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怨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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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美酒,把這巨觥斟滿!” 話完,把觥中所餘藥渭傾出,另藏别處! 西門醉一面傾酒,一面笑道:“周兄,常言道:‘龍生九子,善惡不同’,你們:乾坤六惡’之中,亦複如此!‘駝妪’吳菊與‘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已死,不必再論,你與尤兄,似乎僅因性情偏激,空負惡名[但裘仲達卻喪心病狂,甘為清廷鷹犬,尤其這歐陽平刁狡兇惡……” 話猶未了,見嶽龍飛已将歐陽平救上船頭,遂默然停口,不再發話! 嶽龍飛不避血污,把歐陽平扶進艙中落坐,并向他和顔悅色地,含笑問道:“歐陽朋友,你可曾中了蛇毒?” 歐陽平目光冷掃群俠,傲然說道:“我與你們一樣,除了身中蛇毒以外,更在連誅兩名黑衣鐵衛,奪船離島之際,道受靳萬宗暗算,多負了三處重傷屍;嶽龍飛笑道:“蛇毒重傷,均不足為慮,‘毒手神醫’周老前輩配有解毒藥酒,歐陽朋友先行欽上一杯,然後再請周老前輩施展回春妙手,為你療治傷勢!” 說完以後,便右手取過巨觥,左手取了一隻小杯,走向歐陽幹身前,為他斟酒! 嶽龍飛這時胸中充滿了一片藹然仁念,敵我之心全泯,甚至連觥中藥酒已樁分飲七杯,怎會仍有滿觥的藥酒?可疑之處均未想起! 斟好一小杯酒,遞向歐陽幹,并含笑說道:“歐陽朋友造化真大,這藥酒得來不易,是費了四粒珍貴靈丹,及一條罕世奇蛇,配制而成,我們全靠它解除蛇毒,才不緻慘道‘毒龍島’群兇毒手!”‘歐陽平聞言眼光一轉,惡念又起! 嶽龍飛持杯送到面前,他竟不接嶽龍飛左手小杯,蓦然強忍傷痛,聚集殘餘功力,一招“分花拂柳”,點向嶽龍飛心窩,并趁勢向他右手巨觥搶去! 嶽龍飛一身功力,原不下于歐陽平,但萬想不到他在自己寬仁相救,及這等情勢之下,仍會逞兇出手? 戒心毫無,全出意外,雖然及時吸氣蛔胸,勉強閃過這招“分花拂柳”.但右手巨觥,卻被歐陽平搶去! 歐陽平真十刁惡萬分,搶酒以後,匆匆飲了兩口.便立即伸手把那巨觥,擎向船艙以外! 嶽龍飛搖頭苦笑說道:“歐陽平,你簡直毫無人性!” 歐陽平軒眉狂笑地,得意說道:“人性能值多少錢一斤?周白眉過來,趕快替我治傷,否則我便把這觥藥酒,傾倒梅中,使你們死在蛇毒之下!” 嶽龍飛聽到此處,方想起自己與群俠,業已飲過解毒藥酒,觥中縱有餘剩,也最多僅有兩小杯,怎會…… 念猶未了.耳邊業已響起了周白眉讪笑意味極濃的嘿嘿冷笑! 歐陽平感覺出對方笑意,太以幽森,不禁皺眉問道:“周白眉,你如此冷笑則甚?” 周白眉哂然叱道:“歐陽平,:乾坤六惡’的名頭,簡直被你丢盡!你又兇,又笨,更極無恥!我來問你,你方才所飲的那兩口酒兒,有無絲毫藥味,難道還覺察不出嗎?” 歐陽平聞言,方覺适才所飲酒中,果無藥味,不禁心頭一悔,面色如土! 周白眉這時方取那一小杯藥酒,放在自己身傍幾上,向嶽龍飛笑道;“嶽老弟,在你決心不念前仇,搭救歐陽幹之時,我便與西門醉兄合作,下上一着閑棋,如今全如意料,總算替老弟上了一課!老弟請想,倘若我們不是先服藥酒,如今命根子被歐陽平攢在手中,大概難免要被他逼得一個個地會都跪下海去屍嶽龍飛俊臉微紅,向周白眉恭身笑道:“周老前輩,常言道得好:‘甯可餃不仁,不可我不義!’又道是:救人救澈,,晚輩既把歐陽平自海中救起,似無坐視其毒發身亡之理……” 周白眉接口笑道:“嶽老弟,你仍想把這杯解毒酒,給他吃嗎?” 嶽龍飛微笑說道:‘:老前輩仁心妙木,擠世救人……” 周白眉搖手失笑說道:“嶽老弟不要捧我,假如這杯藥酒,是我所制,我便決不救他!但其中有你義妹的三粒靈丹,及一條奇蛇,你便可以作得八分主意!” 嶽龍飛見他這等說法,遂端起酒杯,再度向歐陽平送去,并依然含笑說道:“歐陽朋友聽清.解毒藥酒隻剩這小小一杯,你不要把這一線生機,再糟塌了廣歐陽幹如今蛇毒已漸發作,心中宛若刀絞般的難過萬分,見嶽龍飛持杯送來,隻得強忍羞愧地,伸手接取! 周白眉目光微瞥,冷笑一聲說道:“貪生怕死,無恥匹夫,我到看他有甚臉兒?接過這杯酒去!” 歐陽幹被譏嘲得羞慚欲死,真恨不得再度跳人海中,但他畢竟聰明絕頂,靈機一動,設法解嘲地,一面接過酒杯,一面向周白眉厲聲叫道:“周白眉,你不要故弄玄虛,這杯酒中,便是暗放了穿插毒藥,歐陽平也不皺眉頭地,飲給你看!” 話完,舉杯一傾而盡,并揚眉怒目地.裝出一副英雄氣慨! 群俠見狀,無不鄙視歐陽平,但也無不佩服他的應變機智! 這時,風濤漸息,摹容老人向嶽龍飛長歎一聲說道:“嶽老弟,多蒙你雲天高誼,不避萬難地,搶救我老友本劍大師遺蛻,不使淪于群魔之手!如今距離‘毒龍島’已遠,我們且把大師軀殼,依照原計,葬在這大海碧波中吧!” 浮雲子等聞言,不禁全對嶽龍飛這等正義舉措,贊揚不止! 嶽龍飛俊臉微紅,星目閃光,抱拳環揖,朗聲含笑說道:“諸位前輩,嶽龍飛有樁請求尤南豹笑道:“嶽老弟有話請講,何必如此謙虛?” 嶽龍飛看了華木劍頭陀的遺蛻一眼,黯然說道:“這次:南海英雄會’上,除了‘駝妪’吳菊,與‘七指殘人’抄勃,風歸于盡,及有不少貪生怕死的毫無骨氣之輩,投順清廷鷹犬以外,木劍大師是唯一慘道屠遠志毒手之人!空門奇俠,如此收場?雖然佛門侈持中,有兵解一道.但也頗足令人歎息不已!” 說至此處,除了歐陽平因蛇毒雖祛,傷勢卻發,痛得呲牙咧嘴外,舟中其餘群俠,無不對木劍頭陀遺蛻,注目追悼,心頭一片凄側! 嶽龍飛雙目神光湛湛,繼續說道:“故而嶽龍飛要求各位前輩,為了紀念這位空門奇俠,不妨為他舉行一項極為簡單,但也極為隆重的葬禮,以略慰大師的佛國之靈!” 西門醉首先狂笑鼓掌說道:“嶽老弟至性至情,大仁大義,我确實對你佩服,你要安排一項什麼樣的簡單隆重葬禮”” 嶽龍飛目光掃視浮雲子,尤南,周白眉,慕容老人等四位奇俠,應聲答道:“木劍大師,一代劍手,如今永葬碧波,是否應該請舟中浮雲道長,尤老前輩,周老前輩,及慕容老人等四位著名劍客,為之送别?” 尤南豹首先點頭答道:“應該,應該,委實應該由我們四人動手,把木劍大師遣蛻,送入碧波!” 另外三位奇俠,自然更無異議,遂一齊動手,把木劍頭陀的屍體擡起! 嶽龍飛肅立恭身,朗聲說道:“大師佛國之靈默鑒,大海碧波,永沉遺蛻,英風靈爽,佑掃胡塵!諸位前輩與魯長風、宇文琪、嶽龍飛等,誓以全力,剪除清廷鷹犬,并必當撲殺屠遠志老賊,為大師報仇雪恨!” 祝語一了,浮雲子、尤甫豹、周白眉、慕容老人等遂以一種黠然心情,把木劍頭陀屍體,送入碧波之内! 周白眉忽然想起一事,怪叫說道:“我還要單獨舉行一項葬禮廠說完,遂把那條“七步青蛇”的皮鱗骨肉,也一齊擲人碧波! 這時,歐陽平的傷勢,發作得已頗厲害,雖然竭力忍耐,不使出聲,但額間卻有黃豆般大的汗珠,疼得滾滾而落!嶽龍飛看得委實不去,向周白眉長揖笑道:“周老前輩醫家富濟人之心,請看歐陽朋友……” 周白眉瞥了歐陽幹一眼,曬然冷笑說道:“嶽老弟說得不錯,醫家确富濟人之心,但這歐陽平的舉止行為,還能算是‘人’嗎?” 嶽龍飛含笑恭身,正待為歐陽平再度請求這位當代神醫一層歧黃妙技,周白眉卻雙睛一瞪,看着嶽龍飛,搶先說道:“嶽老弟,周白眉雖然頗覺你這年輕人,與衆不同,胸襟沖朗,氣度恢宏,但請你也不要小視了我這一手醫道!眼前之人,若是孝子、忠臣、遣民、志士、或磊落光明的豪要英雄,有需用我效勞之處,周白眉慨然允諾,決無二言1但老弟總不應該強人所難地,要我以我自珍醫術,去救一個我所最看不起的禽獸之輩!” 嶽龍飛聞言,正覺皺眉,那位在艙外駕船的宇文琪,卻伸進一顆螓首,向周白眉嬌笑問道:“周老前輩,假使我也請你一展回春妙手,救救歐陽幹呢?” 周白眉苦笑答道:“宇文姑娘對我有慨惜:南荒吸星球’的救命深恩,我又答應過由你指定為人治一次病,自然另當别淪!” 宇文琪看了歐陽平一眼,含笑說道:“南荒吸星球之事,周老前輩不必挂心,我不是挾惠相求,而是覺得歐陽平尚有一絲可救之道!” 周白眉“哦”了一聲說道:“我到要請教請教,宇文姑娘認為他有什麼可救之道?” 宇文琪笑道:“我認為歐陽平雖然行為卑鄙,不像是位磊落豪雄,但他這次在‘毒龍島’上,竟不曾貪生怕死的投順清廷鷹犬一邊,還可勉強算得上是抗清志士!” 周白眉聞言一愕,終于白藥囊中取出刀剪丹丸等物,緩步走向歐陽平,井對宇文琪失笑說道:“宇文姑娘,你這幾句話兒,到确實為歐陽平開脫出了一線生機!但我總有點認為他未曾投順清廷鷹犬之舉,是因與靳萬宗,結怨太深,井非為了什麼心存民族大志呢?” 歐陽平見周白眉手持明晃晃的刀剪等物,走近自己,不由有些膽戰心驚地,厲聲叫道:“周白眉,你若想假借療養之舉?糟蹋作踐于我,則歐陽平甯願一死廠周白眉勃然大怒,“呸”了一聲,向歐陽平叱道:“歐陽平不要放屁,趕快替我閉上你那張臭嘴!周白眉不答應為你治傷便罷,如今既已答應為你泊傷,倘使你感到絲毫痛苦,我還稱的什麼當代神醫?誇的什麼絕妙手段?” 一面說話,一面先在歐陽平背後一處毒箭劍創口之上,彈了少許白色粉末,再複手持玉刀,輕輕一-旋一挖,便挖起一塊酒杯大小的紫黑爛肉,擲在歐陽平腳前,冷笑說道:“歐陽平,你感覺到絲毫疼痛沒有?” 歐陽幹不但不痛,并感覺創口涼飕飕地,舒适已極,方知無怪周白眉号稱蓋代神醫,他果然具有華陀扁鵲般的起死回生妙術! 浮雲子見周白眉為歐陽平施醫,遂向群俠含笑說道:“我們這次在‘毒龍島,上,若非冷冰心姑娘,及時派遣靈蛇傳訊,幾乎全道慘禍,絕難逃出毒手的最大原因,便是對方既占人多,以得地利廠群俠一齊點頭,浮雲于又複說道:“但屠遠志既奉清廷密诏,要想把天下反清複明的志士英雄.一網fT盡,則必難就此幹休,定仍繼續要對我們田謀暗算廣西門醉“哼”了一聲揚眉說道:“慢說他們決不肯放過我們就是我們也怎肯輕饒這群鷹犬狐鼠?” 浮雲子笑道:“他們放不過我們,我們饒不過他們,彼此明争暗鬥之間,可能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地,使得其他若幹清白無辜的遺民志土.慘道劫數!” 左太翔憬然說道:“道長慮得極是,我們應該對這種可能,特别注意避免,務須盡量為炎黃子孫,保存若幹優秀分子,培養民族元氣!” 浮雲子點頭說道:“我的看法與左兄相同,故想根據這次失敗經驗,選擇一處占人和,得地利的所在,與屠遠志等清廷鷹犬,作一全面決戰蕭子平笑道:“道兄既有此想,則對于決戰地點,及決戰方法,必然已有妙算在胸浮雲子目注嶽龍飛,含笑說道:“我認為與群兇決戰而占人和、得地利的理想地點,莫過于‘北天山丹心峽’,但不知嶽老弟的尊師,‘日月神幡’朱大俠,是否願意惹事,不怕擾及清修,井肯延見我們這幹江湖草澤之士?” 嶽龍飛應聲笑道:“家師系先明遺胄,自抱光複禹甸之心,雖因默察目前胡兒氣勢正盛,暫在‘北天山丹心峽,、豹隐龍潛,但凡屬能打擊鞑虜兇威,振奮民族大義之事,則無不竭心盡力!諸位前輩,若去:丹心峽’,隻消出示嶽尤飛所贈‘墨羽’,則家師定必禮若上賓!” 說完,又複取了三根“墨羽”,贈與尤南豹、周白眉、慕容老人三位。

     浮雲子笑道:“嶽老弟既然這等說法,我們便把決戰地點,定在:北天山丹心峽’,至于決戰方式,我認為最好是登陸以後,故現蹤迹,分途誘敵迫襲,最終目的,則把這幹為虎作伥的清廷鷹犬,一齊引往‘北天山丹心峽’内,作一決戰廠尤甫豹含笑問道:“道長這種安排,是否想使屠遠志等分途追蹤,力量削弱.而我們也便于在抵達北天山之前,先把他們的黨羽,設法翦除一些!” 浮雲子點頭笑道:“除了這項積極目的以外,還有一項消極目的!就是群邪力量既已分散,又有我們加以牽扯,沿途便不緻再殃及無辜地使其他志士遣民,慘道劫數的了!” 慕容老人笑道:“這樣最好,我們沿途可以痛殲兇頑,一洩胸中積憤!” 說到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又向浮雲子問道:“浮雲道長,我們既欲将這幹清廷鷹犬,逐漸削弱力量,引入‘北天山丹心峽’中,一鼓聚殲,則似乎應該向對方約個時日才對浮雲子笑道:“不定時日,怎能一鼓殲兇?如今十月十六日我們輾轉南北東西,把群兇引到‘北天山丹心峽-,約莫也要數月光景,那時恰巧有個殲除叛賦的适當日期!” 左太翔撮衣起立,莊容問道:“道長是否想定先皇帝在煤山殉國的三月十九日,為群兇授首之期!” 左太翔提到先皇,舟中群俠,包括正為歐陽幹療傷的周白眉在内,均無不肅然起敬! 嶽龍飛軒屑說道:“這三月十九日之期,定得太好!家師每年此日,必然親率‘丹心峽’中,所有遺民志士,麻衣如雪,遙祭先皇!屠遠志等喪盡天良之輩,若于此日趕到‘北天山’?則一來見了這種場面,必然内咎神明,兇威大殺!二來也可在先皇帝靈前,添上一些絕佳祭口!” 浮雲子笑道:“諸位既然同意這種辦法,便該預先配搭同行人選,我以為兩人一路,互相有所策應.比較妥當!” 蕭于平微笑說道:“道兄不必再謙,幹脆便請你發号施令,指定路徑,配搭人選廣浮雲子也不再推,目注嶽龍飛笑道:-嶽老弟總是和宇文賢侄女一路……” 話猶未了,宇文琪便在船外伸進頭來,嬌聲笑道:“浮雲師伯,請你不要如此安排,這回我要和我龍哥哥分路!” 浮雲子愕然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