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别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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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至太學尋出鮑信,和他湊在一處喝了點兒酒,見天色已黑,兩人并辔沿着城牆往北行,直到城北秏門,曹操忽然勒住馬。

     “怎麼了?”鮑信問。

     “你看看門邊那兩對五色棍,我走後誰還使它們?誰還敢像我這樣在京師當縣尉?這棍子早晚鏽死在那裡……”曹操說着說着歎了口氣。

     “何必這麼難過呢?你把它們帶走吧,它們可是你曹孟德執法如山的見證,無論走到哪裡都透着你的威嚴。

    挺起腰闆來,别想那麼多。

    你這人就是太不自信,認準了的道,幹嘛總是猶豫呢?” 曹操苦笑一聲:“我不是猶豫,是心灰意冷。

    ” “依我看你是無病呻吟!”鮑信的口氣很嚴厲,“又沒人罷你的官,不就是調出京師嘛!是漢子就出去幹一番事業,遇到點兒挫折就借酒消愁唉聲歎氣,像什麼樣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你現在這個熊樣,算個能臣,像個奸雄?許子将瞎了眼不成?”曹操被他這麼一激,頓時提起了精神,指了個兵丁嚷道:“你!過來!” “大人!有什麼吩咐?”兵丁上前跪倒。

     “你去尋幾個人,把這對五色棍扛到衙裡去!我要帶着它們到頓丘上任,用這對棍子上打奸臣下打賊人,治出一個夜不閉戶的縣城來!” “大人說得好!我們都不舍得大人走。

    跟着您老人家,我們不用低三下四,夜裡守夜還有酒錢。

    ”說着那兵丁竟還落下兩滴眼淚來,“别的不說了,現在隻盼大人官升得高高的,有朝一日再回京城,我們給您接風!” “好!到時候咱們一醉方休!”曹操豪爽地叫了一聲。

     “這才對嘛!”鮑信也笑了。

    兩人繼續前行,直到北縣尉衙門,這才下馬往裡走。

    曹操突然想起:“喂!你還不回去,沒關系吧?” “你也忒小氣,都這個時辰了,留我住一宿又怎麼了?”倆人說着邁進大堂,隐約看見堂上閃着燈光,縣尉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橋公!?”倆人都傻了。

     “孟德回來啦……鮑老二也來了,我可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 “不知您老人家駕到,叫您久等了。

    ”倆人趕忙見禮。

     “快過來坐吧。

    今天沒有老少,咱們就當朋友聊天吧……在你這兒我覺得自己年輕了。

    想當初我還不如你,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縣功曹,也是這麼小的一個衙門,也是整天和百姓、衙役打交道,也像你們一樣常約幾個親近的朋友湊在一處喝喝酒。

    光陰似箭,現在想起來宛如隔世一般啊。

    ”曹操和鮑信看見老人家眼中隐約閃着淚光。

     “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橋玄突然笑了,“我老了,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