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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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開陸地飛行功來,循聲趕去,真個不出所料,果然看見三個人影,正在那裡追逐馳鬥。

     盛雲川吃了一驚,立即追趕去,作小說的無巧不成語,龍江釣叟跑到鬥場,懶道人剛剛說到不怕龍江釣叟老鬼這幾句話,盛雲川已經由草叢裡發出答話來,懶道人知道龍江釣叟的利害,他明白自己的本領,決不是盛雲川敵手,再加上白華峰虞秀雯兩個人簡直是自讨苦吃,與其當晚輩出醜,不如三十六着,走為上着! 懶道人想到這裡,便自回轉身來,一溜煙似的逃去了!這就是龍江釣叟突然在這裡出現的前因後果,在這裡說出來,以免各位摸不着頭腦。

     再說虞秀雯白華峰兩個人全靠龍江釣叟盛雲川及時趕到救援,把懶道人趕走,方才脫危難,他兩個回轉身來,走到龍江釣叟面前拜謝,虞秀雯道:“弟子好在全靠師傅老人家及時趕到,不然的話,真個不堪設想呢?” 她說到這裡拿眼睛望了望白華峰,不禁滿面通紅,龍江釣叟便問她怎樣失陷在懶道人的手裡,虞秀雯念着說了,說到白華峰沿路追蹤,挺身相救之時,目發出感激的光芒來, 龍江釣叟十分高興,伸手拍了拍白華峰的肩膀道:“白賢侄,你今天真了不起,居然表演了一幕勇救佳人哩!” 白華峰被龍江釣叟這樣一贊,面上不禁一陣發紅,他看見虞秀雯妙目流盼,覺得十分高興,正要謙謝幾句,龍江釣叟突然擡頭看了一看天色,說道:“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這裡和賊巢近在咫尺,還是返回去吧!” 白華峰虞秀雯兩個答應一聲,便自跟着龍江釣叟折回原路,天色黎明以前,已經返到白家屯了,葛雷和石金郎,正在探頭伫望,忽然看見龍江釣叟和虞白兩個安然無恙回來,不禁大喜,尤其是虞秀瓊見妹子回來,仿佛眼見無上跌落金元寶一般,撲上前去把她抱住,姊妹兩人感動得一陣抽噎。

     龍江釣叟把各人引入正座後堂,說了自己逐走懶道人經過,各人十分感歎,盛雲川問這次敵人進行夜襲,自己方面有沒有損失,白玉霜道:“我們這次雖然被賊人放火搗亂,可幸發覺得早,人手多衆,總算把火撲滅,沒有使它燎原開來,隻燒毀了兩間存放馬料的房屋,救火時輕傷了兩個人而已!” 龍江釣叟點頭說道: “這樣還好,小醜跳梁,伎倆不過如是而已,閑話少說,我們今後加緊戒備,等候各路人馬齊集,方才向賊巢進攻吧!”衆人唯唯諾諾而退。

     過了三天,龍江釣叟的幾路人馬繼續分批開到,最先到的是韓家屯屯主快馬韓天壽,帶領長白三彪紫面彪闵仕俊,金面彪柳兆熊,玉面彪羅君玉,另外作戰屯勇七百多人,隔了半日,門家屯屯主大刀門炳,帶領兒子門緻章和侄兒門緻順以及手下一千名屯勇到來,還帶來了五十多杆火槍,正是龍江釣叟渴望的武力,再過一天,姜家屯屯主銀槍姜仕雄,葉家屯屯主小諸葛葉廣梁,各自帶領本部五百屯勇開到,這樣一來,白家屯子空增加了幾倍人,因為四個屯子屯勇連合起來,足有二千八百多人,連同白家屯原有的人力,差不多在三千人以上了! 就在四屯人馬集合白家屯的晚上,龍江釣叟暫住的茅屋裡,群雄彥彥,濟濟一堂,共商進攻頭道溝山嶺的大計。

     龍江釣叟坐在正中,拿眼睛望了望四個屯主,以及在座的老少英雄,方才開言說道:“各位請了,過去我們幾個屯子,彼此都有多少嫌怨誤會,今日相聚一堂,應該拿出君子泱泱大度來,原諒對方,冰釋一切,現在你們幾個屯子的共同敵人,就是頭道溝山嶺的塞北四龍,古語有說,慶父不除,魯難未已,我們先要攻破賊巢,肅清盜氣,不過如果一國三公各人見解不同,必定準以成事,現在老朽想在各位屯主之間,公舉一個首領出來,發号施令,各位贊成嗎?” 各人一齊鼓掌,韓家屯屯主快馬韓天壽道:“我們今次戮力同心,攻打賊人,全是盛老前輩居中奔走聯絡的功勞,現在一客不煩二主,索性大家公共推舉盛老前輩做我們的首領,請他老人家發号施令,各位贊成嗎?” 韓天壽這幾句話一說出來,三個屯主一齊拍掌贊成,龍江釣叟卻謙讓說道:“老朽何德何能,豈可以做各方面統帥,強賓不能壓主,各位還是推舉另一位吧!” 可是四個屯主堅決不從,一意要推舉龍江釣叟做進攻賊巢的首領,盛雲川看見他們盛意拳拳,知道卻不來,隻好向各人說道: “既然各位這樣錯愛,老朽也隻好暫時僭越了,各位屯主先把本身兵力和擁有的火槍力量報告出來,好使老朽有所決策!” 四個屯主報告了,自己的人數,至于火槍方面,除了門家屯有五十杆火槍外,其餘韓,姜,葉,三個屯子,擁有的火槍不過三十杆,合起來也是八十杆左右,龍江釣叟說道:“我們的兵力大概相差不遠,可是火力隻及賊人一半左右,根據各方面的報告,塞北四龍擁有火槍數目在一百六七十杆以上,攻堅契銳,火力為先,我們吃虧在這一點,現在唯一方法就是把賊人的主力誘離賊巢,在平地上作戰,方才可以收到一鼓擊潰敵人的功效哩!”他這個主意一說出來,各人連連點頭不已。

     姜家屯屯主銀槍姜仕雄問道:“盛老前輩,我們怎樣把敵人引出賊巢,在平地上跟他們作戰呢?” 龍江釣叟笑道:“這個并不很難,塞北四龍都是草包,我們隻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一激将,便不愁他不出面了!” 各人不禁大喜,大刀門炳便派人返到自己屯子裡,拿了幾十匹白布到白家屯來,大家連夜動手裁剪,縫了一百多面布旗,龍江釣叟便把葛雷石金郎兩個小俠客喚來,叫他展開工作。

     到第二天早上,頭道溝山嶺的四面,突然現出百多面布幡,随風飄蕩,有的插在崖頭,有的漾蕩林裡,布幡上寫了許多鬥大黑字,有的寫“活捉塞北四龍”,有的寫“毀滅頭道溝山寨,替民除害”,有的寫“降者免死,抗者盡誅”等等字眼,不一而是,頭道溝山寨本來有巡哨小盜常期駐守,這百多面直徑尋丈的白布旗,鬥大黑字,哪有看不見的道理?連忙飛報上山,塞北四龍連日以來,已經接到白家屯群雄集畢,四屯人馬陸續開到的消息,不住派人下山哨探,今天接到白布旗挂林間的報告,白布旗上的字句,全是侮辱字句,金頭龍崔仁壽和混天龍彭君保一聽之下,不禁勃然大怒,向呼延慶說道:“大哥,這些屯子委實欺人大甚,我們是安窯立寨,執掌山頭的英雄,哪裡能夠忍受這些侮辱,不管怎樣,我們傾寨下山,和他決一死戰!” 獨角龍呼延慶憤怒異常,正要親自發令,号召全寨弟兄下山,跟五屯聯合的人馬決一死戰,懶道人卻由裡面施施然出來,呵呵笑道:“你們真是有勇無謀之輩,這般低能的激将法,你幾個也不懂,要中敵人的奸計嗎?” 鐵背龍靳永嶽答道: “老道長,我們何嘗不知道是敵的激将計,不過我們自問本寨力量,卻不見得比這幾個屯子稍弱,今次被他欺上門來,面子委實太難過了,所以我們打算下山跟敵人決一死戰!” 懶道人仰天大笑道: “這樣一來,你們便中敵人詭計,老實說一句吧,我們的兵力雖然不弱于敵人可是人材方面,卻及不上敵幾成,五屯屯主并不足懼,暈厲害的還是龍江釣叟手下這班小狗男女,他公然插白旗向我們挑戰,内裡一定另有詭計呢!” 金頭龍崔仁壽忿忿不平的說道: “照道長這樣的說來,我們人材不及敵人,便一輩子龜縮至山寨裡面,任由敵人侮辱,也不用出頭了?” 懶道人冷笑道: “這又未必,他能夠挂白旗侮辱我們,我們難道不能夠以牙還牙嗎?隻要如此這般,我們何嘗有吃虧的地方呢!” 呼延慶四人一聽之下,不禁大喜說道:“有理有理,就這樣吧!” 他派入到倉庫裡取了幾十匹細布出來,吩咐手下裁剪了!照樣向敵人四散。

     過了一天,頭道溝山嶺的樹林中和山崗頭上,先前白布旗的下面,突然多了一幅白布橫條,橫條也寫了許多東西,不過這些東西不是文字,卻是圖畫,圖畫十分粗劣,但是卻妙不可言,有的白布瓶蓋了一隻大烏龜,烏龜xx是一個老頭子的面譜,背殼上寫着龍江釣叟四個字,有的白布上畫了三隻兔子。

     兔子上寫了長白三彪的名字,總而言之,各種侮辱圖畫,或雞或犬,或龜或兔,不一而足,白家屯的巡勇,首先發現了這些畫圖,不禁啼笑皆非! 他們隻好摘了幾面下來,帶回白家屯裡,石金郎和虞家雙鳳一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起來,向龍江釣叟道: “賊人真是可惡,居然跟我們拆起爛污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請你老人家發令攻頭道溝賊巢,我們願意身先士卒,和賊人決一死戰!” 長白三彪也很憤激,個個唐拳擦掌,請令出發。

     龍江釣叟卻是一個極端老練的人,他可以沉住氣,看了白布上的怪畫,淡然一笑說道: “這些沒有出息的玩意兒,一定是懶道人這個牛鼻子想出來,他要想反激老夫,老夫不把他氣個半死才怪!” 他說着吩咐左右拿幾匹白布來,連載剪也不用,自己揮毫吮墨,在白布上揮了幾幅畫圖,各人一看了這幾幅畫,不禁捧腹大笑,連怒氣勃勃的石金郎和虞家雙鳳也忍禁不住,一肚皮怒氣消滅到無何烏有之鄉了! 原來龍江釣叟畫的四幅圖畫,十分巧妙,第一幅是寫懶道人抱頭鼠竄,肩腿上中了幾枝梅花針,第二幅寫懶道人跪在四個兇神惡煞的強盜跟前,作出乞憐神态,第三幅是寫懶道人跌了一跤,跌得屁股朝天,第四幅是寫懶道人屁股橫地上,身首異處,龍江釣叟不但學富五車,絕技驚人,并且還是一個丹青妙手,他勾畫出來的懶道人面譜,雖然寥寥幾筆,卻是十分傳神,活躍布上,盛雲川不到一頓飯的時候,便将這四幅畫寫完,向屯勇吩咐道:“你們拿着這四幅白布到頭道溝山嶺下面去,揀一個最接近賊巢的地方,高挂起來,務必叫賊人看見,知道沒有?” 葛雷應聲上前道:“師傅,弟子不才,願意把幾幅白布畫挂到賊巢裡面去!” 各人不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