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霆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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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說道:“這是‘金花毒袍’上的‘銷魂劇毒’解藥,老人家萬一若有誤觸,或想饒恕其他觸袍之人,隻消立即服上兩粒,便可無恙……” 谷寒濤不等朱一飛話完,便接過那隻藥瓶,看了兩眼,向來一飛揚眉問道:“朱一飛,關于這種解藥,你配有多少?” 朱一飛恭身答道:“這解藥共須八樣珍奇之物,焙煅配制,極為不易,故而隻有一瓶……” 話猶未了,“喀喳”一聲谷寒濤業已把那隻白玉小瓶,連同瓶中解藥,拍成粉碎地,擲下深谷! 朱一飛駭然問道:“老人家這……這是何意?朱一飛句句實話,并……并……并……無有半字虛言!” 谷寒濤微微一笑說道:“你莫要怕,我不是怪你,隻是因我自己決不會誤觸金花,故而毀去解藥,表示從來不會對任何敵人寬恕!” 朱一飛聽了谷寒濤這樣說法,才驚魂稍定地,拭去一頭冷汗! 谷寒濤指着中年儒生遺屍,以及蟹面道人所化的那灘濃血,向朱一飛道:“朱一飛,你同盟兄弟,連死二人,你是否有點怨恨?” 朱一飛恭身答道:“屬下不敢!” 谷寒濤“嗯”了一聲,嘴角微披地,點頭說道:“我諒你也不敢,但你知不知道我處死他們二人,是何用意?” 朱一飛昔年追随谷寒濤甚久,對他性情,揣摩得頗為透徹,早就猜出了這位“紙錢霸主”的殺人意旨! 但他正想答話說出,忽又禀然警覺,這樣做法,是愚笨之舉! 因為谷寒濤是一代枭雄,凡屬枭雄人物,最不願意把自己的心意樁别人猜透!換句話說,誰在枭雄主子之前,賣弄聰明,誰就是最大的笨瓜,自招忌克! 朱一飛心念至此,趕緊斂鋒藏拙地,先假作想了半天,然後搖頭說道:“老人家的睿智高懷,那裡是朱一飛這等驽鈍之質,所能妄加意料?” 這句馬屁,拍得恰到好處,谷寒濤果然志得意滿地,傲笑說道:“你這兩位盟弟,全是庸俗劣材,平時或可聊供驅策,作些粗事,但‘峨嵋金頂大會’,高人雲集,畢聚群英,若讓人看見谷寒濤手下,竟有這等蠢貨,豈不丢盡了我的體面?” 朱一飛嘴皮微動,欲言又止! 谷寒濤揚眉說道:“你大概想說,既然留在身邊,有失體面,似可将其遣走,何必殺掉?” 朱一飛既不敢承認自己正是如此想法,又不敢說是谷寒濤猜得不對,遂隻好默然不語! 谷寒濤一陣傑傑怪笑,說道:“這原因就在于他們二人,知道我的秘密大多,我能用則用,不能用時,自然要加以毀滅!” 朱一飛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心想自己知道的秘密,比二位盟弟更多,将來…… 念猶未了,谷寒濤居然又猜透他的心事,雙眉微軒,伸手拍着朱一飛的肩頭,哈哈一笑說道:“朱一飛,不要有所膽顫心寒,你雖知道我的秘密更多,但‘萬毒仙翁’尚是一位有用之人,隻要你不對我背叛,我便決不殺你就是!” 語音才住,便從懷中取出一枚“四死紅錢”,向朱一飛道去! 朱一飛千恩萬謝地,接過這枚“四死紅錢”,方自心神稍定! 谷寒濤含笑問道:“你見着龍三了麼?” 朱一飛恭身道:“不但見着,并已把那兩粒‘魏武寶珠’轉贈,代老人家傳了令谕!” 說到此處,忽又微笑道:“那粒‘避水寶珠’,真具妙用,朱一飛若非身懷此寶,早就死在‘三峽’江流之中,不能再為老人家效力的了!” 谷寒濤“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這樣說法?那龍化龍竟對你動了手麼?” 朱一飛搖頭笑道:“我是在‘白帝城’下,被人打得翻入江内!” 谷寒濤勃然問道:“這向你動手之人是誰?” 朱一飛答道:“是‘金鍊閻婆骷髅仙子’裘冰豔的得意弟子,‘冷面仙姬’狄墨雲!” 谷寒濤“哦”了一聲,冷笑說道:“居然是她?我準許你在這‘峨嵋金頂大會’之上,遇見她時,可以便宜行事!” 朱一飛恭身稱謝,遂随同谷寒濤,到距離最近的賓館之中落腳,準備等到會期正日,再上“峨嵋金頂”! 各路群豪,紛于各處賓館之中落腳,大會主人“血手香妃”龍妙妙卻在和她手下兩位高人,互商大計! 這位高人,便是“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與“鐵嘴龍賓醉管辂”冷東陽,另一位“俠膽龍友小孟嘗”李慕青則在巡視各處賓館,接待江湖豪客! 龍妙妙秀眉雙挑,向張望平含笑說道:“老爺子,各路兇邪,業已到達不少,但‘南海醉仙客’,‘北嶽玉觀音’等正派高手,仍未現身……” 張望平不等龍妙妙話完,便自接口笑答道:“姑娘放心,這些正派高人,多半不會早來,卻要屆時才到,他們誰也不肯放過這種聚俠降魔,衛道揚道的大好機會!” 語音方了,遠處半空中,突然接連不斷地,升起了三道曳着黑煙長尾的鑽天旗火! 張望平“咦”了一聲,軒眉說道:“第三賓館有警,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 說完,遂向龍妙妙及冷東陽略一招呼,閃身馳去! 龍妙妙目光一轉,看見冷東陽神色有異,不禁微吃一驚,詫聲問道:“冷大哥,你怎麼愁眉雙鎖,莫非有什麼不詳預兆?” 冷東陽有“醉管辂”之稱,對星墾蔔等技,自然絕精,遂點了點頭說道:“老頭子的氣色不佳,印堂發暗,恐怕難免要受些驚險!” 龍妙妙大驚說道:“冷大哥既然這等說法,便請你代我在此坐鎮,我去替老爺于打個接應!” 冷東陽皺眉說道:“你是大會主人,似乎不宜太早出現!” 龍妙妙道:“我保留‘血手香妃’龍妙妙的身份,以龍二公子的身份出現,有何不可?” 冷東陽點頭說道:“這樣倒行,但你也不必過份憂慮,因老頭子印堂雖暗,卻未發黑,不至于有甚性命之慮。

    ” 龍妙妙一面舉步趕去,一面心中暗想“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是何等功力?居然還會有兇險,則來人不知是什麼樣的絕世兇邪人物? 她眼看即将趕到第三賓館,遂暫時止步,進入一片僻靜竹林之内,改易男裝! 誰知就是這略一耽延,幾乎便使那位“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的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原來這第三賓館地點較僻,建築得比較簡陋,隻有一間上等客戶,及三間昔通客戶,預料也不會有多少貴客光降。

     但偏偏事屑湊巧,竟有兩撥貴客,先後投宿在這第三賓館。

     先來的是身穿黃衣,手持細杖的“陰陽鬼母”查瑛! 第三賓館的接待人員,一來因賓館中别無來賓,二來看出查瑛的氣宇不凡,自然便把這位“陰陽鬼母”,安置在那間尚稱寬敞舒适的上等客房之内! 查瑛入房歇息不久,裘冰豔、狄墨雲師徒二人,也已到了這第三賓館。

     他們雖未打出旗号,但那副神情氣宇,使稍有見識之人,一望便知絕非凡俗身份! 接待人員未免大傷腦筋,既覺不便把裘冰豔、狄墨雲師徒招待在普通客房之中,又不便把那位已先進上等客房以内的“陰陽鬼母”查瑛請出! 就這頗感為難地略一遲慢之間,已把裘冰豔激怒,微揮衣袖,便将主持第三賓館的一名川中好漢,點了“五陰絕脈”,然後與狄墨雲,不受接待的怫然離去! 等到“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乎聞警趕到,細一察看,知道那被點“五陰絕脈”之人,業已髒腑重傷,無可救藥,隻好索性加上一指,使他不必多受痛苦地,立即死去! 張望平一面吩咐替死者料理後事,一面便查詢下此毒手之人,是何模樣? 第三賓館侍者方欲答話,葺然間,有個老婦人,怪笑說道:“他們這種肉眼凡胎,怎會認得出那位曠世魔頭?隻有我老婆子,還說得出她的來曆!” 張望平回頭看時,見從上房之中,走出來一位手持細仗的黃衣老婦! 他上次雖因援救小霞小绛二婢,倚仗一位熟哓“豐都鬼域”地勢的川中奇俠所助,潛入“陰陽宮”,打通“望鄉台”秘道,得手而去,但卻未曾與“陰陽鬼母”查瑛,互相朝相! 故而,張望乎雖覺這位黃衣老婦神采奪人,卻不知竟是專為尋他而來的強仇大敵。

     查瑛語音才落,張望平便抱拳笑道:“多謝老婆婆,請問那下手傷人,并如此狠辣的黑衣老婦,究竟是何等人物?” 查瑛也不知道這位精神矍铄老叟,便是自己要找的“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遂怪笑說道:“那黑老婆婆的名氣大了,她就是‘勾魂雙令’之一,名叫襲冰豔,号稱‘金鍊閻婆,骷髅仙子’!” 張望平“呀”了一聲,失驚說道:“我未想到竟是這位魔頭?怪不得為了些許小事,竟心狠手辣地,點人‘五陰絕詠’!” 查瑛笑道:“她狠且由她狠,反正後日在‘峨嵋金頂’之上,總會有個恩恩怨怨的徹底下斷!” 張望平點頭說道:“老婆婆說得對,‘峨嵋金頂’一會,各種恩怨,均須總結,我張望平如今不向那襲冰豔計較的了!” 說完,向查瑛長揖為禮,表示謝意,便欲轉身走去! 查瑛臉色一變,沉聲說道:“站住,你慢些走!” 張望平莫明其妙,含笑問道:“老婆婆,還有何事指教?” 查瑛雙目之中,異芒電閃地,凝注在張望平的臉上,怪笑問道:“尊駕就是名震西南諸省的‘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麼?” 張望平神色謙和地,微笑答道:“張望平謬托虛名,不敢當老婆婆如此稱道!” 查瑛“嘿嘿”笑道:“這才叫‘人生何處不相逢’,又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張望平這才聽出對方話中有話,不禁向查瑛打量兩眼,揚眉問道:“聽老婆婆這樣說法,竟是有意找我的麼?請恕張望平疏慢失禮,向未請教老婆婆怎樣稱謂?” 查瑛冷笑說道:“我久仰‘仁心龍師卧諸葛’的大名,且先領教一二,再通名号便了!” 說完,便把一隻幹癟右掌緩緩伸出! 張望平見了,不便示弱拒絕,遂隻好也自伸出右掌,并微笑說道:“老婆婆恕我眼拙……” 話方至此,雙掌業已互觸,張望平悶“哼”了一聲,如遇蛇蠍地,縮手退出六七尺許,目注查瑛,失驚問道:“老婆婆,你……你竟是‘豐都鬼域’中的幽冥主人‘陰陽鬼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