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離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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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樓的時候,海峽總是自然地用嘴巴撞到她的胸脯,張着大大的嘴巴,好像在乞求什麼……,每看到這情景,柳梅梅心裡一酸,眼淚就悄悄地流滴下來。

    有時,淚水偶然掉滴到海峽張開的嘴巴裡,看見海峽嘴巴微微欲動時,她的心痛苦極了。

    是的,作為母親,應該義不容辭地給嬰兒喂母奶。

    可是,有病身不由己啊!嬰兒吃母奶,這是一位嬰兒應有的權利。

    作為母親,剝奪了嬰兒吃母奶權是殘酷的。

    她想到此,每次都含着眼淚暗暗地說:“海峽,這輩子母親對不起你了;如果下半世有緣的話,母親再給你補償回來。

    ” 再說王和平,近幾個月來,他一邊要照顧妻子,一邊要上班,累得愁眉不展,精疲力竭,原患的胃病又複發了,身體比往日消瘦多了。

    由于睡眠不足,腦海裡常常出現一種混亂不堪狀況。

    可是,為了照顧好柳梅梅,隻要柳梅梅心情好,多大累多大苦都能頂得住。

     對王和平近來身體狀況日下,柳梅梅是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自己躺在床上,反而讓丈夫日夜照顧,盡不到做妻子的責任,真是對不起丈夫,心裡感到十分内疚。

     這天中午,午飯過後,柳梅梅叫王和平來到身邊,她含着淚水有氣無力地對王和平說:“平平,看你那天天消瘦的臉,我心裡很……難過。

    我不僅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反而被您照顧連累了您。

    我知道我自己的病情,與您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

    我希望您……照顧好海峽。

    因為,他是王家的希望,是‘海峽情’的象征;您從台灣&hellip帶回大陸的錢……還存二十萬元,您就留下照顧……王海峽;我自己存款一萬元,我死後,我是一位共産黨員,您代我上交給……組織,作為我人生中……最後一次黨費。

    ” 王和平聽着聽着哭了。

    他邊哭邊說:“梅梅,我愛您,您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希望。

    我甯願抛棄一切,千裡迢迢從台灣來到您身邊,因為太愛您了。

    所以,我心裡不能沒有您。

    您不在了,我活着也沒有意義了。

    ” 柳梅梅看到丈夫哭得那樣傷心,她用力掙紮起來,代替王和平擦去淚水後,以一種戀戀不舍的牽挂心情,注視着丈夫的臉,深情地說:“是的,我知道……您深深愛着我。

    所以,我才等您一直等到……三十多歲。

    我相信您,一定會……回來的。

    啊!我們這輩子,僅做了半輩子……夫妻。

    如有緣分的話,咱們隻能下半世……再補回來了。

    ” 說着說着,他們想到恩愛夫妻就将要永久離别,竟然抱摟在一起哭泣起來…… 下午三點,市政府副市長陳群與原台辦領導歐陽正義來到王和平家看望柳梅梅。

    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的柳梅梅,看到陳副市長到來,用手吃力地撐在床上想坐起來,王和平看到後急急走上去扶她起來,讓她背靠在床上。

     陳副市長說:“今天,我代表市委、市政府來看望你!”說着,陳副市長走到柳梅梅身邊向柳梅梅獻上一束鮮花,并把一些慰問品放在床頭櫃上。

     柳梅梅有氣無力的說:“感謝陳副……市長,以及同志們……來看望。

    ” 陳副市長說:“同志們,知道你患病後都想來探望。

    但是,人多來去會影響到你的病情加重,故沒有來探望。

    我順便代表同志們向你問好。

    望早日康複!” 接着,陳副市長轉身對王和平了解柳梅梅的病情狀況。

    臨走時,陳副市長語重心長地對柳梅梅說:“如果需要組織上幫助的話,請說。

    能做的,我們一定盡職盡責地去做,決不讓你失望。

    ” 柳梅梅含着眼淚,斷斷續續地說:“組織上……對我一家無微不至的關心……我已經十分滿足了。

    我對組織……沒有任何要求了……隻是不能為黨為人民……多做一些有益的工作……沒有看到兩岸統一的那一天……心裡感到内疚。

    ” 陳副市長說:“梅梅同志!你對黨對人民做出的貢獻,組織上是看見的,人民是不會忘記的。

    ” 柳梅梅聽後,隻是微微一笑。

     陳副市長說到這裡,于是,他走上去再次伸出手來與柳梅梅握手,囑咐柳梅梅安心養病,早日康複。

    然後,他與其他領導同志向柳梅梅辭别走了。

     陳副市長這一走,成為終生永别。

    深夜淩晨時分,柳梅梅病情惡化,在家的睡床上,突然,她十分悲慘叫了一聲“海……峽……”于是,她就感覺到上氣不接下氣,胸悶氣短,難受極了。

    于是,漸漸地昏了過去…… 此時,睡在柳梅梅身邊的王和平,在睡眠朦胧中聽到哀叫“海……峽……”的聲音,馬上翻身一看,在昏暗的燈光底下,柳梅梅緊緊地閉着眼睛。

    王和平用手放在鼻孔處試探,發現還有微弱的出氣。

    此刻,他知道梅梅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