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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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來,避暑大廈隻留下幾名奴仆照料。

     三天前,這裡成了雷堡主款待四川梅家貴賓的居所,警衛森嚴閑人莫入。

    大廈離開大路約裡餘,進入大廈的小徑是私人道路,哪來的閑人。

     路口建了一座木牌坊,匾額上刻的是魏碑擘窠:範園。

    兩側種的是丈馀高的五爪籬,尖利的刺寸餘長倒彎成鈎狀,密密麻麻連兔子也鑽不進去,向兩旁延伸,周圍五六裡,把整棟大廈以及樹林花園,全部包住與外界隔離。

    進牌坊沿松柏成蔭的小徑向裡走,将近一裡方到達大廈前左亭右假山的廣場。

     兩名大漢把守在牌坊左右,一挎刀一佩劍穿了黑勁裝,威風凜凜十分神氣,官道上往來的平民百姓,誰敢往裡闖挺着脖子挨刀? 巳牌初,偏偏就有那麼一個不怕挨刀的人,直愣愣往裡闖,他是印珮。

     寒風凜冽,他挾了長包裹袖手縮頭向牌坊闖。

     兩名把守的大漢沒看清他的面貌,隻看到他縮頭沉臉彎腰駝背,口中呵着氣,埋頭直撞而來,先是一愣,接着無名火起,為首的人劈面攔住大喝道:“站住!混帳東西!找死麼,你往哪兒闖?” 他擡起頭,依然籠着手,眯着已有七分醉意的大眼,一開口酒氣直沖,說:“咦!這裡不是範園麼?” “不錯,是範園。

    ” “那就對了,我來找人。

    ” “找人?找什麼人?” “我兒子的媽的老子的兒子住在裡面……” “賊王八!你說些什麼?” “我說要找的人嘛,你怎麼耳聾是不是?” “他娘的!你說了大半天,我沒聽出你到底要找誰,你他娘的簡單些好不好?你這醉鬼的話,我聽不懂。

    ” “簡單些?好,我想想看,我兒子的媽的老子的兒子……老天爺,那是我的小舅子嘛!” 大漢這才知道被愚弄了,大怒之下,猛地就是一耳光抽出,怒吼道:“該死的東西……” 他不再客氣,抽出手接住來掌,扭身一聲長笑,将大漢摔飛丈外,“砰”一聲大震,恰好撞在牌坊大柱上,腦袋破了,腦漿向外擠。

     快!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反身飛撲另一名大漢。

     大漢隻感到眼前一花,本能地雙掌一伸,想将他推開以便拔刀。

     他雙手一分,勾住對方的雙肘猛地一帶,擡膝進攻,膝蓋撞在大漢的下陰要害上。

     “嗯……”大漢悶聲叫,渾身一軟。

    陰囊碎裂,内腑崩散,眼看活不成了。

     他快速地将兩個尚未完全斷氣的人,拖至一旁的荊籬下往裡一塞,方大踏步沿花徑向裡闖,挺胸直腰昂首闊步,目空一切地向前走。

     不久,一座巨大的花台後,突閃出一名大漢,劈面攔住叫:“站住!你怎麼進來的?” 他呵呵笑,止步說:“咦!不是外面那兩個漢子叫我進來的麼?” “你……你是什麼人?” “我?我就是人嘛!呵呵!我看,你比我還要醉,我看你雖有點像畜牲,但卻明白你是個人,而且是活人。

    ” “混帳……” 他飛步切入,反手就是一掌,“噗”一聲反劈在對方的耳門上,大漢扭身便倒,他将人拖住,笑道:“你再也沒有帳可以算了,想混帳也混不成啦!” 将人塞入花台的花樹中,他再向裡走。

    距廣場不足一箭地,左面小亭下沖出兩名大漢。

     這次,他逃不過對方的眼下了,其中一人赫然是雷少堡主的長随,過去曾經照過面,在十餘步外便看清了他的相貌,吓了個魂飛天外,扭頭跑,狂叫道:“印珮殺來了,姓印的殺來了,快告警……” 另一位仁兄本來賈勇向前沖,突然打一冷戰,好不容易刹住沖勢,發狂般叫:“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他咧嘴一笑,搖頭道:“你昏了頭窮叫什麼?我又沒殺你,你何必鬼叫救命?難怪你隻配放風守哨,真可憐。

    ” 他不加理睬,繼續向裡走。

     蘆哨聲尖鳴有人發出警号了。

    他腳下一緊,一躍三丈,以全速沖過廣場,猛撲大開着的大廳門,七級石階他一躍而上,向兩個搶來的把門人叫:“擋我者死!” “噗”一聲響,一拳擊在右面大漢的胸口上,大漢狂叫一聲,跌回廳内去了。

     另一大漢眼明手快,拔刀出鞘來一記“力劈華山”,刀沉力猛頗見功力,已可算一流高手了。

     印珮身形一晃,從刀側切入,斜身貼近一掠而過,就在掠過的刹那間,一肘後撞,兇猛地撞在大漢的脅背上,有骨折聲傳出。

     大漢向階下沖,砰然沖倒狂叫出聲。

     印珮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廳内,各處人影奔竄,全向大廈趕。

     寬廣的大廳設置得十分華麗,全是精制的雕花家具,牆壁上有名人字畫,有擺設的屏風、木瘿假山、盆景……果真是富麗堂皇。

     從後堂搶出的第一個人,不是雷家的爪牙,而是客人之一的玉郎君梅中玉。

     梅中玉剛撤劍,便看出是他,訝然叫:“好啊!是你!” 叫聲中,劍化長虹,以雷霆萬鈞之威撲近,身劍合一行無與倫比的瘋狂沖刺,要報白河一劍之仇。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一劍快速絕倫的急襲,志在必得,由劍上所發的劍氣與龍吟似的劍嘯,已可看出他這一劍是如何霸道了。

     由雙方對進的速度算來,印珮像是以全速撞向劍尖,不僅不可能拔劍招架,連閃避的機會也完全喪失了,死路一條,在數者難逃。

     “刺穿他!”有人興奮地大叫。

     印珮閃電似的前沖,劍尖及體。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刹那間,他的劍出鞘了,快逾電光石火,以不可思議的奇速拂出,“铮”一聲輕架對方鋒尖已沾體的長劍,在對方變招之前,他的劍已長驅直入。

     玉郎君也夠炔,反應超人,百忙中扭身,不妄圖以劍制壓争取中官,而是死中求生的應變自保反應。

     雙方接觸快速絕倫,恍如電光石火,稍有萬一舛錯,便将喪失生命。

     “嗤”一聲輕嘯,印珮疾沖而過,沖入後堂門。

     玉郎君斜飄丈外,臉色大變,左手掩住了右肩外側,鮮血從指縫中向外冒。

     右肩的三角肌被劍鋒所割裂,傷得不輕。

     這塊強勁的肌肉,是右臂力道的根源,受傷之後,手的力道減少了十之七八,他已無力再拼鬥了。

     他長歎一聲,餘悸猶在地自語道:“天!我以為可以對付他了,卻敗得更慘。

    短期間他的進境,怎會如此神速?罷了!” 一照面一招失手,他的雄心壯志被這一劍所勾消。

     印珮無意掃庭犁穴,也無此可能,對方人多勢衆,光天化日之下,絕對占不了絲毫便宜。

     這次闖龍潭虎穴隻是他計謀的一部份,一擊即走引起混亂,令對方魂飛魄落,也引對方落入他布下的陷阱,便達到他的目的了。

     他飛越穿堂,擊倒了兩個攔截的人,搶入中院,然後按計劃躍登瓦面,向東北角的園林脫身。

     丈餘高的五爪籬困他不住,在追的人到達前,他飛躍而過,落荒而走。

     後面,六七名高手也飛越而出,窮追不舍。

    其他的人從後園門追出,高高矮矮一大群。

     他這一鬧,像是丢一頭貓進雞舍,這情景真夠瞧的,驚心動魄的一進一出,把雷家堡的爪牙們吓得膽裂魂飛,人人自危。

     他腳下從容,不徐不疾,越野而走,引對方不舍地窮追。

    迄今為止,完全符合他的預料,事先精确的計算毫無暇疵,不曾發生意外,而且意外的順利,完全落入他的算中,令他信心大增。

     近午時分,他将人引到了洪山山區,這才脫身走了,按計留下一些蹤迹,從容擺脫對方的追蹤。

     九陰教的人陸續趕到,封鎖了大洪山與磨耳山一帶。

    一個時辰之後,天風谷三子也親自趕到了,調兵遣将布置下天羅地網,發誓要将他搜出來,百餘名高手全部出動,劃分區域窮搜。

     青天白日,這一帶草木凋零,沒有山崖洞穴,人躲不住的。

     教主坐鎮郊天壇,大荒毒叟則以洪山寺的塔頂為指揮中心,東西相望相互策應,認定右粯仍躲在附近,諒他插翅難飛。

     印珮卻轉回府城,一面探聽消息,一面詳加準備,他已穩操先機—— 無涯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