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肉橫飛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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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波的話猛地停住腳躊躇起來,他沖動起來連軍區司令員也敢頂,但他所崇敬的偉人毛澤東的話卻不能不聽,在毛澤東的摩下浴血拼殺了幾十年,這支軍隊在毛澤東的指揮下從弱小走向強大,領袖的每句話對于他都如同黃鐘大呂。

    李雲龍突然感到渾身無力,邁不動步了。

    前些日子,盛怒之下的毛澤東說:“号稱革命幾十年,到頭來,害怕起學生運動了,誰個怕學生運動?北洋軍閥、段祺瑞,他怕,就鎮壓。

    結果怎麼樣?鎮壓學生運動的沒有好下場,天天喊群衆路線,群衆真正地起來了,就怕得要死,恨得要命……”鄭波湊近李雲龍耳邊請示道:“1号,您看咱們是否向中央軍委請示一下? “李雲龍思索了一下,終于點點頭。

     加密的軍用線路開啟了,李雲龍越級把電話挂到軍委辦公廳,這個城市發生的事件也同樣震驚了軍委辦公廳,聽了李雲龍的彙報後,軍委的一個主持日常工作的負責人幹脆地指示道:“可以來取強硬措施,對敢無視《軍委八條》者決不手軟,不要伯,有毛主席給的尚方寶劍在此,要大膽行動。

    ”軍委第一副主席、國防部部長林彪辦公室的電話也接通了。

    林辦的指示很簡短:可以反擊。

     鄭秘書憂心仲仲地說:“1号,什麼叫‘強硬措施‘?什麼叫‘可以反擊‘,是用槍還是用嘴或是語錄本?為什麼沒有明确的指示?要知道那些造反派可不是隻有大刀長矛的冷兵器,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了,他們會老老實實等咱們去繳械?l号,我剛才特地去看了看地形,那個鄒明是個行家,他已經建成完整的防禦體系,火力配備有較大的優勢,戰端一開,雙方傷亡都小不了,1号,到那時您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除非有中央軍委明确可以開槍的書面命令。

    ”李雲龍的一雙眼睛寒光四射,直視着鄭波:“鄭秘書,你怕了嗎?”鄭波遲疑了一下便坦然迎住李雲龍的目光:“說心裡話?”“當然。

    ”“報告1号,我确實害怕,而且怕得要命,我不是孬種。

     軍人不怕戰死沙場,怕的是死得不明不白,更怕的是死在自己人手裡,死了還要背黑鍋。

    眼下咱們面對的不是敵人,是群衆是老百姓,說好聽點兒,可以稱為群衆武裝團體,他們是響應領袖的号召起來造反的。

    若向他們開槍,咱們就成了鎮壓群衆運動的劊子手。

    反過來講,他們又是敵人,說得難聽點兒,他們現在是一批無法無天的武裝暴民,不僅威脅到國家安全,還威脅到這個城市大多數居民的生命安全,身為本地駐軍的1号首長,如果不采取斷然措施,等造成了嚴重後果,您的罪名就該是渎職罪,總之,這應了那句成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咱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1号,您知道堂。

    吉诃德嗎?“李雲龍搖搖頭說:”聽我老婆說過,怎麼了?“”他祟尚中世紀的騎士精神,終日生活在自己創造的幻覺中,久而久之,便把幻覺當成了現實,以為自己成了以除暴安良、拯救天下為己任的騎士,他幹了不少自己認為俠義的荒唐事,遭到的卻是被捉弄和嘲笑。

    有一次,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風車,便認為這個風車是代表邪惡的魔鬼的化身,他勇敢地拿起長矛同風車進行搏鬥,最後被摔得鼻青臉腫。

     在世人的眼裡,他是個神經錯亂、舉止荒唐的家夥,他終日生活在早已逝去的曆史中,按照早已逝去的那個時代的思想感情去處事,這樣勢必造成曆史與現實之間的巨大反差,被撞得頭破血流也是必然的。

    “李雲龍聽得一頭霧水,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兜了這麼大圈子,是不是勸我别做這個堂。

    吉诃德吧?“”其實,我挺佩服他的勇氣和正義精神,還有面對邪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英雄氣概,可惜的是,事實證明,一個人無論多麼優秀,都不可能超越曆史,更不能停留在已經逝去的曆史中不能自拔,否則,你所處的時代便要懲罰你。

    1号,在軍隊中,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團職幹部,我既不可能去創造曆史,左右曆史,也不可能對曆史負責任。

    至于您… …“李雲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1号,您有能力創造曆史或左右曆史,您掌握着一個龐大的、裝備精良的野戰軍的指揮權,您一旦下令開槍,就會在全國創造一個先例,也就是創造了曆史,您的名字也會載入史冊,至于是美名還是罵名,要看曆史的解釋權在誰的手裡。

    ”李雲龍笑了:“我還有一點兒不明白,命令是我下的,當然應該由我來負責,你伯什麼? “”根據政治鬥争的慣例,首長和秘書之間的關系應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雲龍不笑了,鄭波的話确實使他感到震驚,看來自己的腦子是簡單了些,你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無法反駁的,自己以前倒是沒考慮這麼多。

    既然是擔風險的事,沒必要搭上鄭波。

    他拿起電話要通軍政治部幹部部長:”我是李雲龍,現在正式通知你,我的秘書鄭波執行命令不堅決,我決定撤消他的秘書職務,由幹部部重新安排工作,我讓他馬上去你那裡報到。

    什麼?處分先不要考慮,讓他以觀後效吧。

    “挂上電話,李雲龍神态凝重地對鄭波說:”你到底跟了我這麼多年,了解我的脾氣。

     我喜歡直來直去,男子漢嘛,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的話很直率,也很有道理,就像你剛才說的,你是個小小的副團職幹部,不可能對曆史負責。

    這話沒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可我的情況不同,我必須對曆史負責,誰讓我是軍長呢?我承認,對手可能比我強大得多,可對方已經寶劍出鞘了,我能不亮劍嗎?我想試試運氣,就算屬于我的那個時代已經結束,但總要由我去畫個句号吧?小鄭,你好自為之吧? “鄭波的眼裡湧出淚水,他呸咽地說:”首長,感謝您對我的保護,可您自己……我還能為您做些什麼?“李雲龍揮揮手,淡淡地說:”去報到吧,好好幹,如果将來你也能當上軍長或是軍區司令,你也不要推卸自己的責任,如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