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了歸宿不等于有了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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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任光達一眼,“沒那回事。

    咱倆的事,别扯上王縣長。

    ” 任光達看着王啟明邪乎地笑笑,“好,下次不提這事,喝酒。

    ” 服務員端上一盤紅彤彤的盱眙十三香大龍蝦。

     王啟明示意喝酒停止,戴上塑料手套開始剝龍蝦,伸手捏住一根龍蝦須,嘴裡就來了一段: “輕輕拉着你的手,掀起你的紅蓋頭,深情吻一口;解開紅肚兜,拉下紅褲頭,讓你吃個夠。

    ” 雪梅聽了一陣臉紅。

    但她知道,王啟明背誦的是一段吃盱眙龍蝦的經典段子,并不是他有意騷擾女性。

    王啟明在許多場合都背過,有的場合比這還讓人想入非非。

    不過,雪梅感覺在這隻有他們三人的場合,王啟明不該背這個段子。

    這就是王啟明令人不可琢磨的地方。

    時而是個政客,時而是個流氓,時而是個正人君子,時而是個卑鄙小人。

    開得雪梅摸不透他是什麼樣一個人。

     任光達陪着笑臉看着王啟明和雪梅吃龍蝦,自己不上手。

    理由是他不愛吃,其實是省菜待客。

    王啟明顧不了那麼多,一大盤龍蝦三十八隻,他一人吃有三十隻,而且手法之熟練速度之快,令站在一旁的服務員都吃驚。

    雪梅小心翼翼吃了七八個龍蝦,胃口大開,但不停地擦嘴擦手。

     吃完龍蝦,任光達再次敬酒,王啟明沒節目。

    按照規矩,官職最大的不會主動敬部下的酒,在最後感謝一杯就不得了了。

    因此,王啟明隻是被動地接受敬酒。

    但是,任光達和雪梅無論怎麼喝,都隻能依着王啟明的意思,三人同喝。

    憑酒量,王啟明沒事,任光達可能也沒事。

    但雪梅喝得多了,有點暈暈乎乎的了。

    當然,她還在用意志支撐着表情,控制着語言。

    少說話,多喝酒。

    更像是個看客,看兩個男人的表演。

     任光達醉眼朦胧扒在王啟明肩上,不喊縣長,改口叫哥說,“哥,财富廣場項目的事情還請哥多幫忙。

    ” 王啟明擡眼看一下雪梅,捋掉任光達的胳膊,用筷子指指雪梅說,“找她。

    ” 雪梅估計這是任光達請酒的真正目的。

    看來,任光達對自己口是心非,從來就沒有放棄财富廣場項目的念頭。

    男人的決定是山,推不倒的。

    既然如此,山不過來就雪梅,那雪梅就應該過去就山。

    這種放棄是對自己價值和尊嚴的放棄。

    雪梅能不痛苦?但痛苦又有什麼辦法。

    她說,“你們想搞就搞,我的意見算什麼,就當耳邊風喽。

    ” 王啟明說,“你的意見不是沒道理,也代表一部分人的想法。

    但不是從大局出發的,因此不能采納。

    我已經跟馬常委進行了充分的溝通,馬常委收回成命,同意今年就開發财富廣場項目。

    至于哪個老闆來開發,任老闆,我不是賣關子,公開招投标,一切按程序辦,你參加競标吧。

    ” 任光達挺直腰杆說,“哥,行,公開招投标,我志在必得。

    但,話說回來,還不是你哥一句話的事情嗎。

    反正,我這張狗皮膏藥貼在哥身上了,全仰仗你了,哥!” 雪梅聽任光達一口一聲哥的喊王啟明,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拉場說,“别難為王縣長,憑自己的實力競争去。

    ” 任光達異樣地打量她一眼,“你懂什麼。

    在中國沒靠山想做成事情,那比登天還難。

    哥,你就是我和雪梅的靠山,是不是啊!”任光達又扒在王啟明的肩上。

     王啟明對雪梅說,“他喝醉了。

    ”沒有更多的話說。

     雪梅始終覺得今天的王啟明似乎不在狀态,好多話都不願說,弄得自己心裡喝了油似的,糊裡糊塗的。

    本來,任光達是想把王啟明請到一塊坐坐,交流交流,增進一下感情,化解對雪梅的誤解。

    但任光達不着邊際地大談财富廣場項目,到底不是官場中人,說話做事抓不住重點,不得要領。

    但轉念一想,從任光達的角度出從,他也許最關心的就是能給他帶來豐厚利潤的項目,未必全想調解她與王啟明的關系。

    那麼,王啟明不着調地說話就也難怪了。

    何況王啟明曆來就會忽悠,弄得人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什麼想法。

    下面,王啟明還會怎麼應付任光達,雪梅打不到底了。

    雪梅說,“别扒王縣長肩上。

    ” 王啟明的肩膀挺滑,輕輕一抖,就險些把任光達抖栽到桌下去。

     任光達說,“哥,你再抖,也是我的靠山,也是雪梅的靠山。

    ” 王啟明說,“雪梅不需要我這個靠山。

    ” 雪梅立即感到王啟明話裡有話,帶着醉腔說“哎呀,王縣長,我到運陽縣來不是依靠你,我依靠誰的。

    你想躲,躲不了。

    你就是我的靠山。

    ” 王啟明一本正經說,“你上面有人,我這肩膀太窄了。

    ” 任光達哈哈大笑,“她上面有人,沒動。

    有人上面有人,動了,但沒出血。

    有人上面有人,動了,而且還出了血。

    哈哈!” “什麼亂七八糟的!”雪梅似乎聽過這樣一個笑話,說是幾個女幹部交流提拔不提拔經驗時說這樣的話。

     王啟明終于主動舉杯了,“來,今晚特别開心,感謝你們倆。

    ” 雪梅根本沒感覺王啟明開心在哪裡,但聽到他這麼說,預示着酒宴結束,叫小姐上飯上水果。

     走下運河之舟時,王啟明的車在岸上等着他了,雪梅和任光達送王啟明上車。

    王啟明坐到車裡,敞着車門對雪梅說,“市裡來個通知,三八婦女節那天開會,指名要你參加公招女領導幹部演講比賽,你先準備一下,我馬上把會議通知批給你。

    ” 雪梅估計這是王啟明對自己示好的一個回報,否則,可能又會把那個會議通知壓着不批就算了。

    但王啟明能不能成為雪梅的靠山,雪梅心裡沒底。

     雪梅到班上就看到王啟明簽批的市裡會議通知了。

    她按照通知要求,自己起草了演講稿。

    本來可以讓秘書小胡起草,但她以為可能會影響演講效果,還是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在電腦上打印了。

    接下來就是要熟背演講稿,确保脫稿演講。

     晚上,雪梅照例要和任光達幽會,她暫時不再為複雜的人際關系緊張而煩惱了。

    隻要與任光達在一起,她就盡情享受着二人世界。

    對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對曾經給她帶來不愉快的人,隻字不提。

    像一個結痂的傷口不想去揭它。

    哪怕是以前的一個想法,隻要曾經給任光達帶來不快,比如拜訪雪梅媽媽的事,雪梅再也不會要求任光達了。

    但是,任光達還是通情達理的。

    他知道,再次去見陸愛俠和雪榮,不僅不可避免,而且也是應該的。

    但既然雪梅不提,他也不想自尋煩惱。

    戀愛中的男女都會小心翼翼地珍藏起彼此的痛處,而盡量取悅于對方。

    雪梅在三八節公開招考女幹部上的演講就成為任光達眼下關注的一個焦點。

    因此,這天晚上的幽會就不再總是反反複複的卿卿我我,身體語言多于說話語言,任光達想把這次幽會導演成一出戲的彩排。

    他要雪梅先演講給他聽一聽,“别看我笨嘴拙腮的,但對别人演講的好壞還是能分得清的。

    ” 雪梅不好意思,把演講稿遞給任光達看。

     “百看不如一聽,我就是要看看你的表現,聽聽你的演講。

    ” 雪梅說,“最好别聽了,多難為情呀。

    ” 任光達說,“這有什麼難為情的,好了,更好,不好的地方,我給你指出來,改過來不是更好嗎。

    來,開始。

    ” 雪梅壓低了嗓門開始了演講。

    任光達一副沉思狀看着雪梅的一舉一動,捕捉她嘴裡吐出的一字一句。

    動情處,微微含笑點頭,叙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