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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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每個月最高興的日子是哪天嗎?”皓哥走在前面說,牛總“吭哧吭哧”的跟在後面走。

    皓哥抱的是兩提九瓶裝的,而牛總抱的則是一提九瓶裝的,一提十二瓶裝的(天哪,這多出來的一瓶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管它了,就算是偷來的也懶得管了),九瓶裝的才500ML/瓶,而十二瓶裝的則是580ML/瓶。

     “啊!啊!”牛總說,不知道他是在答應皓哥的話呢,還是在喘粗氣。

     “要不要換換?”皓哥回過頭來問道。

     “不用不用,”牛總急切地說,仿佛害怕皓哥真會過來跟他換似的,“沒事沒事。

    ” “遭不住了你就喊,”皓哥用鼻音很重的貴陽話叫道。

    其實皓哥不是貴陽人,皓哥是廣東人。

    “OK!”牛總說。

     “每個月最高興的日子是發工資那天,”皓哥說。

     “是啊!是啊?”牛總說。

     “那你知道每個月最糾結的日子是那天嗎?”他們已經走過了保安亭,裡面隻有一個執勤的穿制服的年輕的女保安員再哪裡兀自埋着頭記錄着什麼,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帶小孩的女人正在上公交車,還有一個穿着皺巴巴的白襯衫的土了頭的老頭跟在後面。

    皓哥這回用上了比較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并不是隻有标準的普通話才能把他那時那刻的正義的使者或不平的抗争者的憤怒的情感充分表達出來。

    興許,我私下竊以為,如果他用自己的方言,也就是正宗的廣東話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的話,可能會更帶勁的。

    可那樣一來,他們之間壓根就無從交流,因為牛總根本聽不懂什麼廣東話——他覺得那聽起來簡直就像大猩猩的語言一樣怪聲怪氣的。

    粵語歌倒是能聽懂兩句,比如BYOND的“今天我······”或“原諒我······”,說起來,BYOND的歌還真是好聽,好聽呀好聽!唉,可惜就是那個家夥死得太早、太年輕! “怎麼樣,BYOND的音樂即使在今天聽來依然是那麼的铿锵有力、不同凡響、出類拔萃吧!”一曲《光輝歲月》過後,收音機裡傳來女主持人那自鳴得意的點評,好像她也跟着這首歌榮耀了一回,“有人說,”女主持人繼續道,“BYOND的作曲和編曲用的也隻不過是最基本的和弦而已,可是出來的東西卻是那麼的強勁,那麼的有生命力······” 明晃晃的太陽高懸頭頂,沒有一絲風,甚至連蒼蠅都懶得撲動翅膀,他懶心無腸的擡起頭眯起眼睛掃了眼堆在田裡的鋪着的麻布袋上的東一堆、西一堆的小麥堆,那眼神絕望得真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此恨綿綿無絕期”呀! “啊!啊?”牛總快速的移動雙腳道。

     “每個月最糾結的日子也是發工資那天。

    ”皓哥說完又回過了頭,“要換換嗎,遭不住了你就喊。

    ” “是啊是啊!”牛總趕忙應道,“走走,不用不用,沒事沒事,”其實牛總早就累得不行了,牛總的兩隻手都快要斷掉了。

     “休息下,休息下,”皓哥喊着先把手裡的酒放在了面前的圓形花台的邊沿,牛總趕緊跟上也放下了手中的酒。

     “菜一百多,就一百多,”皓哥說,“加起來才三百多。

    ” “是啊是啊!”牛總說。

     “要是在外面搞啊!”皓哥說,“起碼也得七八百。

    ” “是啊是啊!”牛總說。

     “還是自己做劃算啊!” “是啊是啊!” 我打開車門,把果汁遞給了皓哥,然後坐進了副駕駛室。

     “這杯是什麼?”皓哥接過果汁後擡着左手邊的那杯問道。

     “西瓜蘋果。

    ” “這杯呢?”他又用眼睛看着右手的那杯道。

     “也是。

    ” “加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