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姐弟反目

關燈
近在咫尺的安樂山莊血案是他的傑作。

     時間又是午後,他還粒米未沾,見了飲食,饑火便撩了起來,他進入一家最冷清的酒店,現在他迫切需要的是清清靜靜吃喝上一頓。

     清靜可是真清靜,整個店堂座頭裡,隻有兩個客人,一個是走方郎中,另一個就是他自己。

     他是從地上的藥箱和桌上的鐵闆判斷出走方郎中的身份。

     他是真餓了,酒菜一上桌便大嚼起來。

     走方郎中可是一派斯文的模樣,細嚼慢飲。

     酒店裡有酒客,酒客中有各色人等,酒客進店是為了吃喝,這是連三歲小孩也知道的平常道理,因此,除了特别紮眼之外,誰也不會注意誰。

     現在,嶽震寰與走方郎中就是各自吃喝,誰也不注意誰。

     酒客少,而且已經過了午,小二伏在櫃旁打盹,爐竈邊的大司務也縮到角落裡剔牙去了。

     等肚子有了數,嶽震寰也變得斯文起來,不再那麼虎咽狼吞,他的眼睛有了空離開杯盤四下遊掃。

     突地,他的眼睛直了,到現在他才發覺郎中的藥箱上插了根孔雀毛。

     本來,藥箱上插根鳥羽,并不值得大驚小怪,但這孔雀毛在嶽震寰眼裡情況不同,杏姑姑嫂安身的山腹石窟裡壁上插有孔雀毛,在青龍寺後的精舍,他親眼看過孔雀毛殺人,所以他的反應便不同了。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是這郎中偏愛鳥羽,藥箱上插根孔雀毛做裝飾,純屬巧合,并無意義。

     第二是與目前的鬼臉幫事件有關。

    因為這一帶是鬼臉幫的另一個根據地,而杏姑姑嫂也到了此地。

     到底是哪一種可能無法判别。

     走方郎中有意無意地朝嶽震寰笑笑。

     出門在外,無意相值,尤其是吃喝場合,點頭打個招呼也沒什麼,走方郎中本來就是見人熟的。

     可是由于這根孔雀毛,嶽震寰的感受便不同了。

     他也對走方郎中報以一笑。

     雙方各自吃喝。

     嶽震寰有心事,情緒不再那麼平靜了,他不時擡眼觀望,望向門外,故意不看那走方郎中,心裡卻在想那根孔雀毛的蹊跷。

     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門邊,赫然是杏姑。

     嶽震寰心中一動,正待起身招呼,但在雙方目光接觸的瞬間,他感覺杏姑的目光是冷而陌生的,臉上沒任何表情,他怔了怔。

     杏姑進門徑直走向郎中的座位。

     一種江湖人必具的敏感,他立即意識到此中大有文章,他沉住氣,也裝作跟杏姑是陌路之人。

     小二睜開惺忪睡眼,揉了揉,打了個呵欠,站起身:“姑娘要吃點什麼?”邊說邊走過來。

     杏姑朝小二搖搖手。

     小二又坐回原位。

     杏姑在走方郎中對面坐下,他們像是熟人。

     走方郎中皺眉望着杏姑。

     杏姑作了個揖,手指自己喉嚨。

     走方郎中苦苦一笑,道:“姑娘,請别老纏着我,我說過,你的病無能為力,你另就高明。

    ” 杏姑豎起大拇指,表示稱贊郎中高明,然後從懷裡摸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又連比了幾個手勢。

     嶽震寰大感納悶,看樣子杏姑是要這郎中醫她的啞病。

    這可奇怪,這麼聰慧的女子,又是高手,何以會相信江湖術士? 走方郎中眼珠子溜動了幾下,陰陰一笑,道:“姑娘,你的病不是絕症,當然能醫,隻不過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多則一年,少則半年……” 杏姑連連點頭,表示不在乎時間長短。

     走方郎中道:“你當然不在乎時間,反正隻求病好,可是我靠串江湖糊口,沒法子呆下來醫你一個人……” 杏姑指指桌上黃澄澄的金錠,又拍拍腰懷,表示有的是錢。

     走方郎中咽了口酒,做出個無可奈何的神情道:“這麼着,如果你願意就跟着我,咱們算師徒吧,一面行醫,一面治你的病,怎麼樣?” 杏姑偏頭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嶽震寰暗地着急,這郎中分明不是好來路,杏姑為什麼要答應跟他走,求醫心切也不能如此呀? 轉念一想,她還有個嫂嫂在暗中,她也是個精明人,這麼做必有用意,問題很可能就在那根孔雀毛上。

     走方郎中端詳了杏姑幾眼,笑着道:“我們現在起就是師徒了,你不能開口叫師父,可是我對你卻不能再叫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杏姑用手指在桌面上畫了畫。

     走方郎中點頭道:“心蘭,很好的名字,姓什麼?” 杏姑搖搖頭。

     走方郎中聳聳肩道:“八成你是個孤女,今年幾歲了?” 杏姑先伸出一個指頭,然後食指一鈎。

     走方郎中打了個哈哈,道:“十九歲,好極了,心蘭,陪我喝杯酒,吃點東西然後我們上路!”說完,招來小二,要他添菜。

     杏姑沒反對,臉上浮着誘人的笑容。

    嶽震寰已經吃飽喝足,但在目前情況下,他必須耗下去。

     杏姑可不客氣,又吃又喝,真的像是成了走方郎中的徒弟。

     嶽震寰如墜五裡霧中,根本想不透杏姑在變什麼把戲。

     “咯!”一聲幹咳起自店門邊,随着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唉呀!先生,在下找遍了城裡城外,總算把你找到,你那帖藥真靈,我娘能下床了,先生,再求一帖藥,你無論如何得再勞神一趟。

    ” 來的是個買賣人打扮的中年人,像是趕急了路,一手扶着門框直喘氣。

     “哦!朱掌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