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會仙雲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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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人已一步步向房英欺近。

     房英功力尚未恢複,隻能目射怒火,狠狠瞪着對方,就在這肘,突見“南極星君”大喝道:“老大,讓我來!” 身形一晃,已到房英面前。

     太白金星停步點點頭道:“也好,老七,快點把這不識好歹的小子收拾掉,咱們也該走了!” “南極星君”雙目精光如炬,對房英冷笑道:“小子,那一掌夠快,夠狠;可是要打死老夫,還差得遠。

    否則老夫也不配身列仙班了。

    現在該是你小子受罪的時候了!” 房英大笑道:“反正是一死,不過在下卻替你害臊,剛才一招而敗,現在隻能乘區區功力來複财下手,傳出江湖,‘南诏十三星’的名頭,算是完蛋大吉!” “南極星君”冷笑道“你口舌上先痛快痛快吧,老夫相信你将立刻在地上爬着求饒!” 話一說完,右手-揚,突出二指,指向房英額際“印堂”。

     這手法的确怪異。

    房英周身無力,但行動卻還能自如,見狀一凜,急忙一個閃身,這是一種下意識地求生自保。

     可是身形剛閃開一邊,眼前一花,隻見“南極星君”口噙冷笑,仍站在正面,右指已沾額上。

    身手之快,簡直令人眼花缭亂。

     “完了!”房英暗暗一歎,雙日一阖。

     就在房英目光将閉時,陡聽得遠處響起一聲女人的嬌喝:“星君住手!” “南極星君”聞聲如應斯響,伸出的右指立刻縮回,表情倏變得恭敬無比,迅速轉身一揖,道:“不知織女公主駕到,老漢有失迎迓!” 房英心頭一愕,運目凝視,隻見星光下,一乘金色的小轎,緩緩而來;擡轎的卻是兩名白衣少女,看來走的速度雖慢,可是一晃眼,竟已到眼前。

     房英看得暗暗驚奇,尤其眼看功力絕世,眼高于頂的“南诏十三星”此刻個個彎腰躬身,向軟轎作禮,更覺得這轎中女子必有極大來頭! 但這位什麼“織女公主”是誰呢?她怎麼能統馭這十三個高手呢? 他暗暗思索着,突然心頭一震,忖道:“莫非轎中的什麼‘織女公主’就是‘天香院主’鐵如芬?” 念頭尚未轉完,卻聽得轎中響起一聲嬌語聲道:“太白星君,那少年是誰?” 太白金星恭敬地回答道:“此子名房英。

    ” 轎中語聲又起:“太陽星君為什麼要殺他?” 太陽神星忙接口道:“大哥看中此子資質功力不差,想起王母娘娘二十一次的蟠桃宴即将召開,本班尚缺一位‘牛郎星’,好意邀他參加,想不到他不但不領情,反而出手傷了老夫……” 話方到此,轎中響起一聲訝噫,接口道:“什麼,他竟能把你傷了?” 太陽神星呐呐道:“那是因為這小子驟出不意,暴起發難,将畢生功力作孤注一擲,加以老漢大意之下,為其所趁。

    ”語氣極為尴尬。

     “唔!”轎中輕輕地應了一聲。

     房英卻長笑道:“這話卻半真半假了,說要動手的是你們這群老匹夫,在下不過搶了個先,怎可把話形容得如區區暗算你一樣……” 那嬌語聲又自轎中傳出,道:“現在不談是非,可是,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忙應了一聲。

     轎中的語聲接下去道:“蟠桃群仙宴即将召開,别忘了王母娘娘上次就急于補足仙班星位,莽莽中原,地方雖大,人才難求,這房英既被你們看中合适,怎再殺他。

    ” 太白金恨恨道:“可是這小子不識擡舉!” “哼!請人要有耐心,你殺不殺他,我可不管,可是到時你們交不了差,我看怎樣對母後交代,怎樣再見我的面。

    ” 這番話說得“南诏十三星”神情惶然,那為首的“太白金星”連連聲諾稱是。

     轎中的“織女星”又緩緩道:“現在你們考慮考慮,假若沒有交差的把握,幹脆将就些,先把這房英弄到‘群仙府’,慢慢勸說不遲。

    若有把握能再找得到像這樣的年輕高手,你們就殺了他。

    ” 說到這裡,嬌聲道:“日月雙女,走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兩名白衣擡轎少女立刻應聲,一擡轎杠。

    轉身離去,一瞬走得無形無蹤。

     房英聽得心中迷霧重重。

     他剛才在猜測轎中人是“天香院主”。

     可是現要反覆一想,又像不是。

    因為對方若是“天香院主”,必不會這麼好說話,早把自己弄走或處死,也不必弄這套玄虛。

     但這比“天香院主”還神秘的“織女星”及什麼西天王母又是誰呢?這是怎麼一個幫會呢? 房英想着,有點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卻見太白金星轉過身來,狠狠地盯着自己,目不轉睛向其餘老人,道:“各位兄弟,現在該殺了他,還是弄回去再說?” 房英一驚之下,立刻清醒,想起自己此刻氣力已恢複了五六成,既打不過,不走尚待何時! 念頭方落,卻見太陽神星歎道:“織女星說的話卻值得考慮,依本星君看,先弄回去再說!” 房英一提真元,正欲騰身而起,倏見“南極星君”轉目對他冷笑道:“小子,算你命大,是死是活,到地頭再說!” 這番話聲極快,說話中已一揚手,一縷指風,直奔肋旁“暈、麻”二穴。

     房英身軀疾閃,冷笑道:“你們少打如意算盤……” 話未落音,倏覺背脊一麻,眼前發黑,真氣陡洩,嘭地一聲,摔倒地上,竟暈了過去。

     隻見太白金星一把抓起暈睡過去的房英,喝道:“走!”十三條人影,齊向夜色中飛掠而去。

     就在“南诏十三星”離去後,黑影中倏然閃出一個小的身影,星光下,黑衣勁服,肩劍長發,面容清秀,竟是個少女。

     赫!而且不是别人,竟是房英在齊魯道上相碰,誤會是天香院方面的“千裡獨行妙手空空”神偷鐵長岚之女。

     隻見她憂色重重,望着十三條人影消逝,暗暗呼道:“糟了!糟了!”人卻反方向急掠而逝。

     剩下的,隻是夜風像鬼一般地呼嘯着。

     口口口 待房英再度醒過來,發覺自己卻躺在床上。

    他睜開目光,隻覺得陽光耀眼,花香陣陣,腦海中立刻浮起一個念頭:“我在什麼地方!” 腦中回憶,立刻如潮水一般湧起,他雙手一撐起身,卻見處身之地是個極敞暢的大房間,布置得極為幽雅,窗戶洞開,窗外百花争豔,白雲輕繞,景色如仙。

     可是目光再把兩旁一掃,卻見房中靠門一角,坐着兩名稚齡少女正對面而坐,各持黑白棋子在下棋。

     這時,房英倏憶及“太白金星”昨夜的話,暗自忖道:“這地方莫非就是什麼‘群仙府’?” 于是,他冷靜一下神志,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依然像昨天一樣,再打量窗外,山巒起伏,必在山坡上…… 心中正轉着念頭,打量着四周環境,耳中已聽到嬌呼道:“啊!公子果然醒了!” 房英一轉目,緩緩下床,冷冷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右邊一個少女嘻嘻地道:“我叫白雲,她是白鶴,公子有什麼吩咐?” 那個自稱白雲的稚齡少女啊了一聲,笑道:“公子,你也知道‘群仙府’,真了不得,怪不得衆家仙長要看中你做‘牛郎星’哩!” 房英鼻中一哼,倏大步向外走去! 那白鶴少女卻笑道:“公子要去哪裡?” 房英星眸一瞪道:“去哪裡你們管得着?” 他右掌微揚?準備對方若一阻攔,立刻出手欲擊。

     那知白雲笑道:“婢子那敢管仙長的事。

    隻是公子出房後,在附近散散步是沒有關系,可千萬别走遠了!” 房英反而一怔,他想不出對方這兩個少女這麼大方。

    這刹那,他迅速忖道:“莫非這地方有什麼厲害的埋伏,因而對方知道自己跑不出掌握,故示慷慨?” 這一想,反而沉住了氣,冷冷道:“那些老混蛋呢?” 白鶴女童一怔道:“誰是老混蛋?” 一見那種稚氣神态,房英不禁有點好笑,道:“除了那些什麼星君外還會說誰!” 白雲神色一本正經地道:“公子千萬别這等冒渎。

    衆仙長把你送到此後,再出山去遊,仙長等對你并無惡意。

    若一再冒犯,你罪過可大了。

    ”房英一聽,不禁笑出聲來。

    這一笑,敵意不知不覺間,消除了不少。

    而且也一聽這番話,不由暗暗竊喜,那批老混蛋走了,此刻再不發法脫身,等待何時? 于是房英反而緩和一下神色,和氣地道:“你們下棋吧!我出去走走,這地方既稱群仙府,諒來不同凡塵。

    ” 白雲抿嘴一笑道:“公子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假如不嫌,咱們帶路如何?” 房英忙搖搖手道:“不必不必。

    ” 他對這白雲、白鶴二女童頗有好感,心想自己要走,那時她們一喊,自己難免要出手傷她們。

    與其如此,何不放她們一步,像這種朦懵無知的年齡,傷了她們,怎能安心。

     于是拒絕後,急步出了房門,目光一掃之下,心神不由一暢。

     這刹那,他對眼前的景色不由暗自驚歎起來!眼前天空遼闊,怪石起伏,仿佛是在山頂;但瑤花奇草,翠柏老松,疏落其間,人眼望去,一片蕭蕭落落的幾點樓閣,隐于白雲缭繞之中,這等布置,猶如天成,四周清雅而幽寂,這不是仙境是什麼? 房英幾乎被眼前的景色所迷。

    他暗自思忖,若非還有那許多俗務未了,父親尚在險中,若有這等佳境,作為隐身清修之處,一生還有何求! 但想起父親,暢怡的心情立刻黯然起來。

    他回首看看剛才自己住的房子,原來是一座獨立茅屋,與四周遠處的茅屋一樣。

    在右方約三十丈左右,聳然一座小樓;左前方仿佛是下山的途徑。

    他看清方向,又見四周無人,立刻想一提真元,飛掠而起。

     那知一運功,房英心中大吃一驚,隻覺得周身軟綿無力,真元在奇經八脈中,凝滞不聚! 這時,他神色慘白,心焦如焚,才知道人家對他這麼放心,原來早暗中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而自己還蒙在鼓中。

     房英又驚又怒下,立刻想返身回房中質問白雲、白鶴二女童;但轉念一想,對那兩個小女孩兇又有什麼用?主要的還是離開此地,或先恢複功力要緊。

     于是他壓下一肚子的怒火,定了定神,舉步向左方走去。

     腳下是一條白色卵石鋪的小徑,穿行于假山般的怪石及花圃之間。

    房英急步而行走,約兩盞茶的光景,倏覺得不對,看來穿過花圃,最多不過二三十丈距離,怎麼在感覺上愈走愈遠起來。

     于是,他停步仔細前後左右一打量,但見花繁如錦,道路縱橫交錯,再也找不出一個正确的方向。

     地上白石小道四面分岔,剛才走出的屋子,本應該在身後,現在卻變成在右後方。

     有過昔日在“再生仙翁“一處受陣法所困的經驗,此刻房英明白自己已陷身一座陣法之中。

     而且在功力已失去,他自感也無法提氣飛掠,不覺暗暗一歎,呆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