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霜欺雪壓一紅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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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般的道:“我數到三如果不撤去陣勢的話,此地的死屍将再增加。

    ” 一! 二! 無邪子沉喝一聲:“發動!” 數十隻長劍斜舉朝天—— 三! 劍芒破空,劍氣隐挾雷鳴之聲。

     許劍仇在三字出口之際,施出了那一招天芒絕招。

     許繼宗乘勢推出一掌。

     折劍聲—— 慘号聲—— 人體倒地聲—— 夾以飛噴的鮮血,在同時發出。

     這僅是極短的一瞬。

     地上,橫陳了八具道士的屍體,三元劍陣一擊而破。

     這曠古淩今的一擊,使在場的崆峒高手,一個個呆若木雞,臉呈死灰。

     無邪子面色灰敗,目中透出駭極的光芒,三元劍陣是崆峒一絕,卻不堪鬼琴之主的一擊,這種劍勢,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鬼琴之主的功力,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許劍仇手執斷劍,一步步向無邪子逼去。

     無邪子步步後退。

     衆道士見掌門人身處危境,不顧一切的一湧而上。

     許劍仇頭也不回,斷劍反手朝後一劃—— 又是數聲慘哼,近身的幾個道士,斷劍折腕而退。

     許繼宗冷哼一聲,雙掌翻飛,猛攻而出,迫得衆道士,紛紛倒退不疊。

     許劍仇在無邪子身前八尺之地停下,喝道:“無邪子,念你是一派掌門宗師,給你一個公平機會,現在撥劍!” 無邪子面上一陣抽搐,木然的拔出劍來。

     “無邪子,你能接得下我一招,你的一條命就算是屬于你自己了!” 所有的道士,又湧近前來。

     無邪子在求生欲的支使下,竟然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面上掠過一絲希冀的色彩,道:“你說一招?” “不錯!” 無邪子身為一派宗師,而崆峒也是屬于當今武林中五大劍派之一,心忖:“至不齊,也不能說擋不了你一招!”當下提氣凝神,斜舉長劍,準備全力封住門戶。

     生與死,隻在刹那之間。

     許劍仇冷聲道:“無邪子,神劍無敵張慕南可以接我半招,這樣你心裡清楚了?” 所有在場的道士,被這句話震得全身一顫。

     劍堡之主無敵神劍張慕南是當今武林第一劍手,卻隻能接他半招,這确屬駭人聽聞,如非剛才一擊破陣,誰敢相信。

     無邪子倒吸了兩口涼氣,死亡的陰影,立上心頭。

     鬼琴之主挾血海仇恨而來,如沒有十成把握,難道他會放過自己? “無邪子,我要出手了!” 場中所有的人,連許繼宗在内,呼吸頓然窒住—— 許劍仇了字餘音未落,手中斷劍奇詭絕絕倫的一劃而出。

     快! 奇! 詭! 世無其匹! 舉世無俦的一擊過去了,無邪子屹立不動。

     衆道士不由脫口一陣歡呼——無邪子的頭顱連着九梁道冠,砰的掉落地上。

     接着—— 頸腔之内,一股血泉沖天噴起,又向四周灑落。

     屍身,緩緩倒下。

     衆道士一個個魂飛魄散,宛若泥塑木雕。

     許繼宗移步上前,一拉許劍仇道:“仇弟,我們該走了!” 許劍仇收起斷劍,和許繼宗徐徐步出三元宮。

     不久之後,宮内傳來一陣鐘聲。

     那是喪鐘,為掌門人和無數的慘死弟子而敲響。

     許繼宗輕聲一歎道:“崆峒一派,算是遭到了開派以來,空前的浩劫!” “這是咎由自取!” “仇弟,你又錯了!” “我又錯了?” “是的,天南之時,你一時沖動而發難,魔宮固然冰消瓦解,但無法從五毒神君的口中,探出當年巫山血案的真相,現在,無邪子伏屍,所知的仇人已全部就戮,是否還有漏網的仇家,将永遠成謎了!” 許劍仇黯然道:“大哥,我想我錯了!” “事已過去,談之無益,我們速奔黃山去取墨蓮子為上!” “是的!” 兩人展開身形,一路猛趕。

     第五天—— 兩人進入黃山山區,但見層巒疊嶂,聳翠挺拔,岚重煙深—— 落磐峰究竟座落何處,可真不易找尋。

     “仇弟,這落磐峰不知座落何方,入山半日,連樵子都不曾碰見半個,你看前面那座高峰,高入雲表,我們隻要上那峰頂,視線不受阻礙,隻要發現天池,那就是落磐峰了!” “這主意不錯,我們上峰,由高及遠,也許可以找到!” 兩人都具有驚世駭俗的身手,登高峰如必履平地。

     顧盼之間,已登上峰頂。

     但見群山拱伏,一望無際。

     許劍仇神目如電,掃掠一周之後,用手一比道:“大哥你看!” “什麼?” “看那七峰相連中的第四峰,峰頂一片白光閃爍——” “哦!不錯,那是水,天池!” 兩人面上同時露出歡然之色。

     忽然傳來一陣樊雷之音,接着,整個山峰,晃動起來,響聲也越來越烈。

     “仇弟,地震,我們快下峰——” “轟隆隆!” 一個震波掃過,隻見山石飛舞,樹木疾搖巨擺。

     震動一陣緊似一陣,整個峰頭,像巨浪中的一葉輕舟,疾劇的搖晃,岩石紛朝峰下滾落,兩人幾次仆倒,根本無法立足,所有的景物,似乎都在颠簸搖晃。

     “大哥,這峰頭恐怕要——” 語聲未已,山腹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轟之聲,峰頂中分為二,飛快的朝下傾瀉。

     許劍仇亡魂皆冒,心膽俱寒,狂呼一聲:“大哥!” 隻聽轟轟隆隆的巨響聲中,隐隐傳來一聲:“仇弟!” 山崩之勢,快速迅猛,挾以石飛樹倒,有如宇宙未日。

     許劍仇彈身射向半空,卻找不到落足之處,心裡暗道一聲:“完了!想不到葬身在此!” 在求生欲的鼓舞下,全身的潛能,發揮到了極緻,身如一片枯葉,順着那飛瀉的林木山石,梢沾又起,幾次險被卷入像瀑布般的崩流之中。

     下落! 下落! 勢盡了,力竭了,身形漸感沉滞,一株下瀉的古樹,罩身蓋下,他欲振無力,隻覺一陣巨痛攻心,失去了知覺。

     另一邊—— 許繼宗立足之處,恰是一方巨岩,這一崩陷,把他和許劍仇分開,他聽到許劍仇的呼聲,但隻一聲,便告杳然。

     巨岩向下滑陷,他一躍而起,登上另一方巨岩,足未立穩,巨岩又能告下陷,一連幾個跳擲,足下一虛,飛瀉下降,一蓬黑影,迎面飛來,身形一震,原來是一株巨樹,橫嵌在半峰的岩縫之中,他的身形,恰好落在枝葉之間。

     他本能的一把抓牢樹枝。

     這一抓,使他免了粉身碎骨之厄。

     可怕的震蕩過去了。

     大自然的威力,把眼前景物,變得面目全非。

     許繼宗驚魂大定,一陣喘息之後,再度爬升光秃秃的峰頂,望着另一面烏沉沉的絕谷,悲嚎道:“仇弟,想不到你葬身在此,若非為了墨蓮子,你不會來這裡,是我害了你,仇弟啊!為兄長的百死莫贖——” “不!我得找尋他的屍體,即使是無望,但我不能不盡心力,也許他已被埋在崩石之中,也許已粉身碎骨,可是我得盡力!” 于是—— 許繼宗沿着崩岩的地方,緩緩爬落。

     他要找尋許劍仇的屍體! 墨蓮子的事,他已置諸腦後。

     且說,許劍仇回複知覺之後,睜眼一看,見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之中,身邊有一堆火,不由喃喃自語道:“難道我沒有死?是誰——” “不錯,娃兒,你沒有死,不過離死不遠就是!” 聲如宏鐘,似乎就在身邊,但卻不見人影,他想轉動身體,仔細的看看,但,甫一挪動,立覺劇痛攻心,不由哼了一聲。

     “娃兒别動!” “是老前輩救了我?” “談不上救,天災地厄,适逢其會而已。

    ” “請問老前輩如何稱呼?” “這個不必問了,老夫不望你報答,同時老夫也不想再沾染武林是非!” 許劍仇心想,這必是個怪人。

     倔強的性格,使他不顧椎心的痛楚,硬把頭側轉來,隻見近洞裡的一邊,坐着一個白發老者,雙目炯炯,令人望而生畏。

     “老前輩,我還有位同伴,不知——” “娃兒,你能脫出這一劫,算是僥天之幸,還談什麼同伴!” “難道他死了?是的,誰能逃過這天災地厄!” “娃兒,别在唠叨了,現在你已死不了,再歇兩個時辰,我送你出山。

    ” “出山?” “嘻,難?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