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雷動九天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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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投個好胎,你安心的去吧!” 燕懷仙早驚呆了,簡直懷疑這整件事情是否都隻是一場惡夢。

     但聞大樹終于也厲嚎一聲,就此斃命。

     葉帶刀哼道:“你們兩個盡搞我的鬼,若不叫你們早點滾蛋,總有一天會着你倆的算計。

    ”彷佛生怕他們還未死透,伸出“大夏龍雀”,在兩人的屍體上各砍了一刀,又撕下一塊僧衣,将整把刀抹了抹,複又靠壁坐下,從懷中掏出不知什麼物事,放入嘴中大嚼起來,邊道:“五郎,餓不餓?” 燕懷仙那敢答腔?隻恨沒離他遠一點,偏偏身子像定住了一般,連動都不能動。

     葉帶刀笑道:“年輕人,少吃點沒關系。

    ”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咕噜咕噜” 的灌了幾大口,抹抹嘴巴,滿意至極。

     黑暗裡,夏氏父女躲藏的那個角落幾乎全無動靜,隻偶爾傳來幾聲夏夜星強自壓抑的抽泣。

     葉帶刀又吃喝一回,自顧自的咕嘟一陣,打個呵欠,将身靠在石壁上,不一會兒便聽得軒聲響起,竟然睡起大頭覺來。

     燕懷仙心想:“夏紫袍到現在還不作用,隻怕已快完了吧?夏紫袍若死了,師父會怎麼對待兀典呢?”不由汗毛倒豎,不敢再想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覺葉帶刀身軀動了動,醒轉過來,伸個懶腰,喃喃道: “那家夥總該死了吧?” 其實他根本就是裝睡,一直在默察夏氏父女那邊的情形,此刻終于放心,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在石壁上一劃,火星閃起,點燃了早握在左手裡的油紙束兒。

     葉帶刀喃喃道:“那些笨家夥,江湖闖了這麼多年,身上什麼東西都不帶……”邊說邊将手臂一擡,油紙束兒燒得更亮了,亮光中,隻見夏紫袍冷笑着站在自己身前。

     葉帶刀這一驚非同小可,彈跳起身,夏紫袍手中軟刀已如毒蛇般掃過他腹部。

    葉帶刀悶哼一聲,倒撞上石壁,再仆跌在地。

    油紙束兒掉在地下,兀自不熄。

     夏紫袍跨前一步,早将“大夏龍雀”搶到手中,邊自冷哼道:“饒你奸狡似鬼,也沒想到你那一刀隻掃中我早已束好了的衣服吧?”軟刀再展,劈向葉帶刀頭顱。

     燕懷仙無暇多想,鋼刀遞出,擋下了這要命一擊。

     夏紫袍怒道:“你這小夥子好不曉裡,你師父明明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還護着他怎地?” 燕懷仙嗫嚅着答不出話,卻又不肯抽走攔在夏紫袍與葉帶刀之間的兵刃。

     夏夜星出現在她父親身邊,柔聲道:“五哥,大丈夫生世,總該是非分明,你師父幹的惡事,你剛才已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了。

    欺師滅祖、殘害兄弟、強xx弟婦,無一不是人神共憤的勾當,你再護着他,無異與他同流合污,你燕五郎果真是這樣的人麼?” 燕懷仙汗出如漿,手臂顫抖,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夏紫袍沉聲道:“小兄弟,我曉得你很為難,但你想想,連我女兒這麼個無辜的小姑娘,一向跟他無冤無仇,他也忍心加害,可不比禽獸還狠毒百倍?” 葉帶刀手摀傷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姓夏的,你殺了我好了,反正你女兒是救不了啦!我害不死你,害得你女兒将來半死半活、半人半鬼、半瘋半癫,我可也高興得很!” 夏氏父女氣得渾身簌簌發抖。

    燕懷仙歎口氣道:“師父,兀典何等精明,那會那麼容易受騙?你沒害到她,卻害苦了我了!” 葉帶刀方自一楞,夏夜星已先看了他一眼,道:“五哥,你已經曉得了?你怪我麼?” 燕懷仙一聳肩膀,苦笑道:“怪來怪去,又能怎麼樣呢?” 夏紫袍、葉帶刀俱皆心忖:“是了,咱們這一大筆爛帳,又何嘗不是你怪我、我怨你,才生出來的麼?” 夏夜星眼圈一紅,嗓音也不由硬咽起來:“五哥,我實在……當初我也沒想到這‘寒月神功’竟如此陰狠……”咬了咬牙,忍住激動,又一揚頭,笑道:“五哥,我本也隻隐約猜着這整件事情有點不對,我本也不想真正練這什麼‘寒月神功’,豈知我練了個開頭,竟就一直練了下去,等到發覺這功夫确實大有毛病,可已來不及了,一天不練簡直比死了還難過,明知愈練就中毒愈深,卻還是無法停止的繼續練了下去……” 燕懷仙胸腔一陣緊抽。

    “結果你仍然沒躲掉?” 夏夜星笑道:“不錯。

    五哥,我害了你,但我也陪着你。

    咱倆一齊半死半活、半人半鬼、半瘋半癫好啦!” 夏紫袍跌足道:“當初你若不去‘鷹愁峰’,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夏夜星噘了噘嘴,道:“我就是想弄回那把刀嘛!” 夏紫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忽然垂下手中軟刀,切齒道:“姓葉的,我饒你一命,隻要你說出破解‘寒月神功’之法,‘大夏龍雀’還給你都行。

    ” 夏夜星急道:“爹,别管我,先報娘的仇再說!” 夏紫袍搖搖頭道:“你娘已死了,你還活着。

    而且我若不顧你,你娘在地下也不會高興。

    ”轉眼盯着葉帶刀。

    “你說不說?” 葉帶刀一雙眼珠子直勁亂滾,半晌才笑道:“這‘寒月神功’其實就是把‘一元神功’的運氣法門逆轉過來而已。

    這法子是我自己想的,當初會把師父害成那個樣子,可也非我始料所及——不過,還真管用,嘿嘿嘿……” 夏紫袍怒道:“你究竟說不說?” 葉帶刀悠悠道:“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會有什麼後果我都不知道,我怎還知道什麼破解之法?” 夏紫袍暴喝一聲:“你我死!”軟刀高舉過頭,卻說什麼也劈不下去。

     葉帶刀掙紮着滾開了一點,哈哈大笑。

    “我找死?你能夠拖到現在還有命在,算是不錯的啦!” 夏紫袍喉管中異響連連,身軀痙攣不已,面容扭曲,刀疤突突跳動,更加猙獰可怖。

     夏夜星叫道:“爹,你怎麼了?” 夏紫袍站立不穩,忽然将左手握着的“大夏龍雀”丢在地下,勉強迸出幾個字: “這刀……有毒……” 燕懷仙猛然想起剛才大樹、枯木死去之後,葉帶刀還各砍了他們的屍體一刀,然後扯下一塊僧袍,将整把刀都抹了一遍。

    “原來二人的屍體中也已有毒,師父卻将血塗在刀柄上,自己則緊跟着服下解毒藥。

    他這一着原本是防誰呢?也許他早防慣了,無時無刻、無論何人,他都要防吧?” 葉帶刀兀自笑道:“還好你隻是摸着刀柄上的毒,發作得沒那麼快。

    臨終前咱倆再多叙叙話兒,也是挺不錯的。

    ” 夏紫袍畢竟功力深厚,強忍體内火灼般的劇痛,奮起全力,對準葉帶刀一刀劈下,雖是強弩之末,威勢仍舊驚人。

     燕懷仙眼見師父命在旦夕,根本連想都沒想,出自本能的揮刀去格,不料夏紫袍刀勢落至一半,真氣已散,軟刀不比尋常鋼刀,一乏内力貫注,當即軟綿綿的垂了下去。

     燕懷仙鋼刀向上一格,不但格了個空,且竟斜劈入夏紫袍胸膛。

     夏紫袍縱是鐵打金剛,也再承受不住,胸口鮮血狂噴,仰面倒了下去。

     夏夜星驚叫:“爹!”撲身而來。

    夏紫袍喝道:“莫碰我!”原來他血中也已有毒,生怕女兒沾上。

     葉帶刀喘息着道:“五郎,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