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燈
回去送中午的貨。

    “上回還因為大西門辦會員卡的事在九街找我老婆說了一大堆,他媽的有什麼事就直接來和我說呀!找我老婆幹嘛!”皓哥越說越氣,我隻得耐着性子聽他發洩。

     “對了,”皓哥像終于找到合适的開口詢問的機會的那樣時刻問道,“上回去筍子溝燒烤的那回肯定又說我什麼了吧?” “這劉文皓,做哪事情都做不成,開個車子也不曉得開走哪裡去了?”姗姐抱怨地說。

     “太不像話了!”鄭莉萍也焦急得抓了狂。

     嘟嘟哭着鬧着要吃奶要睡覺,王哥也急了眼,傑哥也失去了耐性。

     我們在黑漆漆的一個下坡的分岔路口的右手邊那條道上靠邊停下了長城車,兩邊成犄角相對的巨大綿長的山脈使峽谷裡愈發顯得黯淡無光,飽含濕氣的濃霧一劈一納的在峽谷裡比劃開來。

    不遠處一家人的昏黃的燈光從栽有櫻桃樹的疏密不均的樹籬笆裡閃射出來映在在茫茫的夜色中,狗吠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一對白色的光束從遠處打着照射過來,在岔路口那裡朝左手邊徐刺下去了,接着又是一束耀眼的白光,一輛摩托車也由遠而近然後順着左邊徐緩而下的道路消失了。

    岔路口正中方位塑立起來的已經生鏽了的巨大的廣告支架和那上面的繪着五彩斑斓的圖畫的塗料廣告牌在不時閃過的車燈照射下忽明忽暗,我們點着的煙火就像是星星點點的、搖曳不定螢火蟲的光。

     “不認識路也不曉得在岔路邊停靠的!”傑哥早已失去耐性的說,“就算小分岔路口你不用停嗎,大分岔路口你得停啊!” “既然都曉得我不曉得路還讓我走超前,他們不曉得在前邊帶路的!”皓哥說着激動了起來。

    “反正不管我做什麼,他們都看不上眼。

    他們隻會放大我的錯誤,别人和我犯同樣的錯誤他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我犯了哪怕一小丁點錯誤他們就用放大鏡來看。

    ” 我說“沒說什麼”,此外不知再說什麼好了。

     皓哥說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有那麼誇張沒有?”傑哥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一點也不誇張,”我道,“你知道以前他和我送貨的時候一天說得最多的是什麼嗎?” “什麼?”面包車終于以蝸牛一般的速度爬出了小巷道,傑哥換做二擋,面包車的發動機發出重車上坡時特有的“嗡嗡”聲,“哥哥們,”傑哥咕哝道,“千萬不要停,老子的車可是重車,老子可不想來個半坡起步啊!” “牛總,今天吃什麼,”送完貨回東山的路上時皓哥問道。

     “牛總,今天小酒搞起!” “牛總,今天小火鍋搞起!” “牛總,要是他們那幫家夥知道我們兩個大白天的在這裡小酒小菜的搞起,而他們自己卻在店裡面一天忙死累活的幹着,我估計那幫家夥肯定會氣瘋的,不活活的氣死才怪哦!” “自從皓哥從店裡面調回倉庫來的那段時間,我幾乎不用管吃什麼菜的問題,”我道,“皓哥叫買什麼我就随他高興買什麼,我隻管出錢就是,當然,他也出,一人一份嘛。

    ” 車子好不容易殺上了平路,又遭遇紅燈。

     “我幾乎不用動手,隻管玩電腦就是,也不用擔心沒飯吃,因為他總是餓得比我快。

    ” “牛總,”我的《三傻大鬧寶萊塢》還沒看到一半時,皓哥就在過道裡喊道,“開飯啦!” “對了,那天晚上皓哥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我們都睡着了。

    ” “兩三點鐘。

    ” “你送他們的還是他們自己打車過去的?” “我送他們去的,”傑哥說着把車速加到了六十碼,車身開始有輕微的晃動,“深更半夜的在哪裡打車?” 一隻巨大的青蛙從橋上往旁邊的樓房跳了過去,青蛙殿着巨大的像廣告橫幅一般的白肚子和泛着清幽的藍光的後背在夕陽餘晖照射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在一家餐廳拉開粉紅色窗簾的、目睹此景而目瞪口呆得忘記了繼續聊天的兩個男人被它用那鮮紅得像火焰一般的舌頭輕輕一卷,然後以閃電般的速度送進了像汽車頭的前蓋一樣開合的嘴裡。

     “他媽的!好快的法拉利!”傑哥罵道。

    “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我他媽的是不是在做夢?” “是呀!”牛總道,“有兩個人都被它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