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塞下曲 第四章 醉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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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勇氣。

     “還不是倚仗阿思藍兄弟的獵技高明,它麼……?”李旭笑着看了一眼甘羅,想用一句狗仗人勢來評價。

    猛然間又想起了小東西是部族眼裡的聖物,強忍着把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

     聰明的甘羅卻仿佛已經從李旭目光中猜到了他想說什麼,嗚咽了幾聲,不依不饒地去用鼻子蹭李旭的坐騎。

    那坐騎見了小狼的血口,吓得連蹦帶跳,差點兒把李旭摔下馬背去。

     “好了,好了,甘羅,咱們别鬧了。

    ”李旭怕坐騎受驚踢傷了狼崽,趕緊求饒。

    甘羅得意地橫了它一眼,晃晃腦袋,轉身去找陶闊脫思要吃食。

     李旭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自從來到蘇啜部,他和甘羅的主從地位完全調了個。

    在霫人眼裡,銀狼是長生天派來的聖物,而他隻是長生天暗中安排給銀狼的侍衛,身份要比甘羅低得多。

    至于在蠻族丫頭陶闊脫絲眼中,他和甘羅的地位更不能并提。

     八個人打了四頭野驢,今天的收獲已經出乎預料,所以大夥也不貪多,先在湖邊找了幾塊可以避風的大石頭暫時駐紮下來,然後從幼驢身上割了塊肉給甘羅充饑。

    而人吃不得生肉,又找不到幹柴,隻好就着積雪啃幾口又冷又硬的奶豆腐欺騙腸胃。

     待所有人緩過了點兒力氣,阿思藍和杜爾立刻開始着手分割獵物。

    此地距離部落甚遠,把整頭野驢拉回去炫耀的主意肯定行不通。

    趁着獵物還沒被寒風凍僵,把驢皮驢肉割下來放在馬背上帶走是大夥唯一的選擇。

    而帶不完的腦袋、骨頭和内髒,就隻能便宜附近的那些猛獸了。

     “今天晚上到我的氈包裡喝酒,大夥誰也不準推辭!”杜爾用血淋淋的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累出來的汗,大聲宣布。

     “髒鬼杜爾,你洗過手了嗎,就去割肉?”陶闊脫絲皺着眉頭追問。

     “肯定――沒洗,今天我用手抓過的第一塊肉做了記号,讓我老婆煮了直接放在你碗裡!”杜爾伸着紅紅的手指,故意逗陶闊脫絲生氣。

     少女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轉身走了開去。

    杜爾終于擊敗了一次小魔頭,心中大樂。

    一邊手腳麻利地割着肉,一邊哼起了歌來。

     “我打了一頭野驢,一頭野驢,用他的内髒來敬蒼狼。

    我打了一頭豹子,一頭豹子,用它的毛皮來縫戰衣。

    我沒有打氈包旁邊的小鹿,它在我出獵時替我做飯。

    我沒有打天空中的鷹,它指引我獵物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阿思藍、李旭等人也加入了合唱。

    徐大眼人聰明,最近半個月又日日與長老們交流,突厥語進步神速,很快也跟着曲調哼哼了起來。

     “我打了一頭野驢,一頭野驢,用他的内髒來敬蒼狼…….”衆人正唱得高興,突然,縮卷在李旭腿上取暖的小狼甘羅豎起了耳朵,輕輕跳到了雪地上。

     “有人!”阿思藍以最快速度收起短刀,抓住了身邊的弓箭。

    大夥順着甘羅的目光向遠望去,看見四百多步之外出現了兩個黑影。

    是兩個身體很結實牧人,沒有坐騎,雙手高高揚着向湖邊走來。

     “好心的兄弟,這裡是月牙湖麼?”走在前方的那個黑影見衆人戒備心很強,停住腳步,大聲喊道。

     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人也停住了腳步,身體與自己的同伴微微錯開,掌心向前張大,以示自己沒有攜帶武器,更沒可能有敵意。

     “是月牙湖,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們霫族的草場?”阿思藍見來人說的是突厥語,上前幾步擋住甘羅,用突厥語回答道。

     “我們是住在索頭河邊的奚人,你們的好朋友。

    我們失去了家園後出來打獵,沒想到卻迷了路!”黑影笑着回答,話語裡充滿苦澀。

    雲層後陽光很暗,所以李旭無法分辯他的長相。

    隻是觀察到他與另一個同伴都穿着黑色的皮襖,黑色的靴子,在雪地中好像兩塊木炭一樣紮眼。

     “這裡是月牙湖,騎馬向北跑一刻鐘就是我們的營地了。

    你們如果迷了路,可以去我的氈包喝碗奶茶!”阿思藍把箭尖向下垂了垂,不再指向對方,回答的話語裡卻充滿了警惕。

     事實上,由此地向北狂奔兩個時辰都未必能跑到部落,他這樣說,隻是為了防止奚人起什麼歹心。

    而對方聽了他的話,卻好像很感動的樣子,長歎着說道:“失去了家園的奚人還能喝到朋友的奶茶,小兄弟,我謝謝你了。

    不過我要抓緊時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