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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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紀綱道:“那你呢?” 紀綱一怔,惶惑道:“臣……臣還好。

    臣有負聖上厚望,一直……一直……”他說話時,不知為何,眼中帶分難言的驚怖之意。

    朱棣隻是靜靜地望着紀綱,一言不發。

    紀綱有些艱難地咽口唾沫,嗫喏道:“臣……請聖上責罰。

    ” 朱棣終于移開了目光,輕聲道:“紀綱,你還可以讓朕相信嗎?” 紀綱驚駭欲絕,跪倒在地,嗄聲道:“聖上,臣為聖上,萬死不辭!” 朱棣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一個人死一次就夠了。

    ”他這話實在有些奇怪,乍一聽,像是對紀綱所言的感慨,可仔細想想,又像有更深的意義。

     紀綱跪在地上,身子微震,隻是叩首在地,大氣都不敢再喘,可眼中的驚駭之意更加的強烈。

     他為何如此畏懼? 朱棣輕輕歎口氣,眼眸中沒有殺機、沒有痛恨,亦沒有不屑和憤怒,相反,有的隻是深切的悲哀。

    他用缥缈無緒的聲調道:“你好好做事,朕不會虧待你。

    ” 紀綱跪在那裡,連連叩首。

     朱棣眼中的悲哀突然帶了分決絕:“那好,看來,剩下的事情隻有你才能幫朕去做了。

    ” 葉歡終于縱下樹來,落在林中,踩着枯枝和落雪,靜靜地看着白煙消散,他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奇異的呼哨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飛快地從林中傳到密林的四周。

    不一會兒的工夫,火炬燃起,照得密林内光線流離。

    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走到葉歡的身邊,壓低聲音道:“王子,秋長風……不見了。

    ”他稱呼葉歡為王子,神色恭敬,葉歡竟坦然接受這個稱呼。

     若是秋長風在一旁,定然有分奇怪,葉歡究竟是哪裡的王子? 前來報告的那個人長得是胡須滿面、身材壯碩,他腳步敏捷,整個人看起來如同獵豹。

    然而,這個人的臉上滿是難解之意。

     白煙已散去,而秋長風竟和白煙一樣,消失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 葉歡長吸一口氣,正站立在秋長風和他的手下最後纏鬥的地方,這裡有五個人當場斃命,其中的三個人伏在地上,而另兩人怒睜雙眸、被割斷了咽喉。

    這些人都是葉歡手下的高手,可均同時死在了這裡,可見當時戰況的慘烈程度。

     葉歡滿面疑惑,舉目四望,忍不住道:“他不可能出了林子……”他也知道多此一說。

    因為他早就在密林外又埋伏了弓弩手,隻要有人竄出,弓弩手沒有不發現的可能。

     那豹子一樣的人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理解。

    他驚詫道:“我們在林中安排有七十八人,方才接戰中,被秋長風殺了十三個,但他也應該受了七八處傷,傷勢不輕,應該很難再支撐下去……” 那豹子一樣的人說到這裡,打了個寒戰,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腰間。

    那裡圍着一張豹皮裙,但其上現出一道刀痕。

    若非他躲得快,若非同伴們沖得緊、迫得急,逼秋長風不能不收回幾分力氣,那一刀,就能将他攔腰砍成兩半。

     那豹子一樣的人出生入死許多年,也是遇敵無數,但他卻從未見過那麼犀利、詭異的刀——那簡直是一把魔刀,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最怪的就是那刀有如具有靈性,讓人感覺如跳動的幽靈,一直都在唱着凄婉、壯烈的歌。

     那首歌,直如所有人的夢魇。

     可秋長風畢竟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他在這些高手的包圍下,能逃到哪裡呢?葉歡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思繁沓。

     那豹子一樣的人低聲道:“除非……他有上天入地之能!” 葉歡一擺手,道:“他一定還在林中,而且就在我們搜尋的死角。

    ”他當然知道秋長風也是人,絕對不會飛天遁地,但秋長風無疑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總能比别人考慮得多一些。

    現在,他肯定躲在了一個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陡然想到什麼,葉歡身軀微震,擡頭向上方望去。

    那豹子一樣的人明白過來,立即道:“樹上也有我們的人,方才同時傳訊示警,并無發現。

    秋長風中了樹幹上的毒針,若是常人,絕挺不了很久。

    ” 那豹子一樣的人很是苦惱,密林裡外遍布他們的人,樹上地上均已找過,就連一些小樹洞都沒有放過,可秋長風竟如化作煙霧一樣不知所蹤,這件事想想都奇怪。

     葉歡卻知道秋長風并非常人,雖親眼目睹了秋長風中針跌落樹下,可覺得毒針不能殺死他。

    此刻無疑是他和秋長風比拼智力之時,葉歡下意識地問:“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發現?” 那豹子一樣的人立即接道:“是呀,隻發現了我們弟兄的屍體。

    ”他的無心一說,讓葉歡陡然一震,喝道:“屍體查了沒有?他可能裝作屍體的。

    ”說話間,葉歡雙眸立即向身邊的五具屍體望去,陡然出腳,一腳就踢飛了身邊一具俯卧的屍體。

     那五具屍體中有兩具是仰躺,他們的喉嚨被割斷,一望便知是死了的同伴,但那幾具俯卧着被掩藏了面目的屍體中,會不會有秋長風藏身其中呢? 葉歡想到這裡,全神戒備。

     飛起的那具屍體并無異樣,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又翻了個滾兒。

     像豹子一樣的人神色略帶不滿地道:“王子,我們七十八人,被殺了十三個,屍體一具不少,秋長風如果假扮屍體,那他把我們同伴的屍體又藏在什麼地方了?” 葉歡微怔,立即明白這個手下所言不錯。

    當看到手下的表情時,也知道他對自己的舉動不滿。

    那些人雖死了,但屍體遭他這般處理,難免讓人感覺不自在。

    葉歡歎了口氣道:“豹頭,秋長風此人詭計多端,我也是心急,請你不要見怪。

    ” 豹頭釋懷道:“王子言重了。

    那眼下……” 葉歡還在望着伏地的那兩具屍體,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妥,始終覺得秋長風就在不遠處盯着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吩咐道:“你去領狼人進來,他們的嗅覺敏銳,或許能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