麼說,小嘴立時撅了起來:“你樂不樂意已經這樣了,當初可是你把我搶回去的!我們在谯縣藏了這麼久,要不是德兒和夏侯兄弟周濟,早就被官府拿去了。

    我們姐弟為你受了這麼多苦,你就不往心裡去嗎?” 曹操原是故意逗她的,見她一副嬌嗔的樣子,心中暗笑,卻不變顔色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呀……你不知道,到現在桓邵、邊讓還把這件事到處嚷嚷,父親要是知道了,以你的身份豈會容你進家門?我們曹家好歹也是公侯之後,名聲還要不要了?” “曹阿瞞!”卞氏生氣了,“我還以為自己托身到一個堂堂君子懷裡,原來你也是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負心漢!當初為了保全你功名,我們姐弟在茅屋受了多少苦?你要進京了,跑到我那裡信誓旦旦軟磨硬泡的,還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想起來就惡心……縱然我是個歌伎,幾曾做過下作的事?你不是人!你是畜生!嗚嗚……”說罷捂着臉哭起來。

     曹操見這玩笑開大了,連忙換了一副笑臉道:“你别哭,我是逗你的!我豈能做負心之事?再說我哪裡舍得你離開……别哭了……我剛幫你畫的眉,哭了就不好看了……” 卞氏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杯盤盞碟都打翻了,她絲毫不理會,低聲抽泣道:“不準你胡說……人家多想你……一别就是好幾年,我住在那沒人煙的地方……吃的都是德兒駕車送來的,一個月才送一兩次……冬天和阿秉守在茅屋裡,寂靜時都能聽見狼叫……全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曹操一手緊緊摟着她的腰,一手溫存地摸挲着她的秀發,“以後我再不會說這樣的話,我會永遠把你帶在身邊……以後見了丁氏她們要和睦,知道了嗎?” “嗯。

    隻要能跟着你,我什麼都答應。

    ”卞氏仰了仰頭,一下子歪在曹操不怎麼健壯的肩頭。

    曹操這會子欲火中燒,用腳輕輕蹬開食案,把卞氏慢慢壓在身下,親着她的香腮鬓角…… 這時隔着門傳來了樓異粗重的聲音:“大人,人犯劉狼已經拿到!請大人升堂問案!” 曹操暗罵一聲不是時候,慢吞吞爬起來整整衣衫嚷道:“知道了!大晌午的嚎什麼?我這就升堂!”說着在卞氏楚楚動人的臉上摸挲了一把,推門去了。

     一出來正看見樓異滿頭大汗跪在門口,曹操在他頭上狠拍了一下,戲谑道:“你小子也長能耐了!劉家這麼硬的家室,說拿人你就拿來了,真不簡單呀!” “我哪有這本事?要是依我的,打進去拿人,姓劉的早跑了……這都是舅老爺的功勞。

    ”樓異低頭答道。

     這時卞秉也笑嘻嘻走過來:“是我出的主意。

    拿這等土豪人物是要動腦子的。

    想當年大名鼎鼎的強項令董宣,那麼厲害的人物,在北海為拿一個地頭蛇都吃了虧,衙門險些叫人家砸了!咱們能不小心嗎?” “你還真是長進啦!”曹操連連點頭,“竟還知道本朝史事。

    這些地方上的土豪确實是太過跋扈了。

    ”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對付這等為富不仁之輩,就得我的叫花子手段!”卞秉一攥拳頭,“我打扮一番跑到他府上,說新任縣令的内弟求見他家老爺。

    這不,他以為上人見喜,屁颠屁颠就出來了,樓異他們一哄而上沒費勁兒就拿下啦!他那些走狗家丁還他媽要搶人,我把刀片子往姓劉的脖子上一放,吓得他爹娘祖宗一通叫,那些狗腿子就不敢過來了。

    現在已經把人關在了牢裡,恐怕這會兒他還沒明白什麼事兒呢!” “有你的!”曹操朝他一笑,“抓差辦案那一套全會了。

    ” “那是!咱現在也有半挂子能耐啦!”卞秉一拍腰闆,“跟着姐夫咱得長本事不是?要不然飯豈不咽到狗肚子裡去了?我這都是要飯的把式,要不是您當年一棒子廢了桓家那老龜蛋,這會兒我他媽早不知道埋哪兒了呢!” 曹操連連搖頭:“我說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一嘴髒話!你如今好歹是算個官親了,滿市井這麼胡說八道,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 “是是是!”卞秉諾諾連聲,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