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怒血鄉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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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讓任何人橫阻于自己之前。

    恰有那名列“宋江三十六”之末的“一丈青”李橫,因與董平鬧意見,竟背了昔日兄弟來投桑仲,具言董平軍中虛實,桑仲乃決意出兵。

     那董平手使雙鎗,也非省油之燈,雙方拚戰了幾回,各有勝負。

    燕懷仙再也按捺不住,向桑仲道:“怎地又搞起這種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勾當?這可不是為了要吃飽肚子了吧?” 桑仲紅漲臉皮,嚷嚷:“打走了他,咱們不就可以吃得更飽一點?五郎,你莫啰皂,我桑仲決非久居人下之輩,非要趁着這機會,搞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不可!” 燕懷仙一剎那間,又在他身上看見了史斌、大樹道長,甚至師父葉帶刀的影子,心知再勸也是無用,乃于十月中旬懷着無限欷歔,離了唐州,徑奔南來。

    路上聞得耶律馬五兵指和州,心中不禁挂念龔楫安危,連忙日夜兼程趕來,正好在“卧梅嶺”下撞着龔家莊全莊上下痛擊金兵。

     龔楫聽完了桑仲之事,也不由得歎息不已。

    “桑老二一直戀慕權勢,不料竟這般走火入魔,師父若知道了,不氣死才怪!” 燕懷仙不敢再說,胡亂搪塞過去。

     龔楫又道:“‘翻江豹子’張四哥自前年年底返回梁山泊之後,号召水泊義士共抗金兵,後來率隊輾轉南下,在白馬、樊梁等湖立水寨,屢勝金兵。

    前不久聽得人說,朝廷已借補他為武功大夫。

    四哥平日不愛說話,其實腦筋比誰都清楚,不伸手則已,一伸手必抓在蛇的七寸上。

    像桑老二這般亂搞,那成呢?” 燕懷仙聞得張榮揚名立萬,威震淮東,心中自是欣喜,留在龔家莊住了幾天,龔楫派人探知金國四太子兀朮已從馬家渡過江,耶律馬五則在新塘築堡,遏絕濡須之路。

     龔楫道:“濡須山與七寶山對峙,中為石梁,鑿石而通濡須水,連貫巢湖、大江,最為控扼險要。

    三國時,曹操、孫權曾大戰于此,孫權築濡須塢,又命諸葛恪作大提,連結二山,以拒魏兵。

    如今敵人占據此處,進可攻,退可守,江南危矣!” 當天便号召鄉人共逐金兵。

    龔家在和州素有名望,日前殺得金兵先鋒片甲不留,更令大家雀躍感憤。

    龔楫登高振臂一呼,竟得三十多人,乃趁夜出襲,掩至金兵新築堡下。

     燕懷仙縱上城頭,揮動鋼刀,一路殺去,行不出三十步,殺了守城金兵一十七名,新開堡門,放入和州民兵。

     堡内金兵兀自酣睡,倉卒驚起,先亂成一團。

    兩名千戶尚未完全清醒,人頭便已落地,其餘金兵更是奔竄無地,統統都做了刀下亡魂。

     衆人因這場勝仗來得輕松,不免懈怠,大笑大鬧,又有人不知從何處尋來兩大壇酒,竟當場開封痛飲。

     燕懷仙向龔楫道:“耶律馬五大軍不在此處,叫他們先别樂呼,天亮後必定還有惡戰。

    ” 龔楫連忙喝止大家,怎奈這群烏合之衆,易集難制,有勇乏謀,全無戰陣經驗,除了龔家莊人之外,其餘人衆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燕懷仙這一年來都在行伍之間,心知如此最是危險不過,不禁暗自發急。

    忽又遙見西北方向似有煙塵滾動,忙吩咐龔楫穩住隊伍,自己則躍下牆頭,伏低身子,直朝那邊掠去。

    待挨得近時,閃在一叢矮樹之後,偷眼隻見一隊約有四、五百騎的人馬馳來,但隻弓箭、短刀随身,全不持長大兵器,亦不披重申,蓬頭散發,服式怪異,竟與年前在塞北所遇的匈奴騎兵一模一樣。

     燕懷仙心頭猛震,凝目再望,但覺星芒月光同時燃燒起來,眩目光團之中,正嵌着夏夜星絕豔狂野的臉龐。

     燕懷仙脫口叫了聲:“兀……”又立刻警覺閉嘴。

    匈奴騎兵正忙着趕路,并沒人注意到這聲異響。

     燕懷仙見他們直向濡須口奔去,勢必不免與和州民兵展開一場惡戰,想要現身攔阻夏夜星,又不知該怎麼跟她說,正自猶豫不定,卻見十六名匈奴騎兵“潑刺刺”從原路奔回。

     燕懷仙心忖:“莫非前頭有事?”稍一分神,冷不防那十六人雙手齊揮,竟拋出八張大網,前後左右漫天罩下。

     燕懷仙即使輕功再高,也無法躲開這天羅地網般的偷襲,立被兜頭套住。

    馬上騎士一收一拉,把他束成了個肉球,再掉轉馬頭,猛個一沖,燕懷仙當即立腳不住,翻身便倒,吃那些馬匹死拖活拽的一扯幾十丈遠,渾身皮膚如同火灼一般,也不知擦破了多少,眼前更金星直冒,不辨東西南北,嘴中油鹽醬醋的分不清滋味。

     拖網馬匹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燕懷仙還未定神,已先聽一個嬌脆聲音笑道:“喲,怎麼沒網到魚,卻網來了一隻大鳥?什麼‘鐵翼銀鵰’,明明是隻‘折翼笨鵰’!” 燕懷仙聽她話說得輕佻,不禁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