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虎口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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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官……”狗官根本沒聽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隻本能地叫嚷。

     “劈拍!”他兇狠地抽了狗官兩耳光。

     “哎……”狗官被打得清醒了,駭然驚叫仰面便倒。

     “我就找你。

    ”他陰森森地說,一腳踏住狗官的小腹。

     “救命……”狗官喪膽地狂叫。

     “夏老弟,請不要誤會。

    ”馬夫子強抑心頭的怨毒,低聲下氣請求:“那是勾魂客盧老 兄的主意。

    他負責保護三夫人的安全。

    出了事他羞憤難當,所以橫定了心……” “至少,狗官須負大半責任。

    ”他搶着說。

     “不要殺……我,請……請請……”狗官瘋了似的狂叫,在他的腳下扭動掙紮,大概腹 部被踏得相當難受,這輩子那曾受過這種驚吓和痛苦? “噼啪噼啪!”他俯身連抽狗官四記陰陽正反耳光,幹淨利落,勁道不輕不重,恰好可 拍松大牙,狗官口中立即有血流出口角。

     “你少臭美!”他獰笑:“像你這種貨色,值得夏某殺你污我之手?” “好漢饒……饒命……” “我夏南輝不是好漢,所以不屑系你。

    ” “夏老弟。

    既然你不自命為俠義英雄,大可商量,你開出條件,怎樣?”馬夫子大聲 說,心中略寬。

     “為了在下的事,你們勒索了府城人士多少金根,傷害了多少人?” “這些事老弟犯不着管,是嗎?”馬夫子盡量壓抑語氣中的怒氣。

    “如果老弟打着行俠 仗義的旗号,馬某就用不着饒舌了。

    夏老弟,我明白你的來意。

    其一,馬某向你道歉。

    其 二,賠償老弟的損失。

    ”。

     “你明白就好,但夏某的要求,與閣下所想的有些少不同。

    ” “不同是可以商量的。

    可否請老弟提出高見?” “其一,夏某要求狗官公開道歉,公開向紹興府的人士道歉,而不是你馬夫子個人私底 下的道歉。

    其二,你們勒索八大戶的十六件古玩奇珍,與一千八百兩黃金,加三分利算給 我。

    ” “混賬!你……”馬夫子憤怒地咒罵。

     狗官聽得一清二楚,大聲急叫:“我給,我給。

    馬夫子,答……答應他……” “馬夫子,你是打算反抗狗官的命令了。

    ”他陰笑着說:“你準備擺脫奴才身份,好現 象,想不到你還真有點骨氣呢!” 馬夫子的手,閃電似的抓住了劍靶,顯然激動到了極點,忍無可忍。

     “啊……”狗官淩厲地狂叫,在夏南輝的腳下痛苦的扭動。

     夏南輝的手中,也出現匕首。

     “如果我被你無常一劍的名頭唬住,受了侮辱就該遠遠地逃開以保全性命。

    ”他神色莊 嚴地說:“我夏南輝敢前來報複,就沒将你無常一劍的威脅放在心上。

    姓馬的,有種你就拔 劍沖上來。

    ” “在目前的情勢下,你是勝家。

    ”馬夫子的手離開劍靶,臉色突然變得出奇地平靜: “古玩奇珍與金銀,都放在鏡花園。

    你是等天亮後馬某派人送給你呢,抑或是現在就跟在下 出城去搬?兩千兩黃金有一百多斤,你個人搬得動嗎?” “最笨的傻瓜也不會聽你的。

    ”他冷笑:“明天午正,金珠珍玩黃金,必須用一隻瓜皮 艇.送至湖中小隐園南岸,過期不候。

    記住:你們的人必須遠離小隐園。

    ” “好,老夫答應你。

    ” 夏南輝挪開腳,在狗官身上連下七指頭,制了七處經穴,手法似乎并不怎麼詭奇。

     “在下收到之後,三天之内回來替狗官解穴疏經。

    ”他收手揪起狗昏:“狗官你聽清 了,你的性命如果比古玩金珠賤,那就保留那些搜刮來的贓物吧!你死後可以放在棺材裡陪 葬,帶到陰司地獄裡享受好了。

    ” 他将狗官向堂下—推,人化狂風掠向後堂口。

     這瞬間,他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堂口珠簾微動,出現一隻晶瑩的小手。

     他本能地心生警兆,急掠的身軀突然向前一仆,然後側滾。

     這刹那間,有高速飛行的細小物體貼背而過。

    擦衣所發的灼熱傳抵肌膚,似乎背部并未 受損,體内的護體先天氣功陡然波動,似難抗拒那種可怕的磨擦怪勁。

     他一滾而起,斜竄入堂口。

     好險!他想。

     那隻晶瑩小手一定是女人的,所發射的是可破内家氣功霸道暗器。

    可怕,他已沒有時間 求證,大批高手包括馬夫子在内,正怒吼如雷飛縱而至,他必須及早退走。

     次日午正,小隐園陷入大包圍,五六十名高手分乘六艘華麗的遊湖船,在瓜皮小艇靠岸 的後片刻,六艘船分六方飛快地駛到登上侯山湖岸,徹底搜索整座小洲。

     侯山小隐園沒有夏南輝的蹤迹。

    瓜皮小艇上,也沒載有古玩珍寶和黃金。

     小隐園的山牆近園門處,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着:“留下狗官巡遊天下所搜刮的珍寶 與金銀,以為失約者戒。

    知名不具。

    ” 未碑初,九指城隍養傷的農舍。

     昨晚大鬧鏡花園之後,夏南輝便在撤出時與紅花煞天靈婆分手,約定未牌正在此地會 合,他自己入城大鬧麗寄園。

    他是午牌初先到小隐園的,早知馬夫子不會踐約,更知道狗官 不願交出珍寶黃金,留了字悄然撤走,遠在兩裡外一艘遊艇上藏身,遠眺一衆走狗狂搜侯 山,不等走狗們搜畢,便離開返回農舍。

     身在危境的江湖人,決不在原地逗留過久,他與紅花煞約定在原地會面,犯了江湖大 忌。

    走狗們早知道九指城隍的藏匿處所,決不可能就此不再過問的。

     午牌正末之間,四面八方就有人悄然潛伏。

     九指城隍六個人的傷勢好不了的,右手右腳的大筋被弄斷,那能好?屋中有六位地棍照 料,還有兩位郎中駐留醫治六位傷者。

     未牌初,六位地棍正在堂屋中,與兩位郎中商量治傷的事,後堂突然踱出三個穿青罩袍 的中年人。

     “咦!你們是……”一名地棍大驚急問。

     “不要問咱們的來曆。

    ”為首的虬須中年人說:“告訴我,夏南輝預定何時返回?” “這……回前輩的話。

    ”地棍鎮定下來了:“小的們委實不知他的活動情形。

    他是昨晚 天黑之後走的,沒交代是否回來,也沒留下任何物品,更沒說過要回來。

    ” “唔,這小子機警精明,不會在你們前露口風。

    ” “小的……” “别說了。

    ”中年人搖手示意:“你們照常活動,照常辦你們的事,隻當咱們沒在此 地。

    不管夏南輝來不來,你們都不必介意,十萬不要外出,不然……你們該明白利害。

    ” 三個中年人在門口向外眺望片刻,然後入内去了,六個地棍與兩名郎中,心中暗暗叫苦 不疊。

     通向府城的小徑出現了人影,是紅花煞與天靈婆,兩人有說有笑趕路,距農舍還有裡 餘,小徑通過一座楓林,人林之後暑氣全消。

     林右草本叢中傳出一聲怪叫,崤山六怪中的兩男一女三怪,神情極為獰惡地撲出,有如 三頭發瘋的牛。

    後面,勾魂客盧世昌帶了五名打手跟出,一面大叫:“請三位不要沖動,要 活的!” 人多勢衆,來勢洶洶,紅花煞一聲嬌笑。

    向林左飛掠而走,天靈婆更快,一躍三丈,去 勢如電射星飛。

     崤山六怪果然有過人之能。

    挾鴨舌槍的大怪禦尾狂追,穿林撥枝奇快絕倫,三五起落便 到了紅花煞身後不足一丈了。

     “你死吧!”大怪身形突然加快,獰惡地一槍紮出,單手運槍可遠及丈外,這一槍眼看 要貫穿紅花煞的背胸。

     側方—株大樹後,突然幻現一個人影,铮一聲清鳴,一根短兵刃上挑,奇準地将鴨舌槍 排得向上揚,不但失去準頭,槍尖間不容發地離開紅花煞的背心,而且上震的勁道相當兇 猛,槍尖向天,大怪的沖勢卻無法及時止住,仍向前急沖。

     崩起鴨舌槍的短兵刃是一枝尺八箫,用的雖是巧勁四兩撥千斤,但其中仍然具有無窮潛 勁,但見箫影再閃,卟一聲敲破了大怪的前額。

     “砰!”大怪摔出丈外,撲地仍向前滑出八尺、壓倒了不少0小草。

     另兩怪正飛掠而來,來晚了。

     尺八箫的主人,是位美得出奇的穿綠衣裙女郎,裙袂飄飄有如禦風而行,跟在紅花煞後 面嬌呼:“安大姐,天靈婆,不要逃啦!我斃了大怪,還有兩怪不成氣候,何不收拾他們永 除後患。

    ” 紅花煞在急速竄走中大旋身,居然靈巧地停住了。

     “張小妹嗎?好!坯葬了他們。

    ”紅花煞欣然叫,一聲龍吟,撤下佩劍,今天她不但佩 了劍,且佩了百家囊,與昨天的村姑裝扮完全不同。

     男女兩怪到了,天靈婆也回身奔近。

     大怪腦袋被敲破,這兩怪眼都紅了,那有好修養先打交道問名道姓?女怪瘋狂地撲上, 左手鐵鏡盾右手握匕,盾前推匕吐出,猛攻張小妹,聲勢極雄。

     “來得好!”張小妹嬌笑着叫。

    綠影一閃,盾匕走空,箫卻神乎其神地向側方反點,就 在雙方相錯而過的刹那間,箫無情地貫入女怪的左肋下。

     綠影似流光,遠出兩丈外去了。

     “嗯……”女怪驚叫,踉跄煞住腳步,左肋鮮血泉湧,刹那間便染紅了衣裙,盾首先脫 手墜地。

     同一期間,天靈婆的山藤杖發似奔雷,一記莊家打狗俗招敲向男怪的中盤腰跨。

     男怪的護子鈎毫不客氣地硬接山藤杖,反應奇快絕倫。

    可是,側方的紅花煞卻乘機下毒 手,不揮劍沖上配合天靈婆攻擊,卻左手一揚,既不出聲示警,也不知會天靈婆,一枚紅花 钗乘虛而入,快得令人無法看清钗影。

    出其不意貫入男怪的右肋。

     “啪!”護手鈎與山藤杖接觸,杖應釣中斷,鈎順勢一揮,血光崩現。

     “哎呀……”天靈婆厲叫着飛退丈外,右肩外側被鈎掉一條肌肉,男怪止步,突然發出 一聲痛苦的呻吟,丢掉鈎雙手抱住右肋幌了兩幌,蜷曲着栽倒。

     男女兩怪倒地,其間相差極為短暫。

     “謝謝你,張小妹。

    ”紅花煞欣然上前招呼:“後面還有六個強敵,再幫我一 次。

    ”。

    ” “沒有人追來了,那六個人早已知難而退啦!”張小妹将箫插人腰懸的蕭囊、:“你和 天靈婆怎麼出現在紹興?早些日子,不是聽說你在九華附近遊蕩嗎?” “為了追蹤鄢狗官,所以跟來浙江,想發一筆财。

    ” 右側方四五大外的大樹後面,踱出書生打扮的夏南輝。

     “人為财死。

    鳥為食亡。

    ”夏南輝輕搖褶扇接近。

    “安姑娘,你已經死了一次了。

    崤山 六怪曾經發了财,但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好好享受了……” “這人說話又無禮又刻薄。

    ”張小妹突然搶着說,聲到人動,但見綠影如虛似幻,突然 貼身玉手疾伸,五指半伸半屈,到了夏南輝的胸前。

     “蘭花巧手!”夏南輝也掏出了真才實學,虛影一幌便脫出五指的籠罩威力圈,閃在丈 外的一株大樹後。

     “是個識貨的行家。

    ”紅花煞笑吟吟地說:“張小妹,打不得。

    ” 張小妹收了追擊的沖勢,明亮的媚目中有驚訝的表情。

     “能逃過本姑娘貼身猝然一擊的人,很了不起。

    ”張小妹轉向紅花煞:“他是誰?你的 朋友?” “目前是朋友,以後,就難說了。

    ”紅花煞說:“我替你們引見,他姓夏,夏南輝。

    夏 兄,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張秋月,一位遊戲風塵的怪姑娘。

    ” “呵呵!幸會幸會。

    ”夏南輝收了褶扇上前抱拳含笑行禮:“張姑娘确是怪,見面禮是 蘭花巧手隔空取穴。

    呵呵!姑娘是不是把天下的男人都看成死仇大敵?” “你說呢?”張秋月美麗的面龐綻起動人的微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 無;把每個陌生人看成仇敵,活得要長久些,這就是江湖人的處世金科玉律。

    夏兄,你是不 是要我對你有幾分溫情?” 說得又大膽又坦率,笑得又美又動人,夏南輝不由心中一動,這才真正留心打量這位可 愛的姑娘。

    看外表,張秋月比紅花煞年輕三四歲,臉上沒加脂粉,天然國色,因此反而顯得 年輕天真,那雙秋水明眸中,就沒有紅花煞那種令人心悸的煞氣和陰森内涵。

     “我不需要溫情。

    ”他笑笑說:“需要強而有力的幫手來對付無常一劍身側所隐藏的不 測人物。

    崤山六怪昨天在我肩背留下一道小創口,昨晚一枚怪钗幾乎要了我的命。

    諸位。

    這 裡處處兇險,我帶你們找安全地方藏身。

    ” 那時的鏡湖好大好大,彙聚三十六條小河的水。

    南湖還未被圈為田,東湖也不是小池塘 般的湖,而是廣三百餘裡,東西直抵曹娥江的大湖,到處都有漁村港灣,藏身極為容易。

    從 陳音山北麓的大道,直抵二十七裡外的蘭亭勝境,更是有山有水有林有竹,風景如畫美不勝 收,形容“山xx道上”這句話言,就是指這條路上的風景線,任何角落都可以藏匿,任何地 方都可以獲得方便的舒适食住。

     因此,無常一劍即使想積極搜尋夏南輝的下落,也力不從心。

    在這裡,狗官一群人算是 異鄉客,人地生疏,無能為力。

    再加上地棍們因九指城隍的不幸遭遇而激起公憤,不但拒絕 合作,更明暗中群起懷葛,走狗們沒有耳目可用,除了寄望夏南輝自投羅網之外,毫無窮搜 城内外的力量。

     無常一劍并不焦急,沉着應變,料定夏南輝既然為了珍寶金銀而來,不達目的便不會遠 走高飛,隻須安排下天羅地網,靜靜等候便成。

     夏南輝藏身的地方,前一段時期在鏡湖北岸。

    現在,他選擇山xx道上,距蘭亭剛好是一 半路程,不遠也不近,走狗們沒有足夠的人手至城外十餘裡搜尋。

     這裡是小山頂上一座沒有住持的小古刹,前一進是殿堂供着一尊像是大肚阿彌陀佛。

    兩 庑供了幾尊羅漢,後一進原是僧房靜室,門窗零落聊可躲避風雨。

    山下裡餘便是大道,從樹 隙中可遙望路前後各三裡左右,有可疑人物往來,在山上看的一清二楚,可說相當安全。

    夏 南輝選擇古刹藏身,雖然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是犯忌的事,可他卻持相反的意見,認為這裡 面安全。

    山後是村落,但生人入村,古利可以清晰地聽到犬的騷動吠叫聲,可早作打算。

     他藏有可口的食物,準備在這裡等一兩天,讓安網張羅的人等的七竅生煙亂了章法,再 出現給予走狗們緻命的打擊—— 天馬掃描,bbmm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