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宿命 第一章 輪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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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殺向甯海州附近,将根據守軍情況決定何時登岸。

    紅襖軍得到我方提供的糧食和兵器後聲勢大漲,目前正在徐州附近和北元騎兵周旋,掩護陳吊眼将軍的後路。

    八字軍出了太行山,有一股約五千人的隊伍攻打了真定,戰敗後轉向了冀甯 從參謀們總結的情報上看,北元腹地形勢因陳吊眼部的北上而變被攪得一片大亂。

    如果忽必烈試圖南下的話,他必須先解決交鈔信用危機和大都安全。

    短時間内,破虜軍在江南戰場還不必面臨兩線同時作戰的局面,在伯顔咄咄逼人的攻勢前,應對也從容得多。

     文天祥苦悶的心情感到了一絲欣慰,年青的幕僚們雖然沒有劉子俊等人熟練,但學習的速度相當快,照這種情況,大都督府很快就能從“刺客事件”的打擊下恢複元氣。

    并且在經曆一次調整後,抗沖擊能力更強,穩定性也會更高。

     “屬下,末将,末将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又交流了幾處急需注意的細節後,拘束的感覺漸去。

    代理參謀長宋清濁上前幾步,試探着問道。

     “說吧!”文天祥坦然道。

    他知道宋清濁打算問什麼,有些話題,本來就是無法禁絕的,索性向大夥解釋個明白。

     “前日大夥送曾将軍遠行,事後有些謠傳。

    屬下,末将想知道,曾将軍是否犯了什麼過失,所以丞相才放他去江南西路。

    參謀部,參謀部沒有曾将軍在,畢竟,畢竟有很大不便-”宋清濁支支吾吾地問道,不知道是因為跑步累,還是因為緊張,腦門上全是汗,被清晨的日光一照,顆顆粒粒格外清晰。

     “适之,你認為呢’”文天祥猛然停住腳步,叫着宋清濁的字反問道。

    關于處罰曾寰等人的事情,他心中一直很痛苦,也很迷茫。

    他甚至不敢确信自己做得一定正确,可以說,自從百丈嶺整軍以來,這是第一次讓他失去信心,又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有人議論說,說曾将軍他們雖然誤解了丞相,但是出自一番好心,并且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是不得不做的反擊。

    事後丞相大人輕易放過敵手,卻重處了自己人,好像,好像有些……”宋清濁說話很委婉,照顧到文天祥的感受,刻意把大多數人的感覺說成了個别人私下的議論,并且刻意把“處理不公”四個字咽回了肚子。

     說完了,他擡起頭看文天祥,希望由大都督的表情上來決定自己是否繼續進谏。

    讓他失望的是,文天祥的臉色隻是微微變了變,随後就恢複了平靜。

    沒有後悔,更談不上惱怒,隻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平靜,仿佛風暴過後的湖面,又像早潮未起前的大海。

     沉默了片刻,文天祥對着衆幕僚詢問道,“你們呢,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或是有什麼更好的處理建議!” 大都督府沒有因言而罪人的習慣,所以幕懂們雖然心情緊張,還是紛紛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有幾個年青幕僚語氣很委婉,但态度很明确地認為,大都督府對行朝太寬容。

    陳宜中不過是替罪羊,即使不追究幼帝責任,也應該把前段時間跟陳宜中交往過密的幾個人,如卓可、張敬之等繩之以法。

    這樣,才可能避免效尤者,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但也有幾個年青幕僚認為陳宜中一死,所有線索都己經斷掉。

    盲目追究下去隻會央及無辜。

    但是,他們同時也認為文天祥對劉子俊和曾寰等人處罰過重,雖然劉、曾幾人都進了爵,并到地方出任高官,但在大都督府内和大都督府外的作用畢竟不一樣。

     文天祥靜靜地聽着,他很理解大家的想法。

    士大夫自古有留戀中央的習慣,大多數人甯可做一個四品侍郎,也不願到地方去做二品布政使。

    在得到文忠記憶之前,他也有同樣的想法,畢竟在朝和在外距離權力中樞的遠近不同,對國家決策的影響力度大不一樣。

     “你們不認為劉将軍和曾将軍去前線能發揮的作用更大些?”聽完了大夥的谏言,文天祥低聲問道。

    “那兩路都靠近前線,得到的情報更快,作出的反應也更及時。

    當然,任何人做錯了事情,都需要承擔責任。

    隻是他們謀而未行,所以責任也沒有那麼大!” 年青的幕僚們有些不服氣,但又覺得文天祥的話不無道理。

    江南西路的戰局發生變化後,情報傳到福州最快也需要兩到三天時間,等大都督府作出相應指示反饋回前線,什麼事情都晚了。

     衆人議論了幾句,不得不認可了文天祥的說法,但對寬待“謀反”參與者的事情,還是有些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