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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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們惹禍了!”曹仁皺起了眉頭。

     “他是誰?” “夏侯家唯一念書的,叫夏侯惇,是夏侯廉那小子的親哥哥。

    ” “很厲害嗎?” “他、他……他殺過人!”不知道是誰結結巴巴道。

     阿瞞也吃了一驚,忙問曹仁:“殺人?難道沒王法了嗎?由得他胡來嗎?” “你不知道,這個夏侯惇在縣裡拜了一個窮酸先生念書。

    有人出言侮辱他老師,他一氣之下竟然将那厮殺了。

    郡将老爺愛惜他的忠烈義氣,所以沒有加罪。

    他平常都是規規矩矩念書,根本不到這兒來厮混,今天怎麼被搬來了?” 阿瞞經曹仁這麼一說,懼意大減反生了敬重之情。

    眼見得夏侯惇雖然年紀大不,馬術卻精湛了得,載着弟弟疾馳而來,至河邊猛一勒缰繩。

    那大白馬噓溜溜一聲長鳴,前蹄揚起六尺來高,搖三搖晃三晃竟不偏不倚定住身形。

    他未開言僅這一個動作,已把曹家許多兄弟吓退了四五步。

    那些被趕散的夏侯家的孩子們眼見有恃無恐,三三兩兩又聚了過來。

     任誰都看得出,夏侯惇是挂着火來的,但他畢竟讀書明理沒有發作,在馬上将手一拱道:“諸位同鄉高鄰,在下有禮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并沒有下馬,而是夾着馬镫,攥着馬鞭。

    很明顯,他心存戒備,一言不合他就要縱馬過來打人。

    此一語道出,卻見小河兩岸鴉雀無聲,這等桀骜又莊重的氣魄震懾了衆孩童,以至竟無人敢應言。

     阿瞞自還鄉以來頭一遭見這等陣仗,心裡也有點兒打鼓。

    但又一琢磨,冤有頭債有主事到如今不出頭叫人小瞧,又料願為老師洗恥之人想必不是刁蠻之徒,遂往前走了兩步也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方才我領着衆兄弟們戲耍,多有得罪!還望夏侯兄弟海涵。

    ” 夏侯惇也是一愣,不知曹家小子裡何時多了這樣一個談吐不俗的人物,冷笑道:“好說,好說……不知道我那淵兒兄弟哪裡得罪了你們,竟然将他捆綁羞辱,聽說還揚言開膛摘心?” 阿瞞聽這話不對,心知必是夏侯廉添油加醋搬弄是非,料是一言不合準得動手,倒不如實話實說推心置腹。

    想至此他下了土坡,蹚過小河徑直走到了夏侯惇馬前。

    曹家兄弟們先前見阿瞞肯出來承當,皆松了口氣;這會兒瞧他以身犯怒,又都捏了把汗。

     阿瞞卻不露懼色,一五一十講述事情經過。

    自半月前夏侯兄弟來争地盤,一直說到自己如何定計捉了夏侯淵,如何制服衆人。

    哪知夏侯惇聽得和顔悅色,到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果真如此倒也有趣,我這幫兄弟也真該好好教訓一頓。

    虧你想得出這樣的辦法,佩服!佩服!”說着便下了馬,又抱弟弟夏侯廉下來,“剛才我弟弟哭着找我,話也沒講明白,說什麼淵兒兄弟被綁了,要開膛摘心的,吓了我一跳,這才冒冒失失趕來,曹兄見笑了。

    ” 阿瞞總算松了口氣,伸手抹了一把夏侯廉臉上的淚水,笑道:“傻兄弟,開玩笑的話豈能當真?” “還沒請教曹兄名諱。

    ”夏侯惇又一拱手。

     “我叫曹操。

    ” “曹操?哦……”夏侯惇吃了一驚,“你是我的堂……”話說了一半,想想太過唐突,便把後半截咽了回去。

     “你說什麼?”阿瞞不解。

     “沒什麼……”夏侯惇尴尬地一笑,“我是說這塊地方是無主的荒地,何必将你我分得這樣明白呢?咱們兩家世代為鄰,從今以後叫兩家的兄弟們在一處玩如何?” “正合我意!”阿瞞一拍手。

     于是,小河邊頓時響起了歡呼聲。

    剛才還打打鬧鬧的曹氏、夏侯兩家的孩子們,這會兒都挎着胳膊蹦蹦跳跳鬧到了一處。

    茂盛的大槐樹下,環繞着愉快的歌聲…… 就在不遠處,曹胤伏在田野間望着那裡。

    他還是不放心侄子們,偷偷摸摸跟了過來。

    方才見阿瞞用計打敗夏侯衆兄弟,不禁拍手贊歎,暗想:我曹家日後的前途說不定就指望這小子了。

    後來又見夏侯惇縱馬而來,阿瞞與他愉快交談,心下又是一陣辛酸感慨——該見面的終歸躲不過,傻小子你哪裡知道,你本應該站在河西邊的,這夏侯惇才是你真正的堂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