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走出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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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隻管安心讀書便是。

    我自幼跟爹爹學了一身捕獵的本事,過兩日我就上山去打獵,隻要熬過這個冬天就行了,拉下的饑荒等咱家的地裡有了收成就能還上了”。

     楊淩苦笑道:“冰天雪地的,你一個女人家到山裡打獵何等危險,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我想憑我寫寫算算的,到了城裡怎麼也能找到個活計,我實在......實在不忍你這般年紀還要養我這個廢物。

    ” 韓幼娘慌得站了起來,不知所措地說:“相公,我們是夫妻呀,你何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是秀才,是有功名的人,怎麼可以去做那麼卑下的事”。

     楊淩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卑下的了?難道連老婆都養活不了就高尚了?” 不料韓幼娘聽了竟然急得眼淚都下來了,哭泣道:“我不能侍奉好相公,讓你一個秀才去做那些低三下四的活計,将來九泉之下我哪有臉去見公公婆婆,相公,求你了,有個家咱就有了根啊,背井離鄉,流落他方怎麼能是長久之計?” 楊淩看她掉淚,也不禁慌了,連忙放下碗來繞過桌子,把她摟在懷中,輕輕替她抹着眼淚,低聲安慰道:“乖,幼娘不要哭了,你一哭我這心裡倒難受起來了。

    你聽我說,明年鄉試就要舉行,咱們家連盤纏都湊不齊,怎麼去省城參加鄉試?行這破釜沉舟之舉,背水一戰,我也能夠一門心思好好讀書。

    為夫是咱宣府最年輕的秀才,你信不信我能考上舉人“。

     韓幼娘忙不疊地點頭:“嗯,幼娘相信,相公一定能考上舉人,然後進京再參加殿試,将來一定能做大官”。

     楊淩笑道:“這就是了,那你還憐惜這幾畝山田做什麼?要置産地,将來咱就置它百十頃好地,光宗耀祖,将來不是更有面目去見爹娘嗎?” 韓幼娘側着頭認真地想了想,遲疑地道:“相公說的也是道理,可是......非要賣了田地麼?要不......咱跟叔叔借些銀兩盤纏,你隻管放心參加考試,我在家中種地,這樣不是穩妥得多嗎?” 楊淩看這窮荒僻壤,簡直就象一個經濟學家掉進了原始部落,脫離了現在的制度和生産力水平,懂得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有市場。

    以他想來,若是進了城,說不定也能象看書時候那些幸運的穿越天才們,搞些小發明、小創造發筆大财,安頓得韓幼娘一生衣食無憂,所以才執意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便對韓幼娘直說的,隻好借口道:“昨日你也見了,我現在實在不想欠叔叔那一房的人情。

    何況......”他附着幼娘的耳朵,說笑道:“昨夜你誤以為我是誰?這些日子是不是總有些無賴漢來打你主意?我怎麼放心得下這麼漂亮的小嬌妻一個人留在這裡”。

     他隻當這番調笑的話說出來會讓韓幼娘又羞又笑地和他打鬧一番,不料韓幼娘聽了他的話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她猛地掙脫了楊淩的懷抱,顫聲道:“相公,你是說我招蜂引蝶、不守婦道麼?婦人之義,從一而終,這是人倫大禮,幼娘雖是獵戶家的女兒,也知道這些做人的道理,怎麼會做出那麼天打雷劈、神人不容的肮髒事來?” 楊淩吓了一跳,想不到開個玩笑而已,竟然惹得她如此激烈的反彈,他連忙安慰道:”幼娘,你多心了,我......為夫隻是和你開個玩笑,是誇你長得美麗,哪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多心,好了,算是為夫說錯了話,來來來,為夫受罰,你打我好了”。

     楊淩抓着韓幼娘的小拳頭在自已胸口捶打一陣兒,見她眼淚汪汪的還是滿臉委曲,靈機一動,作勢咳嗽了幾聲,這一計果然見效,韓幼娘馬上舍了自已的悶氣,慌得什麼似的扶住他道:“相公,你可是身體不适了麼?快些去躺下”。

     楊淩心中暗笑,看來拿這一招來對付她倒是百試不爽,他裝着真的身體虛弱的樣子由她扶到炕上半躺半坐,然後咳着道:“我沒事,隻是胡亂開個玩笑,不意說錯了話,見你傷心生氣,我口拙得很,又解說不清,心裡一急,就......咳咳......”。

     韓幼娘忙道:“幼娘相信了,幼娘相信相公,一切聽憑夫君安排就是”。

     她伏在楊淩懷中,雙手抱着他的腰,生怕他一着急生氣又有什麼不測,一疊聲地答應着,半晌才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奴家一切由得夫君便是。

    隻是......還請夫君容我幾日,待你身子再将養得好些,我想回山坳那家娘家一趟,好歹告知爹爹一聲。

    你前些日昏迷得厲害,爹爹來看過你,還送了些打回來的獵物,隻是......家裡也很是窮苦,這幾日爹爹和兄長、叔伯去深山行獵還沒有回來”。

     楊淩滿口答應道:“這個自然,這房産地産要盤賣出去,也不是說賣便找得到買家的,總要有些時日,過兩日我和你一起去見見嶽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