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鼎大會

關燈
杜飛綿老實不客氣地,接過了“避水寶珠”,秦素雲不肯接受那粒“避火寶珠”,向龍三公子笑道:“三哥,我身邊業已有了‘祛毒寶珠’,這粒‘避火寶珠’,應該由你佩帶!” 龍三公子笑道:“我們三人,分佩‘魏武三珠’,倒也是段武林佳話!但今日卻請賢妹先把這‘避火’,帶在身邊,因為你少時要力拼強敵,手殘親仇,懷中多了一件靈異之物,總是好的!” 秦素雲聽他這樣說法,遂點頭一笑,把那粒“避火珠”,揣向懷内! 但目光微轉,臉上笑容忽收,兩道秀眉,又複籠聚愁思地,向杜飛綿苦笑說道:“綿姊,我姊姊此時尚昧于本來,不知裘冰豔是她父母深仇,卻便如何是好?” 杜飛綿點頭說道:“這事到極關緊要,我們應該想個法兒,把一切詳情,告知你姊姊才好!” 秦素雲方自蹙眉思計,忽然目光微轉,低聲叫道:“三哥,綿姊請看,我姊姊的神色之間,怎麼突然有了變化?” 龍三公子與杜飛綿聞言,向狄墨雲所坐之處看去,果見狄墨雲眉黛凝愁,仿佛受了什麼重大刺激?全身都起了一種不是細心矚目難于發現的輕微顫抖! 起先,她還銀牙緊咬,強自支撐,隻讓淚珠兒在眼眶之中轉動,不令下落!但終于忍耐不住,兩行珠淚,竟如斷線珍珠一般,撲簌簌地,弄得衣裳盡濕! 杜飛綿萬分詫異之下,湊向“陸地遊仙”葛建平身畔,正想有所詢問,卻見葛建平目光也凝注狄墨雲,嘴皮并不住微動! 她有了這種發現,遂恍然大悟地,向龍三公子,及秦素雲含笑說道:“我們不必再設法了,我師父業已施展‘蟻語傳音’功力,向狄墨雲妹子,說明一切!” 秦素雲頗為替狄墨雲擔憂地,蹙眉說道:“此時尚未到動手時機,我姊姊這樣沖動,倘被裘冰豔發現,卻是怎生掩飾?” 她語音方了,狄墨雲的傷心難禁神情,業已被裘冰豔看破! 原來裘冰豔先前因“灰指神霸,紙錢霸主”谷寒濤,率領“萬毒仙翁”朱一飛,同來“峨嵋金頂”,遂把全副心神,都注意到這多年情仇身上! 如今,偶一偏頭,忽然發現狄墨雲背對自己,神情有異,遂伸手把她的香肩撥轉! 這一對面,狄墨雲衣杉濕透,滿腔淚潰縱橫,自然使裘冰豔大吃一驚,詫聲問道:“墨兒,你怎麼突然傷心得這般情狀?” 狄墨雲從“陸地遊仙”葛建平所作耳邊蟻語之中,初明身世,并知道師傅裘冰豔就是自己不共戴天深仇的“宇内雙妖”之一,自然傷感得無法控制情感! 她因自幼受裘冰豔薰陶,性情方面,比秦素雲暴烈多多,一知真情之下,竟立欲向裘冰豔下手報複! 但念頭才起,忽又覺得裘冰豔對自己雖有殺害父母的如山之仇,卻也有撫養教誨的如海之恩,這“恩仇”兩字之間,卻是如何?…… 狄墨雲心中矛盾,正在愁思,耳邊又響起葛建平的低低蟻語! 葛建平這次是看出狄墨雲痛苦傷心,勸她暫時且忍耐,并告知由她向谷寒濤下手,把裘冰豔交給秦素雲來解決! 狄墨雲聽得葛建平這種說法,心中方自一寬,裘冰豔恰好把她撥轉身來,愕然問話! 倉卒之間,狄墨雲忽然想起自己在嶽陽荒墳,故意于龍三公子手下重傷之事,遂靈機一動,遙指龍三公子,咬牙答道:“師父,墨兒是看見這龍三公子,想起前仇,遂想……” 這種答覆合情合理,自使裘冰豔深信不疑,不等狄墨雲話完,便向她安慰地,接口笑道:“墨幾何必如此性急,好在我已替你練就了那根專殪強敵,無堅不摧‘燧人九毒神鑽’,難道你還殺不了一個區區龍三公子?” 狄墨雲被裘冰豔一言提醒,暗想自己新近蒙賜的這根“燧人九毒神鑽”确實威力奇強,倘若用來作為對“灰指神翁,紙錢霸主”谷寒禱的報仇利器,豈非再妙不過? 裘冰豔又複笑道:“如今想必還有什麼重要人物,不曾趕到,‘血手香妃’龍妙妙才尚未宣布開始這場‘峨嵋金頂争金鼎’大會,隻要等大會開始,你便可随時向龍三公子,施行報複的了!” 狄墨雲連連點頭,舉袖拭淚,但眼光卻偷偷掃視全場,尋找自己芳心暗屬的那位“遊龍俠少”夏侯平的蹤迹。

     這時,夏侯平尚未到來,谷寒濤卻發現龍三公子已在場中,遂向他招手示意。

     龍三公子緩步走過,神色自如地,恭身笑道:“老人家,有何分派?” 谷寒濤問道:“你‘白象坪’之行的結果如何?” 龍三公子笑道:“冷血嫦娥裘霜豔已死,三妖均除,‘羅公秘錄’已得!”谷寒濤大喜說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辱我之命,果然事事成功,實堪嘉許,你如今可肯叫我一聲‘師父’了麼?” 龍三公子搖頭笑道:“老人家擡愛之情,龍化龍心領就是!” 谷寒濤見他如此倔強,隻好長歎一聲說道:“你這娃兒,真夠高傲,但須緊緊記住,少時大會開始,戰敗‘遊龍俠少’夏侯平,在年輕一輩之中,無敵于天下以後,卻千萬莫再錯過這等絕世機綠,否則便可要悔之莫及的了!” 龍三公子笑道:“老人家不必叮咛,到時候我自會拿定主意!” 谷寒濤問道:“我命朱一飛轉賜你的‘避火避水’等‘魏武雙珠’,你收到了麼?” 龍三公子點頭笑道:“業已收到,多謝老人家的厚愛!” 谷寒濤伸出一隻右手,怪笑說道:“那本‘羅公秘錄’何在?你怎不取出交我?” 龍三公子因一來姊姊“血手香妃”龍妙妙,早就知道“羅公殘鼎”毫無用途!二來自己适才與姊姊傾談别緒之際,亦曾将這冊“羅公秘錄”,給她先行過目!遂毫不遲疑地,從懷中取出,雙手遞過! 谷寒濤大喜之下,立即展卷披閱! 等他看清羅公昔年因心愛古鼎被竊,遍索不得,一怒之下,才編造謠言,愚弄武林人物,其實鼎上古篆,隻是些詩歌文詞,根本與什麼絕藝神功,絲毫無關以後,不禁氣得連聲玲哼,滿頭須發都飄然欲起! 就在此時,空中一聲鶴唳,從東面雲中,飛來了一隻絕大仙鶴! 鶴背上坐有兩人,遠遠看去,知是一男一女! 龍三公子起初還以為來人定是“南海醉仙客”蕭九先生,及“北嶽玉觀音”空明師大,但細一注目,才知不是,并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鶴背上的男女二人,男的是“遊龍俠少”夏侯平,女的是“碧梧仙子”鳳飛鳳! 龍三公子吓出一身冷汗,不是懼怯夏侯平,而是為了鳳飛鳳的出現。

     因這位“碧梧仙子”,隻一現身,谷寒濤立食發覺自己“巫山神女峰”頭,對他欺騙,可能立下毒手! 他既然知機,便即避禍! 龍三公子趁着谷寒濤目注空中,身形輕輕一閃,便自翩若遊龍般,回到“血手香妃”龍妙妙的身側! 這時,那隻巨大仙鶴,越飛越近,才使谷寒濤看清了鶴背上人的貌相! 不是谷寒濤的目力方面,不及龍三公子,隻為了一個生疏,一個熟悉之故! 龍三公子可從姿态之上,遙遙辨人!谷寒濤卻非等看清面目,決想不到鳳飛鳳未遭劫數? 等到他看得分明以後,立即怪笑一聲,冷然叫道:“龍化龍,你這……” 語方至此,那位“萬毒仙翁”朱一飛已向谷寒濤耳邊,低聲報道:“啟禀老人家,這位龍三公子,似是有甚事兒?愧對老人家,業已神色倉皇地,閃身遁去!” 谷寒濤回頭一看,果見龍三公子已走,遂鋼牙微挫,獰笑說道:“當初我愛才傳技之際,便覺得這厮不太可靠,幸而在他身上,暗暗做了手腳,使他難活過今日!否則,八十年老娘,倒繃在這孩兒之手,豈不把江湖人物全都笑掉大牙才怪?” 說話之間,那隻巨大仙鶴,業已飛臨“峨嵋金頂”,鶴背上的夏侯平,鳳飛鳳,化成兩條宛如絕世神仙般的飄然人影,垂空而降! 夏侯平此時已知嶽陽亂墳中所遇麗妹,就是今日的大會主人,遂一抱拳,含笑說道:“南海醉仙客門下弟子夏侯平,暨‘北嶽玉觀音’門下弟子鳳飛鳳,參見大會主人!” 龍妙妙一見意中人來到,不禁盈盈俏步相迎,目注這位“遊龍俠少”的絕世英姿,含笑還禮,嫣然問道:“侯兄與鳳姊姊,無須對小妹如此謙禮,兩位老人家何在?怎不光臨指導?” 夏侯平把手一揮,先命那隻巨大仙鶴,展翼飛去,然後向龍妙妙,微笑答道:“家師與空明師叔,現在‘萬佛頂’上,眺攬‘峨嵋’聖景,要等此間仇殺事了,有所盟約之時,再趕來插血為盟!” “陸地遊仙”葛建平聽完夏侯平所說,目注秦素雲,微微一笑說道:“秦賢侄女你師父與‘南海醉仙’蕭九先生,确實高明,似已不沾人間煙火,令我好生佩羨!” 秦素雲已聽龍三公子說過鳳飛鳳之事,嬌笑說道:“想不到我師父也替我收了一位師姊……” 杜飛綿一旁接口笑道:“雲妹稱錯了,你比鳳飛鳳先進師門,應該你是師姊!” 秦素雲搖頭笑道:“同門學藝的姊妹排行,原本有兩種算法,我認為還是以齒叙位,來得比較合理!” 說到此處,又向葛建平揚眉笑道:“葛老伯,我們且去和他們會在一齊,大家談讀好麼?” 葛建平笑道:“秦賢侄女與綿兒不妨過去,我仍坐在此處,比較方便,免得讓谷寒濤,裘冰豔,多所顧忌!” 杜飛綿與秦素雲聽了葛建平這種說法,遂一齊走過,與夏侯平,鳳飛鳳等,寒暄禮見。

     龍妙妙根據手下知客統計,以及細加察看,發現除“南海醉仙客”蕭九先生,“北嶽玉觀音”空明師太以外,其餘的三山五嶽人物,大半到齊,遂站起身形,微抱雙拳,提氣朗聲地,發話說道:“武林各派同道,江湖各位好友,此次蒙不辭跋涉,光臨‘峨嵋’,龍妙妙極感盛意!唯如今因事實上發生變化,遂不得不把這場‘峨嵋金頂争金鼎’的大會性質,又複略加變更!” 除了少數幾人,已知底細之外,大半的與會人物,聞言均覺愕然,猜不透龍妙妙所說“事實上發生變化”一語,是何用意? 龍妙妙語音微頓,目如冷電,一掃全場,繼續說道:“我所謂事實變化,就是由于舍弟龍化龍于‘岷山白象坪’,力斬‘白象三妖’,從石象腹中,獲得一冊‘羅公秘錄’,展卷觀看之下,才知道被舉世武林人物,互相觊觎争奪,為它釀成不少奇災大劫的‘羅公九殘金鼎’,根本與武功無關,隻是九件業已殘毀,價值甚傲的古董而已!” 這幾句話兒,把舉世群堆,聽得一齊駭然欲絕! 龍妙妙含笑說道:“羅公當日,是因一隻心愛古鼎,被人竊去,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