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嬌容同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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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簿平,神色和緩地同道:“冰妹叫我何事?” 冷冰心神情凄絕地,緩緩說道:“平哥哥,我覺得我太對不起琪妹,今後誓以全力,對她維護,幫助她恢複武功,其他怨恨,一概屏絕!故而既不會嫁嶽龍飛,更不會嫁你,請你走吧!” 歐陽平目光連閃,無可奈何地,蹙眉問道:“冰妹難道忘記你我在‘仙霞嶺’約定之語?” 冷冰心歎口氣道:“我如今愧咎萬分,幾乎無顔苟活,哪裡還談得到什麼仙霞舊約?平哥哥,你若真的愛我?便依你趕快走去,不要再留在此地,使我難處!” 歐陽平長歎一聲,頓足說道:“好,好,好,一切依你!我要走了,冰妹請自珍重!” 話完,深深看了冷冰心兩眼,目中居然也自隐有淚光,鋼牙一咬,轉身便往洞外走去!” 冷冰心因他對自己确實極好,不禁心中微酸,搶步上前,含淚說道:“平哥哥,不要傷心,我們大概是前世無緣,我送你出洞好嗎?” 歐陽平長歎說道:“冰妹留步,你多送我一段路兒,無非使我今後傷心欲絕的時日,更長一些而已!” 冷冰心無詞可慰,苦笑說道:“平哥哥,你不要這樣說法,大丈夫何患無妻?……” 歐陽平連連搖手,截斷她話頭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歐陽平除了你冷冰心外,縱令果鄢了南威,複生再世,我也一便視如糞土!” 他生性狡猾,最善攻心,這幾句話兒,果然聽得冷冰心深深感動,凄然淚落,伸手拉住了歐陽平的衣袖! 歐陽平以為事有轉機,止步回身,含笑問道:“冰妹有何話說?” 冷冰心淚眼盈盈地,悲聲叫道:“平哥哥,今生難償相思債,且結來生來了因!我們……” 歐陽平聞言,失望異常地,廢然長歎,伸手拂開冷冰心,身形疾閃,槍出洞外,便自隐迹不見! 冷冰心癡然木立,淚落如線,低聲自語說道:“這人對我真好,到底是緣?是孽?……” 自語未畢,躺在丹床的宇文琪出聲叫道:“冷姊姊!” 冷冰心收淚回身,走到床前,宇文琪問道:“冷姊姊,你把歐陽平趕走了嗎?” 冷冰心點頭示意,但心中一酸,目内淚光又現! 宇文琪雙目微閉,想了一想,神色平和地緩緩說道:“冷姊姊,請你不要隐瞞,必須語出由衷地,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喜歡龍哥哥?還是喜歡歐陽平呢?” 冷冰心兩頰绯紅,無法作答! 宇文琪又加追問,冷冰心方含淚說道:“我誰也不喜歡,但等好好照拂琪妹,使你恢複武功以後,我便在我師傅墳旁,結一草廬,青燈古佛地,遣此餘生而已!” 宇文琪聽了搖頭笑道:“冷姊姊,你這種想法,完全錯誤!” 冷冰心愕然問道:“琪妹認為我應該怎樣?” 宇文琪雙眉微軒,朗聲說道:“一般的世俗紅妝弱女,遇上這種難決情事,不是悲怆自盡,便是遁世逃禅!但我們夙以巾帼奇英自負,卻不能如此做法!” 冷冰心問道:“要怎樣做法?” 宇文琪笑道:“二女共事一夫之例,原極尋常,嶽龍飛本對姊姊暗自景慕,小妹更是把你當作同胞長姊一般,照說我們三人,大可情海不波,相依為命!但人之情愛,極為微妙,不可絲毫勉強.問題應由姊姊自行決定!你若是愛嶽龍飛,便率領小妹,趕赴‘北天山丹心峽’,為扶正氣,光日月,驅鞭虜,複河山的民族大業,共同努力!你若是愛歐陽平?便趕緊追上他去,利用神妙萬分的情愛之力,慢慢把他感化成一位光明正直的俠士英雄!至于逃禅遁世,以青燈古佛,遣此餘生之舉,卻萬不可為,冰姊試想,那樣做法,于己何益?于世何益?豈不辜負了你的絕代風塵,一身俠骨!” 冷冰心聽得連連點頭說道:“琪殊見解高超,你說得委實絲毫不錯!” 宇文琪嬌笑說道:“冷姊姊,你既然認為我說得有理,怎的還不說出你究竟是愛嶽龍飛?或是愛歐陽平呢?” 冷冰心平素何等倜傥大方?如今卻玉頰通紅地,嗫嚅答道:“我……我……我……” 她吞吞吐吐地,說了三個“我”字,仍未“我”出個所以然來,不僅使宇文琪蹙眉,連在洞口竊聽的歐陽平,也聽得情急不已,心頭亂跳! 原來,歐陽平哪裡舍得就此離去?隻是假裝遠行,實則立即折轉,潛伏洞口,竊窺冷冰心宇文琪動靜,準備出其不意地,對她們突施辣手,用“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實現自己心願! 如今,宇文琪既逼着冷冰心吐露真情,歐陽平自然也渴望從背後之言中,聽聽冷冰心究竟是愛嶽龍飛?還是對自己有意? 宇文琪見冷冰心難于出口的羞窘神态,不禁抑眉微蹙,含笑說道:“姊姊,這洞中又無第三人在,你對于小妹,難道還有什麼話兒,不便出口嗎?” 冷冰心若是心愛歐陽平?自可應聲而答,但她芳心之内,委實愛的是嶽龍飛,故而隻得異常婉轉地,低聲答道:“琪妹,我們既然情投意合地,結為姊妹,心思方面,自然也差不多呢!” 宇文琪又驚又喜.含笑叫道:“冷姊姊,這樣說來,你仍然是愛龍哥哥嗎?” 冷冰心嬌羞欲絕地,赧然點頭! 這一點頭,點得洞外竊觀動靜的歐陽平,心中冰冷,牙關一挫,伸手連彈,彈出三點粉紅星光,淩空互撞,使得這石洞以内,滿布氤氲香霧! 冷冰心與宇文琪誰也未想到歐陽平根本未走! 事出不意,加上宇文琪武功又失,遂在鼻中嗅得香味,一陣茫茫栩栩之下,全都失去知覺! 等到冷冰心悠悠醒轉,卻見歐陽平面含獰笑,站在距離自己數尺以外,滿臉得意神色! 冷冰心一見歐陽平,便知不妙,身上機伶伶地一個寒顫起處,趕緊向丹床看去! 目光才注,銀牙便咬,身軀疾轉,一招“銀漢飛星”便以極強内家重手,向歐陽平當胸攻去! 原來,那柄匕首,插在床頭,宇文琪滿臉鮮血,已被歐陽平在左右雙頰之上,各劃了一個深深十字! 歐陽平飄身閃開冷冰心的一招“銀漢飛星”,伸手取出“白骨扇”,指定昏卧床上的宇文琪,獰笑說道:“冷冰心,你再敢亂來,我便先把宇文琪殺死!” 冷冰心知道歐陽平的“白骨扇”風,異常陰毒,“白骨肉”骨,又可飛出傷人,隻得強忍憤怒,咬碎銀牙地,厲聲叱遒:“歐陽平,你還是個人嗎?你怎麼如此狗肺狼心,兇狠毒辣!” 歐陽平冷然答道:“冷冰心,你責人之前,先須責己,這種狗肺狼心,兇狠毒辣手段,是你想出來的!” 冷冰心銀牙一咬,正待發話,歐陽平又換了一副和顔悅色,含笑說道:“冰妹,你不要恨我,我毀去宇文琪容貌之舉,還不是為了愛你,才代為下手,使你完成心願而已!” 冷冰心目注歐陽平,忽然格格笑道:“歐陽平,你當真愛我?” 歐陽平心中一喜,應聲答道:“冰妹,你怎的還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我們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冷冰心不等歐陽平話完,便又問道:“歐陽平,你既然這樣愛我,為什麼不趁我在昏迷之中,把我占有了呢?那麼一來,生米煮成熟飯,我豈非隻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歐陽平想不到冷冰心會有這樣一問?不禁窘得嗫嚅說道:“我……我……” 冷冰心又是一陣格格嬌笑,揚眉說道:“我知道,你是怕我随身作伴的那幾條罕世毒蛇,否則不必等到如今,當日在‘仙震嶺’内,我便将被你污了清白!” 歐陽平臉上一片通紅,無言可答! 冷冰心一面說話,一面把身邊所帶的一條“鐵線青”,及兩條“七步青蛇”,一齊取出,放在地上,蟠成了三堆蛇陣! 歐陽平見了這三條奇毒無比,刀劍難傷的罕世怪蛇,不禁心底生寒,自然而然地退了兩步! 冷冰心臉色漸沉,目光凝注歐陽平,緩緩問道:“歐陽平,我出身左道,心辣手狠,你到底覺得我有何可愛?” 歐陽平因功力暗聚,全神防範那三條奇毒怪蛇,對自己突加襲擊,對于冷冰心所問話兒,遂未加深思地,随口答道:“像冰妹這等花容月貌,絕世風神,令我怎的不愛?” 冷冰心慘笑一聲說道:“歐陽平,你覺得我的容貌可愛?” 歐陽于此時已随口答話,有了語病,但已無法改口,隻得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 冷冰心蓦然飄身,玉手疾出! 但她這種動作,井非襲擊歐陽平,而是搶到丹床之前,拔起了插在床頭的那柄鋒利匕首! 歐陽平猜不透冷冰心搶拔匕首之意,正在注目驚奇,這石洞之中,卻已發生了人間慘劇! 原來冷冰心手握匕首,緊咬銀牙,哧哧連聲,竟在自己左右雙頰之上,各劃了一個交叉十字! 這兩個交叉十字,仿佛比歐陽平替宇文琪所劃的更深更大! 血如泉湧,冷冰心自鼻以下,幾乎整個成了血人,但卻一聲未哼,兩隻妙目之中,仍自神光炯炯! 歐陽平大出意外,驚得目瞪口呆,不及出手相攔,不及發話阻止! 冷冰心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向歐陽平,口中竟呢聲叫道:“平哥哥,我願意嫁給你了,你如今還愛不愛我?” 歐陽平如遇鬼魅,遍體生寒,冷冰心每進一步,他便每退一步! 冷冰心蓦然駐足,玉手一揮,手中那柄帶血匕首,化作一道寒光,向歐陽平當胸猛擲! 寒光之後,飛起了一條青虹,兩縷青線! 青虹是冷冰心用作兵刃的“鐵線青”! 青線是那兩條軀體奇小,素質奇烈的“七步青蛇”! 歐陽平不怕匕首所化寒光,但對那一長兩短的蛇虹蛇線,膽怯已極! 再加上冷冰心那副滿臉刀痕血迹,宛如厲鬼般的可怖容顫,更使歐陽平心魂俱顫,怪嘯一聲,身形飄處,便自奪門逃出洞外! 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并對冷冰心淡盡邪心,再也不願與這昔日嬌娃,今成醜婦的過氣情人相見! 冷冰心趕走歐陽平後,才突然大哭失聲,把滿腹傷心痛淚,盡情傾瀉! 但她一面痛哭,一面卻趕緊用身旁所帶極好刀傷妙藥,替宇文琪敷治雙頰傷痕! 治好宇文琪,方自行敷傷止血! 直等宇文琪醒來,才曉得就在自己神志略一昏迷之間,竟發生了如此滔天禍變! 兩位風華絕代的美俏佳人,同告容顔全毀! 流淚眼觀流淚眼! 斷腸人對斷腸人! 在這種遭遇中,在這種心情下,她們會有什麼舉措呢? 冷冰心與宇文琪的舉措遭遇,暫時不提,且先表示那位單人獨自日夜飛馳,趕往“烏蒙蛇谷”的嶽龍飛方面。

     嶽龍飛如今心中一片紊亂,既顧慮宇文琪遭人毒手,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