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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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無處發洩,恰好碰上這些江湖高手尋了來,不覺把這一股無名恨火全轉向這些高手身上,面上殺機有增無減,眼看五狼一道逼近身來,立即氣貫琴身,蓄勢待發。

     五狼五道在互施一個眼色之後,同時舉掌發難―― 六個一流高手聯手出擊,威勢之強駭人聽聞。

     許劍仇一彈身斜飄一丈,避過這駭人的一擊,身形一劃,捷若鬼魅,反欺到五狼一道的側背,琴出如電,一口氣劈出了一十八琴之多。

     人影一陣散亂,慘号聲中,五狼之一被一琴震得飛瀉而出,仆地不起。

     暴吼聲中,四狼一道反圈而回,掌爪齊揚,狠命搶攻。

     轉眼之間,雙方已交換了二十個回合。

     又是一聲慘嗥,又有一狼頸斷頭裂,橫屍就地。

     川中五狼已有二人死在許劍仇的琴下,其餘三狼目眦欲裂,厲吼連連之中,施出拚命之着,冒死猛攻。

     許劍仇被迫得一窒,猛運一口丹田真氣,鬼琴以排山之勢再度劈出。

     就這一窒之間,乙木道人的鬼爪已乘隙而入。

     兩聲悶哼傳處,又有兩狼,吐血而退。

     許劍仇但覺肩頭一痛一麻,立知不妙,乙木道人掌指蘊有劇毒。

     駭凜之餘,湧身暴退,急忙自閉數處要穴,不使毒力蔓延。

     川中五狼死傷其四,僅剩下為首的三眼殘狼,乘許劍仇一退之際,電閃撲上,勢疾力猛。

     乙木道人也在這時,欺身撲到,左掌右爪,分取頭胸。

     許劍仇琴起如幻,迎着三眼殘狼撲來之勢,橫掃而出。

     “蓬!”的一聲巨響,挾以半聲慘嗥,三眼殘狼被劈得斜飛而去。

     同一時間,乙木道人爪掌齊臨。

     許劍仇不禁寒氣直冒,一偏頭,手中鬼琴反掃而回。

     兩聲慘哼同時傳出―― 乙木道人被一琴劈正後心,鮮血狂噴之中,跌跌撞撞的沖到兩丈之外,“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許劍仇一偏頭之間,閃開了當頭的一爪,但卻避不開迎胸的一掌,慘哼聲中,踉跄倒退了八個大步,身形搖搖欲倒,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跌坐在地! 四外群豪,早就期待着這一刻的到來,見狀之下,紛紛舉步入場。

     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鬼琴之主已然在力拚各魔之後受傷。

     許劍仇心裡可十分清楚,危機已迫在眉睫,他不能束手待斃。

     試一運力,覺得真氣還可提聚,鬼琴朝膝上一橫―― “咚!咚!咚!――”撕空裂雲的琴聲,破空而起,有若千雷乍發,萬鐘齊鳴,所有進逼的高手,頓時木立當場,罔知所措,這不啻是死亡的号角。

     琴音急劇上升,刹那之間,恍若地陷山崩,一片鬼哭神号之聲。

     所有的高手,齊齊面現極端痛苦之容,有的已坐地運功抵敵。

     其中,十幾個功力較高的好手,強忍住翻騰的氣血,略事猶豫之後,進逼如故。

     琴音再變―― 魔琴二疊跟着爆出,琴音如利劍,裂膽穿心! 那十幾個進逼的高手,終于抵敵不住而告跌坐在地! 就在一疊方完,二疊初起之際,那些原本受傷的和功力較差的,已告五官溢血,倒地身亡。

     一個全身雪白,白巾蒙面的女人出現了,像一個幽靈,了無聲息的來到了許劍仇身後,她像是對這恐怖至極的殺人琴聲,一無感覺。

     許劍仇全心運功摧琴,他不知道生命已在呼吸之間。

     那白衣蒙面女子,一隻纖纖玉掌倏然上揚,對準許劍仇的頭頂按下―― 如果這一掌按實,許劍仇勢必當場橫屍不可―― 危機千鈞一發,生死隻在俄傾之間,許劍仇仍然一無所覺。

     突然―― 那白衣蒙面女子掌至中途,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搖了搖頭。

     琴聲戛然而止,場中已沒有一個活口。

     數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陳列在溪畔的草坪上。

     許劍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忽然他覺得一縷幽香袅袅飄送入鼻,驚詫的立起身來,一看,身後赫然站着那白衣蒙面女! 他驚悸的退了兩步,一陣頭暈目眩,又跌坐回地上。

     “完了,想不到會死在一個女人手裡!” 他在心裡暗想。

     原來他中了乙木道人含有劇毒的一爪一掌,藉精湛的内力把毒逼在幾處經穴之中,後來以琴音殺敵,真元損耗甚劇,氣血一浮,毒勢乘機蔓延,所以頓感不支。

     他知道這白衣蒙面女是為了天芒斷劍和萬年石膽而來,她既不為琴音所制,顯見功力相當駭人,如果她此刻下手的話,許劍仇隻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當下慘然五笑道:“姑娘你下手吧?” 白衣蒙面女冷冷的道:“我不出手你一樣活不了!” 許劍仇一時之間,心痛如絞,似乎一切都将離開他而遠去,恩,怨,情,仇,身世,――轉眼之間不消而滅!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中了劇毒,轉眼便将毒發而死!” “你真的想死?” 這話問得許劍仇一怔,愕然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你身懷稀世之珍萬年石膽為什麼不取出來用?” “我沒有!” “沒有?” “是的,那是江湖中以訛傳訛!” 白衣蒙面女子頓了一頓之後,道:“你如果不想死,我可以救你一次!” “什麼條件?” “無條件!” “好意心領,我許劍仇不願平白受人恩惠!” “噫!天下竟然有不願意活的人!” 許劍仇額上汗珠滾滾而落,五腑劇痛如絞,他知道毒已蔓延全身,在這生死呼吸之間,強傲的他,仍咬牙撐住不使哼出聲音。

     白衣蒙面女子像是自語般的道:“多麼像他,我不能不管!” 許劍仇終告不支暈倒。

     白衣蒙面女子急從懷中掏出一隻綠玉小瓶,倒出一撮白色粉末,塗在許劍仇的鼻孔上,接着,春蔥般的玉指,虛空連點他的一十六處大穴―― 就在此刻―― 數十人影,電奔而來,驚“噫!”聲中,齊齊停住身形。

     來人襟前,各繡了一柄金色小劍。

     其中一個面容詭谲的少年,看了昏迷不醒的許劍仇一眼之後,喜孜孜的向身後一個青袍老者道:“就是這小子!” 說完,朝白衣蒙面女子身上一陣打量,道:“姑娘怎麼稱呼?” 白衣蒙面女子冷冷一哼道:“憑你還不配問!” 那少年面不改色的道:“你和這小子是一路?” “放屁!” 那少年面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大聲道:“你敢罵人?” “豈止罵人,不識相的話我還要殺人!” “你知道本少爺是誰?” “無敵神劍張慕南的不肖子,對不對?” 這少年正是金劍張昆。

     金劍張昆氣得面孔鐵青,陰恻恻的道:“你想找死?” “找死的是你!” 金劍張昆忍無可忍,欺身上步,攻出一掌。

     白衣蒙面女從鼻孔裡冷嗤出聲,纖手一圈一劃,這一圈一劃之間,一股萬鈞暗勁,飒然湧出。

     金劍張昆當堂被震退了五個大步,頓時愣愕住了。

     這白衣蒙面女子功力之高,出乎所有劍堡高手意料之外。

     那青袍老者,哈哈一笑,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一抖手,一枝繡着金色短劍的三角小旗迎風一晃道:“這小子是金劍令拘截的人,看姑娘的身手當必出身名門,請勿插手!” 白衣蒙面女子輕聲一笑道:“如果我要插手呢?” 青袍老者面色一變道:“抗令者死!” 白衣蒙面女語冷如冰的道:“鼎鼎大名的九州豪客竟然做了劍堡的走狗,哼,令人齒冷!” 九州豪客老臉立時罩霜,厲聲道:“丫頭何人門下?” “你不配知道?” “如此老夫要得罪了!” 了字方落,一道排山勁氣,直奔白衣蒙面女! 白衣蒙面女冷哼一聲,雙掌交叉一劃,立把九州豪客的排山掌力消卸于無形。

     九州豪客驚怔的退了一步。

     突然―― 金劍張昆一個閃身,抓向地上的許劍仇。

     白衣蒙面女嬌斥一聲: “滾回去!” 纖掌揮處,金劍張昆被一股巨大潛力,震得倒翻而回。

     九州豪客一怔之後,騰身再進。

     金劍張昆羞憤難當,一揮的,立有八個金劍高手湧身撲向許劍仇。

     白衣蒙面女一方面要應付九州豪客的攻勢,另一方面又要顧及許劍仇的安全雖然她功力卓絕,但也感到異常吃力。

     轉眼之間,十招過去。

     嬌喝聲中,兩個金劍高手噴血而退。

     其餘的金劍高手,蜂湧而上。

     這一來情勢大變,白衣蒙面女身當數十高手,頓時手忙腳亂。

     如果沒有許劍仇使她分心照顧,情形又當别論。

     又是數十招過去,白衣蒙面婦顧此失彼,狼狽異常,不由險象環生。

     暴喝之聲,震耳欲聾。

     許劍仇突在這時,悠悠醒轉,俊目張處,殺機立起,一挺身站了起來,覺得周身并無不适之處,知道是這白衣蒙面女救了自己。

     身形才起,立有十幾個金劍高手圍了過來。

     “嗚!”的一聲怪嘯,鬼琴以橫掃千軍之勢劈出。

     慘嗥聲中,三條人影被劈的飛瀉而出。

     九州豪客虛晃一招,舍了白衣蒙面女,撲向許劍仇。

    , “撤劍!” 金芒閃動之中,每人手裡多了一柄金色短劍。

     許劍仇對于劍堡的人,可說是恨入骨髓,就在九州豪客轉身飛撲之際,又有兩個金劍高手被砸的血肉模糊,橫屍就地。

     殺機彌漫! 暴喝連天! 九州豪客暴喝一聲:“小子,納命來!” 一道憾山栗嶽的狂飚,應聲匝地暴卷而出,勢逾萬鈞。

     許劍仇功集琴身,橫封出去―― “波!”  的一聲巨響,許劍仇手中琴往回一蕩,九州豪客退了一步,這一個照面顯示九州豪客的功力,在喪天手陶鈞之上,他在劍堡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就在九州豪客一退的瞬間,鬼琴又挾駭人勁氣,掃向近身的金劍高手。

     金星射處,三柄金劍破空飛去,地上又多了三具屍首。

     白衣蒙面女子在九州豪客舍已而撲向許劍仇之際,緩緩退出圈外。

     九州豪客氣得暴吼如雷,乍退又進―― 金劍張昆奸狡成性,他已看出今天之局決讨不了好,如果那白衣蒙面女再度出手的話,劍堡的數十高手,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若待鬼琴之主許劍仇緩過勢來,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心中已萌退志,龜縮在從高手的身後,虛張聲勢。

     許劍仇與九州豪客打得難解難分! 四周的金劍高手,乘虛蹈隙,有機會就攻出一劍。

     許劍仇不耐久戰,奮起全力,連劈八琴,迫得九州豪客退了三步,就在八琴攻出之後,蓦施飛魔幻影身法,一閃脫出圈外,指撥琴弦―― “咚!咚!咚!”三聲裂帛巨響,撕空而起。

     所有在場的高手,被這三聲琴聲震得耳鳴心悸,氣血翻湧,駭然怔住。

     許劍仇殺機雲湧,乘衆高手楞愕失措之間,魔琴三式以排山倒海之勢,怒卷而出,匝地漫天,勁勢之強,武林罕見。

     慘嗥之聲,響成一片! 肢體四射,血肉橫飛! 九州豪客當機立斷,口裡暴喝一聲:“退!” 掌勢如濤,翻卷而上,把許劍仇的瘋狂攻勢,阻得一阻! 所有幸而不死的金劍高手,在這一聲“退!”字之下,如獲大赦,一個個喪魂失魄,如風般退走! 九州豪客在一輪搏命猛攻之後,也跟着抽身疾退。

     “哪裡走!”許劍仇冷喝一聲,劃身撲去―― 一個嬌脆悅耳但卻泛絲絲寒意的聲音道:“夠了,何必趕盡殺絕!” 許劍仇應聲刹住身形。

     白衣蒙面女緩緩移前數步。

     許劍仇一定神道:“姑娘援手之德,在下記住了,将來必有以報!” “我說過是無條件!” “在下恩怨分明!” “那是你自己的事!” “姑娘不是為了在下身懷之物而來嗎?” “不錯,但我已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過問!” 許劍仇冷傲成性,被這白衣女子的話說得怒意又生,若不是感于對方有援手解毒之德,他真想教訓她一番,當下又追問道:“姑娘慨施援手,必有用意?” 白衣蒙面女愠聲道:“你這人怎的,我說是無條件!” “姑娘芳名可否見告?” “我沒有名字!” 許劍仇不由氣結,半晌說不出話來! 白衣蒙面女子幽幽轉過身形,向溪邊的垂楊蔭裡走去,瞬間而沒。

     許劍仇怔怔地看着這神秘女子的背影消失,心中激詫不已! 她是誰? 她分明是為了搶奪天芒劍和萬年石膽而來,但卻改變了主意,反而出手援助,不惜與煊赫一時的劍堡為敵,為什麼? 自己身中乙木道人的毒爪,自忖萬無生理,她卻輕而易舉的為自己解了毒,看來這女子來曆不小。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死屍,血,不由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忖道:“我的做法是否太過份了?” 但當他想及江湖中的巧取豪奪,弱肉強食,鬼帼陰險的種種事實時,又不由自語道:“他們死有餘辜!” “不錯,他們死有餘辜!”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自身後咫尺之間。

     許劍仇驚悸的回身一看,赫然又是那陰魂不散的斷腸人,登時殺機又起,恨恨的道:“斷腸人,把我的東西給交出來!” “我說過暫時替你保管!” “你拿不拿出來?” “不拿又怎樣,你想動手?” “我要殺你!” 斷腸人冷笑一聲道:“目前你還辦不到!” 許劍仇不由一窒,的确,他知道自己決非斷腸人的對手,要想憑功力奪回天芒斷劍和黑布包根本辦不到,當下咬牙道:“将來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那等将來再說吧,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講!” “你的名字真的是許劍仇?” “不錯!” “沒有别的名字?” “嗯!” “天芒劍何處得來?” “這個你管不着!” “我非管不可!” 許劍仇肺都幾乎氣炸,厲聲道:“你就管管看?” 斷腸人哼了一聲,雙掌上揚,突然,又自動的放了下來,道:“我有一天會知道的!” 許劍仇心裡忖道:“我再練絕藝,參悟魔琴三疊,總有一天,我會摘下你的面巾,取下你的腦袋!” 心念之中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斷腸人一晃身橫攔在他的身前,道:“慢走!” 許劍仇目赤似火,心想,你欺人太甚,非跟你一拚不可,手中鬼琴一橫,怒目切齒的道:“你想怎麼辦?” “我還有話說!” “我沒有興趣聽!” “你非聽不可!” 許劍仇登時怒不可遏,揮琴猛劈過去,挾憤出手,其勢如濤,其快似電。

     斷腸人一閃避過。

     許劍仇這才注意到對方所使的身法,竟然和自己的一樣,同是飛魔幻影,不過對方似乎更老練,心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