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餘晖 第四章 拔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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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文瘋子真來了,咱們就請達春大人派來的那個,那個完顔大人出城,殺一殺他的銳氣。

    ” “是,大人英明”。

    王世強行了個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有些話他知道自說了,衆人也不會聽。

    那還是不說為妙,免得惹大家不快。

     說曹操,曹操馬上就到。

    才提完讓探馬赤軍殺文天祥銳氣的事,守門的百夫長匆匆來報,說閩江對岸又一哨人馬到了,看旗号是探馬赤軍。

    前方帶路的正是上次來送信的那個黨項人白旭,如何安排,請王積翁定奪。

     “諸位,今天我等就辛苦一下,去南門外迎一迎完顔将軍!”王積翁從座位上站起來,喜滋滋地說道。

    南宋投降的官員在北元地位低,很少有人麾下能指揮得了漢軍和探馬赤軍。

    達春把一隊探馬赤軍調到福州,又沒說明誰指揮誰。

    按官職,必然是王積翁指揮探馬赤軍無疑。

    這不但體現了達春對福州的重視,而且代表了王積翁在達春心目中的地位。

     一幹将佐幕僚紛紛站起,跟在王積翁身後出了府衙。

    迤逦來到南門口,守城的軍士已經奉了王積翁命令,安排快船過江接人。

    一會功夫,沙灘邊人喊馬嘶,百餘探馬赤軍連人帶馬率先到了岸。

    帶隊的百夫長一聲令下,人馬迅速集結成隊。

     跨下的戰馬是西北地區的高頭大馬,馬上的人是百裡挑一的威武漢子。

    士兵擎刀于臂,刀尖向上,在斜陽中閃出凜凜陰寒。

    旗定,角止,士兵與戰馬肅立不動,刹那間如雕塑一般,仿佛連呼吸也已經終止。

     “精銳!”王世強暗自贊了一聲。

    畢竟帶過幾年兵,不比王積翁麾下那些紙上談兵的幕僚,他見得世面多,憑風貌就能分出隊伍好壞。

    探馬赤軍百夫長桀骜地望向前來迎接的人群,冷森森的目光剛好與王世強的目光相對…… “呃!”王世強後退幾步,心頭無端升起一片涼意。

    對手目光居然刀一樣,直刺入他的強心裡 “哼!”探馬赤軍百夫長冷哼了一聲,不再看衆人,鼻子高高地翹到天上。

    百餘士卒跨坐馬背,手按刀柄,目不斜視。

    沙灘之上,瞬間安靜,除了大旗在風中鼓蕩,居然再無半點雜聲。

     “諸….”王積翁事先準備好的歡迎詞全部憋在了肚子中。

    他的官職遠遠高于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但對方硬是不上前見禮,他作為一方大員,自然不能在一百夫長面前低頭。

    隻好尴尬地憋着,不多時,臉上已經憋出了汗來。

     泊岸,下船,整隊。

     探馬赤軍、戰馬、新附軍。

    走馬燈一般,一哨哨将士重複着相同的動作。

    上了岸的,快速在江邊列隊。

    主帥沒來,居然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跟福州的官員打招呼。

     縱橫天下的精銳,自然有縱橫天下的傲慢。

    主将沒露面之前,見到任何人,都不需要施禮。

    這是成吉思汗時,給大夥定下的規矩。

    騎兵在馬上的時候,即使見了大汗,也不必下馬。

     德行!還不是群未經教化的野人?”王積翁麾下有幕僚不屑地罵,卻又不敢大聲。

    對方的自從上了岸,手就一直虛搭在刀柄上。

    一旦能聽得懂這大宋官話,發起彪來。

    宣慰使大人也未必救得了大家。

     還是老老實實候着吧,誰讓咱們是宋人,投降得晚呢。

    有人不甘心地安慰着自己。

    正午的陽光從無所遮擋的江面上直射過來,曬得人虛虛的,眼前的景物也慢慢變得模糊。

     就在衆人等得幾乎睡着的時候,王積翁特意安排的官船終于泊到了岸邊。

    踏闆搭好,在兩排侍衛的保護下,一個高大的漢子緩緩走了下來。

     “下官王積翁,率福州父老,恭迎完顔大人”,王積翁趕緊上前見禮,雙手抱拳,率先把腰彎了下去。

     “王大人,不必客氣,您乃宣慰使,應該是我給您見禮才對”完顔靖遠笑着跳下甲闆,攙扶住王積翁的雙腕。

    半熟不熟的大宋官話雖然聽起來略有些生硬,卻透這幾分官場上打過滾的精明與練達。

     到底是得到了皇上親賜衣甲的,就是和底下的小兵不一樣。

    王積翁心裡贊了一聲,積壓了一上午的火氣一掃而光。

    “哪裡,完顔将軍乃一代名将,官職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

    不像下官,完全靠的是聖上恩典。

    弟兄們鞍馬勞頓,江邊風大,不是犒軍之處,咱們城中說話”。

     “如此,有勞宣慰使大人”,完顔靖遠跳上戰馬,客氣地說道。

     “你我同為朝廷效力,共守這福州城,還說什麼有勞,請”,王積翁叫人牽過自己的坐騎,與完顔靖遠并絡而行。

     從語音上,他能聽出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