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喪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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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藍瓶提劍沖進樹林裡,一時失去了湯光亭的蹤迹。

    湯廣成從後面趕上,說道:“林姑娘,我們分頭追,一見到我亭兒,以鳴笛為号。

    ”林藍瓶正想說:“我身上沒有笛子。

    ”便聽得湯廣成續道:“山豬、刀疤老三,這位林姑娘是那天晚上你們見過了的。

    她現在要幫忙找人,你們兩個跟她一道,彼此好有個照應。

    要是遇上了點子,不要逞強,鳴笛求援,知道了嗎?” 一個圓呼呼的胖子,扛着狼牙棒從湯廣成身後閃了出來,林藍瓶一瞧,果然便是那天晚上曾見過的胖子。

    隻聽得他說道:“大哥盡管放心,我山豬出主意是沒有,依計行事倒挺強的。

    ”另一個叫刀疤老三的黑瘦漢子,這時也閃身出來,催促道: “好啦,偏有你說的,快一點,人都走遠了。

    ”湯廣成看着林延秀,林延秀道: “我隻跟着我妹妹。

    ” 湯廣成道:“那好。

    ”便将其餘從衆三人三人一批,共分成五批,分頭尋去。

     不知是否因為身在綠林為盜的關系,山豬與刀疤老三追蹤尋人倒頗有一套,林藍瓶兄妹兩個跟着他們身後,看着他們東摸西找,着實學到不少東西。

     不久左前方一聲尖銳的笛音響起,停了一停,接着又是兩聲短音。

    刀疤老三道: “可惡,這回給鐵頭搶先一步了。

    ”山豬急道:“快快快,這鐵頭老哥擲骰子,出老千有一套,鐵頭功夫卻是馬馬虎虎,我們若是去遲了一步,隻怕他的鐵頭不妙……” 原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各自代表的笛聲,必要時還有一些簡單的暗号,可以隔空互通訊息。

     林藍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隻得跟着他們走。

    原本想就快遇上了,心情頗為緊張,誰知過了不久,又是一聲笛音響起,這回卻在他們身後,兩長一短,重複了兩次。

     山豬道:“我就說鐵頭不行吧,追個人也能讓他往回頭跑了。

    下次碰到他……” 刀疤老三道:“能不能閉上你的鳥嘴?人家林姑娘可沒心情聽你說笑。

    ”山豬渾沒在意,道:“這個心情好,自然愛說笑,這心情不好呢,就更要聽人家說笑了。

    你沒聽人家說過嗎?這個‘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

    ’愁眉苦臉的不能解決事情,多笑笑,才是治病良方。

    林姑娘,你有什麼煩惱的事,不如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遠勝過你一個人傷心難過。

    ” 林藍瓶原本隻是靜靜地,聽着他們兩個嚼舌根,并不十分在意,哪知他們話頭一轉,忽然問到她的頭上,一時不明其意,反問了聲:“什麼?我有什麼煩惱的事?” 刀疤老三道:“姑娘,你别聽他說的,你越理他,他越覺得自己了不起。

    ”山豬不悅道:“老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刀疤老三不理他,繼續與林藍瓶說道: “你瞧,就像我這樣,根本不用去理他,他自覺得沒趣,待會兒就閉嘴了。

    ”卻又細聲道:“光亭這個小鬼,我是看他從小長大的,鬼靈精怪得很,沒事的。

    尤其你看他耳朵大,耳垂子肉多豐厚,主福澤命長,你不用擔心。

    ” 林藍瓶聽到這裡,才知道他們兩個拐彎抹角,說的都是自己。

    急着想解釋解釋,說道:“兩位大叔千要不要誤會,我和湯公子隻不過是……”忽然正前方又是一聲笛音響起,聲音又快又急。

    山豬喜道:“圍住了,圍住了,趕快,趕快!”三人急忙穿過樹叢,刀疤老三“咦”地一聲,原來大家又回到草棚前面的空地上。

     林藍瓶這時看清楚,那湯光亭被一個黑衣蒙面人從身後挾持住,除了行動受制,口不能言之外,一時倒也無性命之憂。

    那湯廣成率領衆人将他團團圍住,隻是投鼠忌器,相互僵持不下。

     隻聽得那湯廣成道:“不知閣下挾持小犬,意欲何為?”馮雲嶽疑道:“他是你兒子?”湯廣成道:“正是。

    不知我兒子哪裡得罪了閣下,萬事都有個商量,閣下隻管開口,湯某鐵定辦到。

    ”馮雲嶽哈哈大笑道:“鐵定辦到?好,先讓我将他的眼睛挖出來,其他的咱們慢慢再算!” 原來馮雲嶽看那湯廣成武功不弱,而其他人就算是三流角色,自忖也絕對無法在這十幾個人的合圍之下,還可以擄走湯光亭。

    而若是當場殺了他,衆人再無忌憚,隻怕更難脫身。

    于是伸手将面罩脫去,露出已毀之目,先駭人視聽。

     mpanel(1) 果然湯廣成一見之下,暗道:“糟糕!”若是這個人的眼睛,真是自己的兒子弄瞎的,此事隻怕不容易善了。

    忽見那馮雲嶽伸出右手食指,便要往湯光亭的右眼插落,大吃一驚,喝道:“住手!”他手中暗扣了五隻鋼镖,原本打算趁着跟對方讨價還價的同時,尋隙下手,沒想到對方居然說動手便動手,自己空想了兩三條計策,全都來不及用上。

    慌亂之中,什麼都來不及反應,順手一揚,便将手中鋼镖全數打了出去。

    隻是他怕自己的兒子,糊裡糊塗地做了人家的人肉盾牌,所以這五枚鋼镖打去,毫無準頭可言,為的隻是希望能岔開對方的注意力。

     但是這五枚連自己也說服不了的鋼镖,又能期待它們有多少作用呢?眼見馮雲嶽根本不為所動,手指更是按到了眼皮上,心中隻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忽然一陣金刃破空之聲,呼嘯而至。

    衆人忍不住向那發出聲響的事物瞧去,卻是莫高天擲劍而來,其勢兇猛無比,威力更是驚人。

     馮雲嶽光聽這破空之聲,就知道非同小可,若是拿湯光亭的身子來擋,隻怕來劍會洞穿湯光亭的身體,而将他們兩個釘在地上。

    不敢絲毫怠慢,連忙壓着湯光亭,急俯低下。

    那劍由他背上掠過,相距雖有三寸,挾帶而來的劍風卻刮得他背脊熱熱地生疼。

     哈哈大笑聲中,莫高天的身影從三清劍陣中穿了出來。

    隻聽得三清劍中的一清大叫:“松清,大有轉明夷。

    永清,同人歸無妄。

    ” 松清、永清二人聞聲而動,卻見那太清手中長劍已不知去向,兩手空空,也正氣急敗壞地從後頭追了上來。

    湯廣成見莫高天似乎有意要幫忙救湯光亭,腦中靈光一閃,喊道:“鐵頭、大牛……還有你們幾個,通通都有,攔住那幾個道士!” 衆人聞令一擁而上,那三清劍陣本須依六十四卦方位配合來移動,而現在松清原本要占的明夷位上,滿滿的都是人,身子一閃,卻站到否位上了,急得他大喊: “永清,占住離位,别讓他跑了!” 可是永清的情況也好不到他哪裡去,别說他此時根本轉不到離位,就算讓他占住了,要他一個人對付莫高天,那還不是螳臂擋車?但見四五個人莫名其妙地圍住了自己,越急越怒,根本想不到那麼多,長劍一揮,大喝道:“滾開,滾開!” 圍着他的那四五個人,見他劍法精妙,并不直纓其鋒,隻是不斷地纏着他,在他周身附近來回移動,遇到危險,各自閃開,危險一過,都又擁了回來。

    永清連使了三四十招,竟然一招都沒跟半個人交上手,不覺又驚又怒,出手也越來越狠,口中不斷罵道:“滾,滾,要命的都給我滾,别逼得道爺我要大開殺戒了!”衆人見他年紀輕輕,不過三十來歲,卻自稱道爺,都覺得好笑,其中一人就這麼一不留神,樂極生悲,刷地一聲,長劍從他左胸到右脅劃了一道口子,鮮血迸流,眼見是活不了了。

     其餘人見狀又驚又怒,纏得是更加緊了。

    太清見永清殺紅了眼睛,有點失去理智,忙喚道:“永清,快回來!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但永清殺得性起,罔若未聞。

     這時千藥門的方小苑,在千藥門弟子的簇擁下,也已經來到草棚外。

    但衆人的打鬥是在“不藥亭”前發生,按千藥門的規矩,千藥門并不能插手,更何況病人遭仇家追殺,到不藥亭前才被殺死的,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千藥門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那三清劍陣三劍連璧時尚不是莫高天的對手,如今缺了一劍,劍陣不攻而破,光憑一清、松清兩人,如何抵擋得住?隻聽得“當”地一聲,一清手中長劍脫手而出,但這回卻再無人替他補位掩護了,眼見莫高天跟着一掌拍來,一清隻有棄劍往後退去。

    那太清這時急忙從旁竄來,伸手替他接了這一掌。

     原來那太清身為大師兄,自忖論内力修為,也是自己最深,更何況無極門這次由他領軍前來,若是搞得師弟們一個一個身受重傷,而最後又無功而返,豈不是讓師門顔面掃地,回去一樣免不了責罰?所以這一掌,他無論如何是非接不可的。

    當然,他也知道莫高天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所以這一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聽得“啪”地一聲巨響,滿拟對方内勁會如排山倒海一般,急湧而來,不料這一掌卻擋了個空,隻見莫高天身子不停往後飛去,哈哈笑道:“玄玑教出來的徒弟,是有兩下子,一掌打死了未免可惜!”這一招借力使力,身子在半空中輕輕巧巧地轉了幾個彎,這一落地,正好落在馮雲嶽身後。

    馮雲嶽大驚,待要反應,已來不及,接着全身一麻,後心要穴已被莫高天拿住。

     馮雲嶽既已被制,全身麻痹不能動彈,隻得放脫了湯光亭。

    莫高天手指虛點,淩空彈去,竟然解開了湯光亭的穴道,太清見他露了這一手,不禁駭服,想起剛剛那一掌,莫高天若是力道用得足了,自己不知是何下場。

     那湯光亭穴道初解,連咳了幾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湯廣成大喜過望,正想過去好好地抱抱他,突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沖了過來,又拿住了湯光亭。

    山豬大叫: “什麼人……”掄起他那柄七十二斤重的狼牙棒,便往那人頭上兜去。

    那人瞬間拖着湯光亭直挺挺地往後退了三尺,狼牙棒打在地上,濺出點點火花。

     莫高天見那人穿着打扮,便是昨兒個,楊景修猜是萬回春喬裝的那個老仆。

    這時見他膽子夠大,武功不俗,也覺得他應該就是萬回春,便道:“老丈,有什麼事嗎?”那老仆道:“莫兄,這檔子事有些奇怪,你先放開我的徒弟,我有話要問問他。

    ”莫高天疑道:“你徒弟?”那老仆道:“你手上的那個就是。

    ” 馮雲嶽臉色大變。

    莫高天伸掌一拍,頓時解開他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同時問道: “原來你是千藥門的人,你叫什麼名字?鬼鬼祟祟地戴面罩做什麼?”那老仆喝道: “莫兄,他是我徒兒,别忘了打狗也要看主人。

    ”莫高天聽他口氣不善,心想千藥門可能已經出事了,但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把天下都得罪光了也不在乎,便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抓着我徒弟幹嘛!” 老仆道:“你别開玩笑了,我跟着你們一路走來,可從沒聽見他喊過你師父。

    ” 莫高天道:“我愛不愛他喊,是我的事,總之咱們兩個現在是半斤八兩,要放人就一起放,要不然大家就這麼僵着,看着辦啰。

    ” 老仆怫然不悅,說道:“不行,這姓湯的小子很有古怪,我有很多事得着落在他身上。

    ”莫高天頗不以為然地道:“你會不會太誇大了?還是你神經緊張?要不要自己先弄副藥吃吃!”老仆略一沉吟,續道:“不如這樣吧,人你也不必放,我就這麼問他幾個問題,在場的衆位英雄都是人證,凡事都擡不過一個理字,到時候放不放這姓湯的小家夥,就由所有在場的英雄評斷。

    ”莫高天道:“這還差不多。

    ” 那老仆道:“雲嶽,你瞧瞧我是誰。

    ”說罷,将頭頂上的氈帽、粘在臉上的假胡子、面粉糊一一除去。

    馮雲嶽那時雙腿已得自由,一見之下,連忙将膝一彎,跪倒在地,再拜道:“徒兒拜見師父,您老人家安好。

    ” 這時先前見過萬回春的,便都認出眼前這位仆人,就是萬回春喬裝的。

    那衛正人與毛天祚等人一直待在草棚裡,此時得知當時與他們同行的這個人,竟然便是萬回春時,不由得都議論紛紛,不知千藥門倒底在搞什麼鬼。

    隻有衛正人心想:“這謎底就要揭曉了。

    ” 隻聽得萬回春道:“你起來回話。

    ”馮雲嶽道:“是。

    ”雙腿竟不由自主微微發顫。

    萬回春關心道:“還不舒服嗎?”馮雲嶽道:“還……還好……”竟然連聲音也啞了。

     萬回春待他身子站定,這才續道:“我先問你,你的眼睛事怎麼回事?你萬師兄上哪去了?我聽你的師妹說,你們兩個已經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不見蹤影了。

    還有,你梅師妹她人呢?她的那個小丫鬟,叫阿蕊的呢?怎麼通通不見了。

    我不在的這一年多裡,這谷裡頭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老老實實地給我從頭招來。

    ” 馮雲嶽大叫一聲,跪下伏地,隻是說道:“弟子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請師父責罰!”萬回春喝道:“我責罰你有什麼用?你不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那我還不如打死你了!”馮雲嶽哭道:“師父饒命!”萬回春道:“說,給我說,是不是跟這個姓湯的小子有關!” 原來萬回春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看到湯光亭時,因為見他身上的穿着,明明便是千藥門弟子的打扮,所以一度誤認他是千藥門的弟子。

    但湯光亭矢口否認,隻說是來求過醫,身上的衣服,是馮雲嶽給他穿的。

     萬回春心想,這湯光亭既然能夠連名帶姓地說是馮雲嶽,應該便是如此了,當時也沒有特别注意。

    但先是在路上碰到了一大堆武林人士,全都不約而同地要到千藥門的怪事情,後來他獨自先回來準備安排,才接着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徒兒馮雲嶽,這兩個月以來,根本很少回到千藥門,而另一個徒兒梅映雪,卻已在七八天前失去蹤影,連她的貼身丫鬟也是下落不明。

     不用說也知道千藥門發生不尋常的事了。

    在馮雲嶽未出現以前,萬回春早就認定那個湯光亭一定是個關鍵人物,現在馮雲嶽突然出現,正好可以彼此印證。

     果然聽得馮雲嶽顫巍巍地說道:“這姓湯的小子,他跟……他跟梅……”便在此時,莫高天忽然喝道:“小心……”萬回春瞥見眼前一道銀光掠過,“啪”地一聲,釘在馮雲嶽的左臂上。

    馮雲嶽悶哼一聲,随即倒地。

    便在同時,草棚裡人聲喧嘩,一人大叫:“原來是你!”接着劈哩啪啦聲響,夾雜着幾聲叱喝哀嚎聲,隻見衛正人揮着大刀,追着一個藍衫漢子搶出草棚。

     那萬回春扳過馮雲嶽的身體,捋起他的袖子,隻見他手臂上多了一塊銅錢般大小的紅腫,紅腫的中心打進了一根釘子。

    那釘子不知多長,露在外面的隻剩不到一分。

    萬回春将鼻子湊近一聞,皺眉道:“是附骨釘。

    ”伸指封住他幾處手陽明大腸經的穴道,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丹藥,喂他服下。

     不久馮雲嶽悠悠轉醒,見到師父就在跟前,忽道:“師父,萬師兄不讓我說,他……他想殺我……”萬回春喝道:“不許胡說,好端端的,你師兄殺你幹嘛!那…… 那他現在人呢?”馮雲嶽虛弱地道:“我……我不知道,他發釘打我,他……他應該在附近……” 萬回春站起身來,放眼望去,想在人群中找到一個符合自己兒子特征的人,但一時之間怎麼看也看不到。

     那時楊景修與宋鎮山的刀劍之争,比到最後,已經到了比拼内力的地步了,因為宋鎮山先前答應不比内力,到此兩人在刀劍上的招數各擅勝場,便算是平分秋色,在各自歎服對方身手了得的情況下,已停手罷鬥。

    而湯廣成所率領的跑馬寨衆人,因為有一個被永清殺成重傷,見有莫高天與老大負責解救湯光亭,所以這時全都跑去包圍太清等人。

    太清一來有莫高天這種強敵在側,實在不願在此刻多樹敵人,二來更何況他們的目标隻是楊景修,隻要楊景修還在眼前,一切靜觀其變,于是也約束師弟們不可輕舉妄動。

     如此一來,草棚前隻剩衛正人與藍衫漢子的打鬥。

    衆人瞧着那衛正人的刀法剛勁威猛,招招欲緻人于死地,都感到十分詫異,私下相詢那藍衫漢子是什麼人。

    現場各家各派都有,其中也不乏見多識廣之人,但幾番詢問,竟然無一識得。

     衆人又見那藍衫漢子似乎隻是一昧地閃躲,不願與衛正人正面沖突,幾次不得已而交手,都是數招一過,立即躲開。

    但他的武功似乎并不比衛正人高明,刻意相讓的結果,隻是讓自己疊遇兇險。

     便在此時,一旁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沖了出來,指着衛正人道:“喂,人家是讓你,可不是怕你,幹什麼這麼兇惡,要取人性命!” 衆人一看,這人莫約四五十歲年紀,身材清瘦,最顯眼的就是亮着一顆大光頭,頭上頂着六個戒疤,穿着灰衣短挂,黑布長褲,卻又不是和尚打扮,都不曉得這個人是誰。

    在那一旁的林藍瓶與朱砂派毛天祚、丁氏父子等人,卻都認出他就是前天在客棧裡大笑的那個光頭。

     隻見那個光頭續道:“喂,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再不住手,可别怪我不客氣了……” 那衛正人根本不理他,手底下一點也沒慢下來。

    那光頭道:“你還不住手…… 好,我可要打你了。

    我這一招要戳你的雲門、中府,還有身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