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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魏軍的注意力也逐漸集中到這裡。

     一名馬谡身旁的士兵忽然慘叫一聲,一支飛箭she穿了他的咽喉,然後整個人就這麼倒了下去。

    馬谡看着部下的屍體,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地閃過,将他萎靡不振的jīng神一下子點醒:我不能就這麼死掉!我還要回去,去見丞相!” “沖啊,一定要沖出去!” 馬谡盡自己的全力大吼道,然而卻沒人回答。

    在這樣巨大的喧嘩聲中,每個人都在厮殺,他的聲音根本微不足道。

    他就象是被巨大的旋渦席卷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控制。

    沒人指揮,整個圓陣完全憑借着求生的yù望與本能沖殺着。

     因為張郃企圖包圍蜀軍,所以在包圍圈上每一個環節的魏軍絕對數量并不多。

    當蜀軍的突圍部隊開始沖擊包圍網的時候,其正面的魏軍其實隻有四千餘人。

    加上地勢上處于下風,他們居然被蜀軍一口氣突破到了山麓腳下。

     不過這隻是一時的劣勢,很快更多的魏軍加入戰團。

    站在山頂上可以看到成群的黑色逐漸鏖集一處,将一團褐色卷在了中間,而後者則被侵蝕的越來越小…… “街亭已經落入了我軍的手裡,那麼諸葛亮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 張郃站在山頂上,托着下巴想到。

    他的心思已經脫離了這個結果已經注定的戰場,将其投諸到了更為遼闊的整個隴西。

    遠處漢軍的生死,對他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建興六年chūn,街亭陷落,蜀軍星流雲散。

     第二章 馬谡從噩夢中猛然醒來,他劇烈地喘息着,掙紮着伸出雙手,然後又垂下去,喉嚨發出荷荷的呻吟聲,仿佛什麼東西壓迫着他的胸口。

     自從前幾天從魏軍的包圍中逃出來以後,馬谡就一直處于這種極不穩定的jīng神狀态之下,灰暗、沮喪、惶惑、憤怒等諸多負面的qíng感加諸于他的jīng神和ròu體之上,令他瀕臨崩潰的邊緣,就象是一條已經搖搖墜的蜀間棧道。

     那一次突圍簡直是一個奇迹,正當漢軍被裹在魏軍的洪流中被逐漸絞殺的時候,忽然yīn雲密布,随即下起了瓢潑大雨。

    對于因飽嘗gān渴之苦而戰敗的漢軍來說,這場bào雨出現的時機簡直就是一個諷刺;不過,盡管它挽回不了整個敗局,但多少讓魏軍的攻勢遲緩下來。

    而殘存的漢軍包括馬谡在内,就趁着大雨造成的混亂一口氣逃了出去。

     馬谡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僥幸逃脫而感覺到高興,短短幾個時辰的戰鬥讓這個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他對自己很有自信,相信運籌帷幄便可決勝千裡,jīng密的計算可以掌控一切。

    但當他真正置身于戰場上的時候,才發覺廟算時的幾把算籌遠不如這原始的短兵相接那麼殘酷,那麼真實。

    在這片混亂之中,他就好象一片驚濤駭làng中的葉子,隻能無力地随着喊殺聲随波逐流,完全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每一名在他身邊倒下的士兵,都在馬谡脆弱的心理上造成新的一擊。

    生與死在這裡的界限是如此模糊,以至于他全部qíng感都隻被一種膨大的心理狀态所吞噬——那就是“恐懼”。

     這是他第一次經曆真實的戰場,也是最後一次。

     從街亭逃出來的時候,馬谡沒管身邊的潰兵,而是拼命地鞭打着自己的坐騎,一味向着前面沖去。

    一直沖出去三四十裡,直到馬匹體力不倒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馬谡在附近找到一眼井水,他趴在井口直接對着木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氣,才算恢複了一點jīng神。

    然後他湊到水面,看到的是一張憔悴疲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