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雨欲來

關燈
在炕頭和他呱唧些家常話兒,竟然空落落的睡不着了。

    楊淩不禁苦笑,這小妮子,居然這般有魔力,不知不覺間,竟然左右了自已的情緒,弄得自已象個初戀的小男孩兒似的患得患失。

     一想起幼娘來,他的身上就暖烘烘的,心裡象灌了蜜似的甜,自從上次一吻之後,那小姑娘似乎也嘗到了甜頭,雖然不敢主動索吻,但是上了炕再也不會馬上匆匆鑽進被窩把自已包得隻露下一頭秀發了,總是趴在炕頭,撲閃着那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笑地望着他。

     那丫頭,不知道她僅僅是露出穿着粗布内衣的肩頭,那副稚嫩清純、猶如一朵含羞小花兒似的嬌俏模樣,就已蘊含了無窮的吸引力。

    天可憐見,楊淩已覺得自已随時可能會變身月夜人狼。

     楊淩對自已的控制力越來越沒有自信了,他不知道自已還在堅持什麼,幼娘的倩影已充滿了他的心田,自私地說,對幼娘的感情從最初的憐惜疼愛到如今深深的愛戀,偉大地充當她的幸福領路人,把她送入别人懷抱的念頭早被他抛到了九宵雲外。

     但是對zhan有她,讓幼娘徹底成為自已的人,他也越來越是恐懼。

    正由于最初的猶豫,他覺得自已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知道自已還有多少時間可活。

    這就象一個賭徒,賭到手裡隻剩最後一點資本時,那種患得患失的強烈感覺,就使他再不敢輕易投下這最後一注。

     搖搖頭,搖散了那又酸又甜的感覺,他順手拉開一個櫃子。

    馬驿丞死後,他的那串鑰匙也被移交給了楊淩。

    下午楊淩來這兒辦公還鬧出了笑話,這炕櫃上一排四個櫃子,分别鎖着四把奇特的銅鎖。

     造型分别是狗、馬、蝦、魚。

    楊淩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銅狗和銅馬的鎖頭打開,那把銅蝦的連鑰匙都弄彎了也打不開,隻好紅着臉叫進一個小吏進來幫忙,敢情那蝦形的鎖不是擰的,是向外勾的。

     最後這把魚鎖,據那小吏說,因為魚是夜不瞑目的,就算是睡覺也睜着眼睛,因此用魚鎖,寓意時時看守,這一定大人放置最重要文件的櫃子。

    這個鎖也挺奇特,鑰匙插對了孔,一擰之後還要再向裡推再打得開。

     當時楊淩匆匆尋到印緩,給幾份加急公文蓋上印章就跑回靈堂去了,這櫃子也沒鎖,此時順手拉開那個銅魚鎖櫃,隻見裡邊的信柬都是已經開了封的,火漆封印旁都有一尾怪裡怪氣的魚。

     楊淩将炕桌拉近了些,撥亮了菜油燈的燈芯,就着燈光匆匆浏覽了一遍。

    隻翻看了幾封信,楊淩就意識到這必是錦衣衛系統的情報。

     那些情報不止有官吏們一些私隐之事,還有民情風俗,乃至土地收成、天氣旱澇,可謂五花八門、無所不容。

     楊淩沒想到錦衣衛的情報網居然這麼大,而搜集情報的定向也不僅僅是官吏的忠廉,這麼龐大的情報網如果利用好了,那麼大明朝廷的當政者就可以獲得方方面面第一手最詳實、最真實的情況,這對治理國家該是何等重要呀。

    遺憾的是,好象沒聽說過有明一朝錦衣衛幹過什麼得力的好事兒。

     又随便翻了翻,楊淩拿着一份半個月前的信函怔住了,這封信中交待,今冬關外大雪連綿不絕,許多部落凍死牛羊無數,一些小部落已生存無繼,各部落間聯系頻繁,有可能對大明不利。

     楊淩惦着這封信苦笑不已,可惜這些奉命潛伏異域奔波賣命的秘探了,恐怕全國各地種種情報彙集到京中,錦衣衛的高層在乎的隻是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大多數情報都被付之高閣無人問津了,如果早有得力的官員注意到這份情報,是不是邊城百姓就少一些災難了呢? 感慨良久,楊淩忽爾啞然失笑:自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驿丞,在這裡憂國憂民地長噓短歎,又能于這個龐大的帝國有什麼影響呢?好高鹜遠,不如腳踏實地,能照顧好自已愛的人,盡到自已的本份也就是了,曆史的*,是自已能推得動的麼? 翌日一早,大雪又起。

    楊淩攏着袖子站在廊下,欣賞着漫天飛雪。

    那時的雪比後世的白,雪花也是大片大片的,飄至眼前,一眼看去晶瑩剔透。

    楊淩伸出一隻手去,接過幾片飄落的雪花,雪花入手即溶,快得來不及看清它的美麗。

     楊淩惋惜地一歎,剛剛甩落掌心的雪水,一個嬌脆的聲音在長廊盡頭響起:“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