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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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内,也覺得奇怪,受制于他,知道他動機的人竟然還能夠這樣鎮定,前所未有。

     “得罪──”他雙掌一沉,左右壓在唐百川太陽穴上,掌心晶光立時蛛網般散開,四方八面遊竄,随即在唐百川的肌膚上消失。

     唐百川若有所覺,又似毫無所覺,嘴角那一絲冷笑更加明顯。

     孟都面上終于露出了疑惑之色,一直以來,每當他将内力迫進敵人體内,對方的内力很自然的湧出來抗拒,随即被他的内力糾纏着,牽引出體外,進入他體内,被他化為己用,而他那股内力蘊藏的毒性卻留在對方體内,繼續傷殘對方的生機。

     現在他的内力迫進去,開始的時候,勢如破竹,無孔不入,非常快感,但随即有一種極空的感覺,就像行走間突然一步踏空。

     他感覺倒唐百川内力的存在,也有接觸到唐百川内力的感覺,卻不能夠牽纏着唐百川的内力。

     那就像眼看池塘肥大的魚群,一張巨網撒下去,以為就算不能夠一網打盡,也必然有相當收獲,那知道隻是一種錯覺,那群隻是魚苗,網眼錐然下大,魚苗仍然能夠從容逸去。

     巨網提起來的時侯隻是一張空網,一無所獲。

     孟都一會情緒才穩定下來,猛吸一口氣,又是一股内力透進去,那-那,兩隻手掌都突然一亮,然後又是蛛網般散開。

     這張網絕無疑問更大,籠罩的範圍也更廣,網眼卻更少。

     那四方八面散開,蛛絲般的内力在他的催迫下,比方才交織得更嚴密。

     唐百川若無其事,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的一股内力透進來。

     孟都不等唐百川有反應,吸氣、吞氣,将那股内力收回,卻立即就發覺,那隻是他本身的内力,沒有收獲,但也沒有損失。

     唐百川“哈哈”一笑,終于開口道:“唐門的内力若非如此巧妙,又如何能夠控制暗器出神入化!” 孟都一怔:“很好──”唐百川道:“我已經練到第九重,内力無論什麼時侯都能夠保持這種狀态,你不信不妨再試。

    ” 孟都搖頭。

    “下用再試了。

    ”雙手松開,突然又按上去,按向唐百川的“靈台穴”,一心是出其不意,突然襲擊,以常理推測,唐百川必然會不由自主的運起内功抗拒,那知道唐百川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意似的,不為所動,毫無反應。

     孟都這一次的内力也用上加倍,到了他能夠用的極限,可是仍然一些作用也沒有。

     唐百川看着他,大笑道,“看你是一個聰明人,其實并不聰明。

    ” 孟都也在笑。

    “不錯,我竟然沒有考慮到唐門以暗器揚名,用暗器最主要就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這是下乘的暗器手法。

    ” “那反應敏銳應該是不可少的了,我竟然向一個暗器大宗師襲擊,豈不是自讨沒趣。

    ” “我看你現在的确沒趣得很。

    ”唐百川大笑不絕。

     孟都很冷靜的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成功借用你的内力。

    ” “本來有的,若是你不給我知道你的動機。

    ”唐百川搖頭。

    “你應該也是一個心地磊落光明的大丈夫……” 孟都截道:“廢話少說。

    ” 唐百川道:“那我隻是問,你準備怎樣處置我?”一頓接道:“最幹脆的一種方法──”“就是殺掉你。

    ”孟都笑了笑。

    “我雖然不是你想象的聰明,但無論如何,也不會愚蠢到殺掉一隻會生金蛋的金鵝。

    ” “那要看,是你的耐性好還是我的好。

    ”唐百川笑聲中充滿了信心。

     “姜是老的辣,耐性一般來說也是老年人的強。

    ”孟都緩緩将雙手松開,忽然問: “你以為我會跟你呆在這裡,等機會動手?” “你不會。

    ”唐百川反問:“那你打算怎樣做?” 孟都緩緩道:“将你送到一個适當的地方。

    ” “那當然就是你的巢穴,練功所在,到那兒你就有辦法了?”唐百川一面嘲弄之色。

     孟都道:“我就是沒有,我那個師父應該有的。

    ” 唐百川追問:“令師又是什麼人?”卻随即補上一句。

    “你當然不會說的。

    ” 孟都道:“說了隻怕你會有所防備,而且就是你們認識也還是有一個驚喜的較好。

    ” 他随即撕下一方黑市,-住了唐百川的眼睛,再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封封解解,最後才封住了唐百川另外四處穴道,唐百川的聽覺由此而失去。

     以他的經驗,當然能夠從孟都選擇下手的穴道知道孟都的企圖,卻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也就由這一刻開始他完全迷失。

     又是清晨,山野林阗當然難免朝霧迷離,啁啾雀鳥聲卻完全被“轟轟發發”的瀑布聲掩蓋。

     瀑布神龍般彷佛從天際飛下來,投進怪石嶙峋的大水潭内,激起了雲霧股的水煙,氣勢也可謂磅。

     水煙與朝霧融合在一起,周圍一片迷蒙,林木隐約隻是可見,卻封鎖不住那彷佛來自青天外,神龍般的瀑布。

     瀑布正撞在一塊巨石上,經年累月,那塊巨石已經被沖擊得滑下留足,這時候卻有一個人正坐在這塊巨石上,代替那塊巨石承受瀑布的沖擊。

     水力狂勁,這個人卻完全下受影響,彷佛就是一塊人形的石頭,而且與那塊巨石結合在一起,不可分離。

     他坐在那裡也下知已多久,有如老僧入定。

     一般青年人無疑很少有這份定力,但他無論怎樣看也是一個青年人,事實也是。

     他這個青年人當然不是一般的可比,多年前他無疑很平凡,不但是武當山上一個打水砍柴燒飯的小厮,還因為身份不明,飽受大部份武當派年輕一輩弟子的譏笑戲弄。

     當時誰也不知道他是武當派掌門人青松的兒子。

     青松是一個道士,竟然娶妻生子,當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無論如何,他總算能夠将這個兒子雲飛揚帶上武當山,以另一個神秘的身份收為徒弟,暗傳武當派的六絕,替他打紮好深厚的根基。

     這也給他帶來很大的不幸,卻都已是過去的事,逝如流水。

     不平凡的人畢竟有不平凡的遭遇,機緣巧合,他學會了天蠶神功,無敵門獨孤無敵減絕魔功雖然已練至第十重,甚至能夠施展“天魔解體大法”,仍然敗在他手下。

     那一戰他付出的代價也不輕,卻也使他成為天下武林第一人,人所共仰。

     但他若是能夠選擇,他卻是甯願過一些平凡的日子,也所以擊敗獨孤無敵之後,他一直留在武當山這附近,絕足江湖。

     一直以來都很平靜,沒有任何事發生,武當派弟子也明白他的心意,絕少來騷擾他,事實無敵門由崛起至滅亡,期間江湖上風起雲蕩,争鬥不絕,死傷無數,已經元氣大傷,各門派再也提不起興趣鬧事。

     邪魔外道雖然唯恐天下不亂,也一樣有心無力,尤其知道武當派有一個那麼厲害的高手,沒有必要也不敢上武當山惹事。

     雲飛揚的日子可以想象是過得如何平靜,隻可惜他已經過一段那麼不平靜的日子,午夜夢回,難免心情激蕩。

     每當心情激蕩的時侯他便走來這裡,坐在那塊巨石上任由瀑布沖擊。

     那種萬馬奔騰的感受反而令他的心情平靜下來,逐漸成為習慣。

     過往的縱使如何辛酸,令他忍不住要流淚,淚水也一樣在瀑布中沖洗幹淨。

     以他的内力修為,實在下必要這樣才能夠使心情平靜:但他到底是年青。

     年青人的激情熱淚,又豈會那麼容易消除? 瀑布奔流不休,雲飛揚的心情總會有平靜下來的時侯,那也就是他離開那塊巨石的時侯他總是張開眼,從容在巨石上站起來,無論他怎樣移動,都能夠平穩的停留在巨石上,也能夠從容走下來,如履平地。

     他踏進那塊巨石一直走堆潭底,然後從潭底深處走向淺處,走上岸。

     深處幾達三丈,他卻是走得那麼從容,隻看這一走已可以知道,他的内力已臻化境。

     上了岸,他随即迎風走去,散發濕衣并沒有黏在他身上,迎風“獵獵”飛展,不過片刻,便已幹透。

     風那有這麼強烈,這還是他的内力運行影響,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