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塞下曲 第四章 醉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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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不到任何遲滞對方的作用。

     俟力弗看見一個頭戴鐵冠,手持木制長矛的少年将領在前方不遠處縱橫。

    那少年身邊還陪着一個手舞彎刀,渾身上下破綻百出,卻招招拼命的娃娃兵。

    兩個人年齡雖然小,攻擊力卻大得驚人,馬頭所指,本族士兵立刻如被開水潑了的雪一樣崩潰。

     護衛在少年周圍的諸霫蠻人立刻跟上,不斷将持矛少年制造的混亂增大。

    有奚族弓箭手欲從側翼偷襲兩個少年,放出的羽箭卻紛紛被諸霫護衛用皮盾格擋在半途中。

    那些諸霫武士極其勇悍,竟然甯可拼着自己受傷,也不肯讓兩個少年被羽箭擦去半根寒毛。

     前來沖營的諸霫聯軍隻有一千五百多人,造成的殺傷卻慘不忍睹。

    很多奚族士兵還在睡夢中,就稀裡糊塗地被砍死在帳篷之内。

    更多的奚族士兵在奔跑中被彎刀砍翻,鮮血如噴泉般從被割裂的傷口處噴起老高,冒着熱氣濺落在潔白的雪地上。

     連續幾日的雪中行軍,又被敵方戲弄了大半夜,人困馬乏。

    在清晨人體最疲勞時刻,奚族士兵如待宰的羔羊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徐大眼手執一杆臨時改裝出來的長矛,往來沖殺,如入無人之境。

    木杆硬矛雖然沒他侵浸多年的馬槊用起來順手,在他手中也霫人用的彎刀殺傷力大。

    擋在他面前的奚族将領根本支撐不下一合,往往是雙方剛一照面,彎刀就被徐大眼用矛尖挑開,緊接着徐大眼手中的長矛就像毒蛇一樣,刺進了他們的喉嚨。

     幾個奚族将領試圖從李旭所在位置突破,對徐大眼進行圍攻。

    有着多年戰鬥經驗的他們能看出來,諸霫的攻擊隊列以徐大眼等人為箭頭,而李旭就是這支利箭上的唯一破綻。

    隻有把這支箭頭打折了,自己方的埃斤才能有機會收攏殘兵。

    否則,五千弟兄必然屍骨無存。

     大部分人沒等沖到李旭近前,就被阿思藍用羽箭放倒在半路上。

    個别與李旭交手者,要麼被其一命換一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腳亂,要麼被徐大眼抽冷子掃過來的一矛砸下馬背。

    無論面臨哪一種情況,李旭身邊的霫族武士不會給敵手第二次機會,沖上來用彎刀将他們紛紛砍翻。

     “不要戀戰,找其中軍”徐大眼邊沖,邊向衆人吩咐。

     劫營的最佳戰果是殺掉或殺傷敵軍的主将。

    隻要将對方的指揮中心砸個稀巴爛,再強悍的軍隊都會失去戰鬥力。

    況且來自索頭河畔的奚人本來就與強悍無緣,如果他們真的有勇氣,絕對不會輕而易舉地被突厥人從自己的家園趕走。

     “奚人的主将喜歡身穿黑色水貂皮,皮毛越華麗的,級别越高!”阿思藍擡手放出一箭,将遠處正組織抵抗的一個奚人将領射翻,側過頭來沖着徐大眼提醒。

     草原民族内部各階層的等級不像中原那樣森嚴,很多貴族和普通牧民之間的裝束沒什麼差别。

    這個習慣也延續到了軍旅之中,幾乎所有的奚人将士都是一身黑色皮衣。

    乍一眼看上去,非他們本部族的人根本分不清楚誰的級别高,誰的級别低。

     如此一來,徐大眼戰術效果大打折扣。

    先後引軍沖散了很多股奚人倉卒組織起來的抵抗隊伍,他也沒發現奚族首領的營帳所在。

     “那裡有杆羊毛大纛!”在隊伍正中央負責調度全局的蘇啜西爾大聲喊道。

    這一戰對蘇啜部來說已經是破釜沉舟,勝則生,敗則死。

    當得知奚人部落發覺了諸霫聯軍對付他們的意圖,興大軍前來問罪的消息後,很多臨近部族的長老立刻後悔他們聽信了蘇啜西爾的“蠱惑”,讓自己的族人前來送死的行為。

    個别意志不堅定的族長甚至發出了“謀劃敗露,此戰必敗”的哀歎,試圖把自己的族人先行撤走。

    虧了徐大眼用狠話把衆長老擠兌住,而阿思藍在一旁也用李旭活活咬死了一個對手,吓跑了六個對手的事實,力證聖狼已經開始顯示力量。

     “我們六個人,可以戰他們二十一個。

    如今我們有近三千人,敵人來一萬兵馬又有何懼!”徐大眼着急時,張口就是一串漢語。

     他的話被娥茹翻譯成了突厥語後,意思就變成了,“六個蘇啜部的勇士面對二十一個奚人斥候毫無懼色,同是白天鵝的子孫,其他部落的勇士就都是沒膽的野鴨子麼?” 各部落長老被“徐大眼的話”問得無地自容,隻好勉強同意了讓蘇啜西爾率軍一戰。

    若是第一戰勝,他們則将所有指揮權交給西爾族長。

    如果第一戰失利,各部将士則撤回各自營地保護自己的族人,同時蘇啜西爾自行去執失部認罪。

    請霫人的名義大汗執失拔派信使給突厥部阿史那家族,由他們出面來主持公道。

     “不想分牛羊和牧奴的,盡管留在營寨中。

    想讓敵人見證白天鵝子孫勇敢的,随我出戰!”蘇啜西爾在徐大眼的授意下,說出了這樣一番話,然後着手整頓隊伍。

     願意随同他出戰的勇士有兩千二百餘人,蘇啜西爾将他們去蕪存精,挑選出一千五百人,按照平日的訓練方式,組成了十五個百人隊。

    然後按照徐大眼的計策,讓這一千五百人早早休息,把騷擾敵軍的工作交給了淘汰下來的七百餘體力稍弱一些的武士。

     徐大眼通過娥茹的翻譯告訴七個負責騷擾敵軍的百人隊,不要他們出戰,并非看不起他們的戰鬥力,而是為了此戰的最終勝利,必須有人做出犧牲。

    騷擾敵軍是最危險最勞累的任務,一旦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