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逐鹿 第五章 風暴(五)

關燈
些迷茫。

     透過臉上的表情,文天祥知道元、李等将領一時無法适應自由人的身份。

    其實何止他們幾個,就是大宋百姓,剛剛接觸到平等之政時,又有哪個能習慣這種自己把握自己命運的政策。

    隻不過随着時間推移,宋人己經習慣了不向任何人屈膝,不再于強者面前逆來順受。

    而新來的探馬赤軍将領思維還停留在皇帝最大,其他人皆為奴仆的框架裡而己。

     沒體會過自由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可貴。

    文天祥知道問題的症結出在哪裡,拿過一份小冊子,遞到了元、李兩人手中。

    “這是大都督府對你二人摩下士卒的安排,他們現在功罪相抵,所以都是華夏百姓。

    願意留在大宋的,大都督府與大宋百姓同樣對待。

    希望務農的發給耕地,官府貸給第一年的糧食的種子。

    希望留在城市的,可以去工場做學徒,薪水自己和老闆交涉。

    願意留在軍中的,需要去參加體力和兵器、騎術等項目測試,适合去破虜軍的去破虜軍,适合去警備隊的去警備隊。

    《臨時約法》有規定,‘黨項、契丹、色目諸族,願為華夏之民者,官府以華夏百姓待之。

    ’所以,你們也不必為他們的前途擔優!” “謝垂相大人!”元、李二人倒身欲拜,被文天祥伸手扶住。

    二人感激地退後幾步,學着宋人打招呼的樣子,長揖到地。

     “我等縱然粉身碎骨,也難報承相大恩!”衆探馬赤軍将領一齊施禮。

    有些人本來還打着回到探馬赤軍中,憑自家弟兄在亂世裡謀出身的小算盤。

    見天祥在輕描淡寫之間,幾句話散了衆人兵權。

    心中一凜,主動放棄了不該有的執念。

     元、李兩人來福州之前,本來也有過保留自家人馬,坐觀時局變化的念頭。

    一路上看到福建變化之巨大,比較南北雙方吏治、軍制和百姓狀态,知道北元氣數己經日薄西山。

    所以此刻得知自己手裡沒了兵,心中反而覺得好生輕松。

     “二位将軍都領騎兵多年,如果有留在軍中的心思,我倒想聘請二位将軍去邵武軍校或邵武指揮學院做騎兵教官。

    為大宋軍旅培養可用之材,二位将軍意下如何?”又聊了幾句軍旅之事,文天祥試探着問道。

     在元、李二人未到福州之前,如何安排二人的前途,大都督府也覺得有些傷腦筋。

    作為第一批臨陣起義的探馬赤軍高級将領,如果給他們的待遇太差,則不足以為北元其他探馬赤軍和漢軍将領的典範,起到千金買馬骨的作用。

    但給二人職位安排的過高,又未免有些不公平。

    畢竟這些年探馬赤軍跟在蒙古軍後面,沒少做了壞事。

     所以文天祥才有意讓元、李二人于途中感受一下大宋的變化。

    也期待二人自己對自己将來的出路,做出些雙方皆滿意的選擇。

     “路上聽關校尉說,正相大人在邵武還有一個培養地方官的學校。

    李某不才,不知道能否去那裡學些治政良方,将來也好贖前半生之罪!”見文天祥問得坦誠,李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行軍打仗的事情他幹夠了,就像他自己總結的那樣,半輩子燒殺搶掠,隻曾破壞,不曾建設。

    如果不能領着自己的族人馳騁疆場,他情願下半生去作個地方官,通過為百姓謀福,償還自己前半生犯下的罪孽。

     這個答案倒出乎文天祥的意料了,他沒想到戎馬半生的李諒的理想居然是去造福一方,楞了楞,大笑着回答:“李将軍若真有此意,倒可以去大宋政務學院。

    隻不過那裡的學風嚴謹了些,将軍想順利畢業,恐怕要下番苦功夫l” “李某願意去做個蒙童,從三字經學起!”李諒非常誠懇地說道。

     “就如将軍所願!”文天祥笑着答應,把目光慢慢轉向元繼祖。

     一直在旁邊為朋友祝福的元繼祖迎上文天祥的目光,低聲問:“如果元某欲回祁連山下,收攏族人,效垂相百丈嶺之舉。

    垂相可否答應,可否施以援手?” “文某願鼎立相助!”文天祥心中一喜,微笑着承諾。

     “好慷慨的垂相大人!”元繼祖、李諒等人剛一離開,監察院正卿劉子俊立刻黑着臉抗議道。

    他負責大宋内務安全,對官員的非正常舉動向來敏感,而元、李等人今天的作為,在他眼裡顯然是有備而來,抱着長久打算的。

     “民章此言差矣,這是第一支陣前起義的探馬赤軍,接下來,随着破虜軍日漸強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慕名而來。

    所以垂相如此行事己算苛刻。

    畢竟我等散了人家的兵,也沒給人留任何封爵!”陳龍複在一旁笑着替文天祥辯解。

    在大都督核心人物中,他和杜規都屬于寬容派,做事情講究替其他人考慮一二,不把自己一方的好處占盡。

    這與他名儒出身,半生受盡忠恕之道的熏陶不無關系。

     戶部主事杜規也主張對元、李等人寬容,但他考慮問題的角度卻不在待人之道上。

    在他看來,做生意就得有賠有賺。

    隻要打算長期合作,互相之間就得有個讓步。

    除非是一錘子買賣,才一次把人逼到絕境中去。

     “他們試圖将大都督府好處學全,這點我倒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他們居然如此輕松地放棄了兵權,在垂相大人說起時,那個元将軍和李将軍連猶豫都沒猶豫!”揉了揉又胖出一号的寬臉,杜規笑着點評。

     “還用要那些兵麼,光将校就足夠了。

    從上萬戶到百夫長,近百号人鑽到咱腹地裡,兩成人學政務、兩成人學軍事、兩成人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