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征服史外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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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的,是13世紀巴布亞新幾内亞的印地安部落遷徙路線的一個分支。

     這個小小的反擊勝利了,她搖了搖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這些東西好深奧,聽不太懂。

     呵呵,我的專業就是這個。

    我一方面是自吹自擂,另外一方面是不得不順着剛才的謊言編下去。

    她轉過頭跟她兒子說:你看叔叔多厲害,研究曆史的。

     叫我哥哥!我在心中冷靜地指出他們稱呼上的錯誤,同時摸了摸鼻子,看有沒有變長。

     接下來空姐開始忙着發紙巾和飲料,這為我赢得了十幾分鐘的自由時間。

    我總算可以在毫無幹擾地情況下寫點東西。

    這段時間的工作卓有成效,我完成了第十一章的開頭部分,構思好了這一章寫些什麼,并且寫下了标題公共關系實戰案例一則。

     我應該可以起一個更有創意的名字,但是我沒有。

    大概是市場營銷出身的關系,我總希望把标題起的煞有其事一些。

     很不幸地是,剛敲完這個标題,小男孩的媽媽就看見了。

    她眼睛一亮,指着這幾個字說:哎呀!原來你是在寫教案呀? 我還能說什麼難道真的告訴她我隻是在為一堆惡搞文字起一個裝B的标題?絕不!于是我隻是點了點頭,默認了她的猜想。

     公共關系?這個專業我倒聽過,你是大學裡的講師吧? 我繼續裝死,心想謊言橫豎都已經編到這地步了,索性無恥到底罷。

     聽說現在大學掙錢也不容易,所以你才會去文化公司兼職吧? 我幾乎以為這是上天讓我寫新文的啟示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從流亡香港的朝鮮作家變成在影視文化公司打工的大學公共關系課講師,天曉得接下來我會變成什麼。

     不幸中的萬幸是,那位女士顯然并不真正了解公共關系理論,所以瑪雅、殷商、公共關系幾個詞混雜一處,她也沒提出任何質疑。

     萬幸中的不幸是,我為了查證一個細節,把文件翻到前面幾章。

    她看到了那段攸侯喜指揮官與哈馬祖爾守衛隊長的對話,即使是再無文學常識的人,也絕不會把這個當成一所正經大學的正經講師寫的正經公共關系課教案。

     怎麼你們的教案裡還有小說呀? 這時小男孩跳出來問:媽媽,什麼是小說呀?她和藹地解釋:就是你喜歡聽的故事。

    故事寫到書上,就是小說。

     那,叔叔,你寫的是小說嗎?小男孩湊過來問我,兩隻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滿着求知的渴望。

     呃算是吧,這不一樣寫着玩的唔唔,這個其實是公司的要求。

     哇,你們公司讓你們寫曆史小說?小男孩的媽媽很驚訝。

     我輕輕地在馱滿謊言的駱駝背上放上最後一根稻草:算是吧隻是工作。

     在下一個瞬間,背滿謊言的駱駝轟然倒地,她回過頭去,沖後一排的她的一些什麼親戚朋友興奮地說:哎,哎,你看看,大學老師,寫小說呢! 于是後面又探過來幾個人的腦袋。

    555555,好可怕,我被好多怪阿姨包圍。

    我不能啪地一聲關掉電腦,那樣顯得我故意躲着人家,不禮貌;也不能繼續寫文,事實上我的已經完全不在狀态了。

    我甚至不能切換到其他工作文檔,旁邊的人已經知道我是個大學公共關系講師兼文化公司職員,我突然打開一份全是空氣斷路器銷售業績的表格,豈不就露餡了? 我唯一能作的,就是停止打字,學餘秋雨擺出一副深思熟慮憂國憂民的表情,裝死。

    那些怪阿姨則開始問問題。

     我們企業老總還想出本自傳呢,找個人寫得給多少錢?第一個怪阿姨問。

     你們跟報紙熟不熟?寫不寫新聞?第二個怪阿姨拿着飛機上發的重慶晚報,用重慶話問。

     你們不知道,寫小說現在可賺錢。

    謝天謝地,第三個怪阿姨用得是陳述句。

     惡夢持續到我尿遁為止,我在廁所呆了十分鐘,回到座位上後趁電腦進入休眠狀态,把他關了擱回包裡,開始閉目養神。

    飛機降落在江北機場以後,我飛也似地逃了,但還是被我聽到一句痛徹心肺的話: 叔叔再見。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撒謊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