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古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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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影身法絕快,但等飄立淳于琬面前以後,卻把淳于琬看得一愕! 因為淳于琬知道,這“雙龍峽”内的兩位龍姓怪人是一男一女,女名龍古,男名龍今,均身負極高武功,并具有極怪性格,決不客人走近“雙龍峽”中半步! 照此情形,她不難猜測龍古定然是位飄着白發,癟嘴削腮的怪僻婆婆,龍今定然是位披頭散發,形狀如鬼的兇狠老叟! 但如今從“雙龍峽”閃出,站在淳于琬面前之人,卻是一位年齡不到五十,風神頗秀的黃衫秀士! 淳于琬決不相信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遂好生驚疑地,暗忖對方是何來曆!怎會從“雙龍峽”走出? 她念猶未了,那黃衫秀士業已嶺然發話說道:“女娃兒,你方才說些甚麼?” 淳于琬笑道:“我說這‘雙龍峽’除非是尊駕私有園圃,否則怎能禁止别人遊賞?” 黃衫秀士怒道:“你大概是故意找茬,廬山勝景無效,為何……” 語音未了,突然目光閃精芒,凝注在淳于琬身上,沉聲問道:“奇怪,這峽口又未刻字題名,你怎麼知道是叫‘雙龍峽’呢?” 淳于琬哂然笑道:“尊駕才是奇怪,你可以霸占‘雙龍峽’不許人随意出入,我卻連知道山峽之名都犯忌麼?” 黃衫秀士好似在強忍怒氣地,蹙眉問道:“我不是怪你知道‘雙龍峽’的名稱,而是問你從何處聽得這‘雙龍峽’三字?” 淳于琬此時已知道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但嫌對方情性太怪僻,遂故意加以引逗地,微笑道:“我是聽人告訴我一樁有關這‘雙龍峽’的故事,才特意跑來,打算一開眼界!” 黃衫秀士問道:“你所聽得是甚麼故事?” 淳于琬應聲答道:“我聽說這‘雙龍峽’所以得名之故,是因峽内藏有兩條不通人性的孽龍……” 黃衫秀士“哼”了一聲,臉色微變! 淳于琬根本不去理會他的神情變化,仍自繼續笑道:“龍是稀世難見的通靈神物,雖然這‘雙龍峽’内,沒有神龍,隻有兩條不通人性的孽龍,但仍引得我……” 黃衫秀士截斷淳于琬的話頭,厲喝一聲問道:“女娃兒,對你說這些話兒的人是誰?” 淳于琬信口胡扯地,揚眉笑道:“他是一個托缽行腳的僧人,自稱‘降龍羅漢’!” 黃衫秀士聞言,臉上神色,又是一變,但這次的變化之中,所含驚奇成份,卻是多于憤怒! 淳于琬笑道:“尊駕既然久居‘雙龍峽’中,可曾看見過那條不通人性的孽龍,究竟長得是甚麼形狀?” 黃衫秀士冷然答道:“這峽中确實藏龍,但所藏的不是孽龍,而是神龍!神龍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随意瞻仰之物,一見之下,定有奇禍!” 淳于琬含笑問道:“禍福二字,又有何懼?我便拼着這條性命,也要看看所謂峽内藏龍,到底是個甚麼模樣?” 黃衫秀士目光略轉,臉上神色突然緩和下來,點了點頭,淡然一笑說道:“好,婆心苦口,勸不醒在劫之人,你既然定要看龍,就請自行進峽便了!” 淳于琬“咦”了-聲說道:“你對我不加攔阻了麼?” 黃衫秀士哂然笑道:“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又道是,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你既執意進峽送死,我還有甚麼理由攔你?隻想對你再作最後的七字忠言,就是‘進峽容易出峽難’!” 淳于琬嬌笑說道:“自古艱難唯一死,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懼怕甚麼出峽之難?但尊駕這勸告美意,卻仍應就此謝過!” 說完,向黃衫秀士微抱雙拳,嬌軀一晃,便飛縱到峽口石隙之前! 這石隙高度雖有丈許,但寬度尚不遣尺,必須施展極上乘的“縮骨神功”!方能進入! 淳于琬面含微笑,雙臂一振,周身骨節,立即“咯咯”作響! 黃衫秀士跟蹤縱到,見狀之下,不僅愕然問道:“你也會‘縮骨神功’?” 淳于琬“哼”了一聲說道:“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一點‘縮骨神功’,算得了甚麼稀罕?” 話音方了,神功運成,雙肩一晃一閃之間,但已穿過石隙,到了“雙龍峽”内! 黃衫秀士随着淳于琬身後,越發驚奇地,向她叫道:“女娃兒,你既然功力不俗,我便告訴你那‘龍穴’所在何處。

    ” 淳于琬本來以為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但聽了他這樣說法之後,卻又微生疑念,認為他或許不是那兩位龍姓怪人之一! 她方在轉念猜測,那黃衫秀士又自緩緩說道:“你走到這山峽盡頭,便可發現一片滿布綠苔的青翠峭壁,壁上有一個洞穴,這穴中便藏着神龍,隻消長嘯一聲,神龍自會出現!” 淳于琬靈機微動,接口笑道:“我知道,那‘龍穴’周圍,還長着不少名貴異常,極為難得的‘龍涎龜壽草’呢!” 黃衫秀士皺眉問道:“這些話兒,你又是聽誰說起?” 淳于琬笑道:“當然仍是那位,自稱‘降龍羅漢’的遊方僧人所說!” 黃衫秀士冷笑說道:“這野秃驢簡直是随口胡吹,胡說八道!” 淳于琬故作失驚問道:“他怎樣胡說?莫非那‘龍穴’左近,并沒有罕世難尋的‘龍涎龜壽草’麼?” 黃衫秀士哂然說道:“這‘雙龍峽’内,隻有生長在‘毒龍池心’,玲珑石頂的十三莖‘夜光草’,可以稱為罕世之物,卻哪裡有甚麼‘龍涎龜壽草’?尤其是龍穴周圍,除了肥厚綠苔以外,根本寸草不生!” 淳于琬暗喜,業已套問出一些端倪,不願再複多問,而緻露出馬腳,遂揚眉嬌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和那遊方僧人,究竟誰說得對?,隻有前去看個明白!” 話音一落,立即騰身馳往峽内深處,那黃衫秀士,卻未再複随行,隻發出一陣森森冷笑! 淳于琬根本不理會黃衫秀士所發笑聲中的森冷意味,隻在心中暗暗盤算,自己業已知道在“毒龍池”心,“玲珑石頂”,生有十三莖“夜光草”,倘若在途中能夠發現,便悄悄把草取走,不必再去“龍穴”鬥甚麼龍姓怪人! 她想得雖好,但一路之間,卻哪裡見有甚麼池潭?甚至連飛瀑流泉,也未見上一點影! 這條“雙龍峽”是條袋形峽谷,但進伸卻頗為不短,由峽口到峽底,約有百數十丈遠近! 淳于琬走到峽底,果然發現一片除了滿布綠苔,未生半株樹木的參天峭壁! 最令淳于琬注意的是這黑暗洞穴之中,時有琮琮水響傳出! 峭壁腳下,也果然有個黑暗洞穴! 淳于琬恍然大悟,知道那黃衫秀士所說的“毒龍池”,也必定就在這名為“龍穴”的黑洞之内! 事已到此,自無退縮之理,但淳于琬卻要考慮究竟是徑行進洞,抑或依照黃衫秀士所說,發嘯把洞内龍姓怪人引出? 她想了一想,覺得自己對洞穴以内的地勢太以陌生,還是把對方引出,先打交道為妥! 主意既定,遂微凝真氣,遙向那黑暗洞穴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才作,黑暗洞穴中,便閃出一條人影! 此人形貌,又複大出淳于琬的意外! 這人不是個兇獰老叟,也不是個白發婆婆,卻是一位約莫三十八九的玄衣美婦,略嫌瘦削,頰上也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玄衣美婦出洞以後,便以一種極為驚奇的目光,向淳于琬打量幾眼,秀眉微揚,冷然問道:“姑娘怎樣稱呼?你是怎樣進入這‘雙龍峽’内?” 淳于琬含笑道:“我叫陸昭昭,是從峽口石隙之中進入!” 玄衣美婦愕然問道:“你在峽口左近,難道不會遇着一位黃衫秀士?” 淳于琬點頭笑道:“曾經遇着,并還與那位黃衫秀士,談過不少話呢!” 玄衣美婦越發驚奇地,詫聲問道:“他既曾與你答話,怎未阻止你進入‘雙龍峽’呢?” 淳于琬應聲答道:“那位黃衫秀士,起初确曾極力勸阻我進入‘雙龍峽’内,但後來不但不再勸阻,反倒把甚麼峽底有一‘龍穴’,穴中有一‘毒龍池’,池心還有‘玲珑石’等事,一并告訴我了!” 玄衣美婦聞言,一面蹙眉目注淳于琬,一面卻似在深深思索! 淳于琬對這位玄衣美婦,印象不惡,又因為對方年事比自己較長,遂頗為客氣地,笑聲問道:“夫人怎樣稱謂?你在想些甚麼?” 玄衣美婦欲言又止地,略作遲疑,但終于答複淳于琬所問,冷然說道:“我叫龍古,你既系從峽口石隙進入峽内,定然練過‘縮骨神功’,且已有相當火候,是當那黃衫秀士施展的麼?” 淳于琬點頭笑道:“夫人猜得不錯,我是當着那位黃衫秀士施展‘縮骨神功’的!” 她一面答話,一百心中暗忖,這龍古既一再詢問自己是否由峽口石隙進入峽内,莫非除此以外,還有甚麼秘密道路不成? 龍古聽完淳于琬所說,又複想了一想,揚眉說道:“我當然猜得不錯,那厮必是見你施展‘縮骨神功’,知道你功力不弱,才支使你前來會我!” 淳于琬含笑問道:“龍夫人,那位黃衫秀士是什麼人?” 龍古答道:“他叫龍今,是與我相關!” 淳于琬遂就微笑說道:“那位龍今先生,縱然有此用意,隻怕我也本不想與夫人相鬥!” 龍古向淳于琬細看幾眼,緩緩說道:“看不出你确實具有上乘身手,但你也應知道,我不會怕你!” 淳于琬笑道:“夫人是前輩名家,怎會怕我這武林末學?我也不會有這種狂妄想法!” 龍古聽淳于琬這樣說法,臉上的冷漠神情立即斂去,換了一副藹然笑容說道:“陸姑娘,你既然如此明白事理,我就偏讓那龍今老鬼白費心思,但你卻必須把你的真正來意告訴我!” 淳于琬心想自己既遇上這等性情怪僻之人,不如索性來個坦白無私,倒看她怎樣表示? 主意既定,遂含笑說道:“我是聽說這‘雙龍峽’内,生長有一種‘夜光奇草’,想來覓取治病!” 她如此據實答話,意似反得對方好感,收到了相當效果!龍古聞言以後,毫不猶疑地,伸手向黑洞一指,含笑說道:“那‘夜光草’就生長在這洞内‘毒龍池’心玲珑石的頂端,共有一十三莖,我願意送你幾莖,但卻不能全數取走!” 淳于琬想不到一步棋兒下對,事情如此容易解決,遂一面躬身道謝,一百又向龍古含笑說道:“多謝夫人慨贈‘夜光奇草’,陸昭昭哪敢全取,我隻需三莖,便夠治病之用了!” 龍古點頭笑道:“好,我就送三莖,非把那龍今老鬼,氣個半死不可!” 淳于琬頗為好奇地,揚眉笑道:“請問龍夫人,你是為了何事,竟與那龍今先生,在這‘雙龍峽’内,鬥了許多年呢?” 龍古搖頭歎道:“就為了我們兩人,都是姓龍,偏偏他的名兒叫龍今,我的名兒,叫做龍古!” 淳于琬微笑說道:“龍今、龍古之名,雖然巧合無端,但似也犯不着為此面争鬥多年呀!” 龍古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