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丁香花—年少時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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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沒完沒了地絮絮叨叨,怡靜注視着眼前這個和自己的丈夫同樣身材高大的弟弟,目光中帶有明顯的不滿。

    仁宇似乎察覺到了嫂子目光中隐含的意思,馬上正色問道。

     “哦,我臉上粘了什麼東西嗎?還是突然發現我長得太帥了,嫂子已經開始後悔和哥哥結婚了?” 聽到這個玩笑似的問題,怡靜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随後用滿是笑意的口吻說出一句絕對出乎仁宇意料之外的回答。

     “原本覺得你們兄弟倆根本不像,現在看來真的很像啊。

    ” “什麼?” “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和你的哥哥還真是像呢,鬼主意多,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甚至在笑的時候都同樣是微微翹起一邊的嘴角。

    ” 這次輪到仁宇用一種迷茫的眼神盯着怡靜了,就好像他的頭上剛剛被潑了一瓢涼水似的,這個女人一臉天真地說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話,而且是句句揭别人的短處,于是有句話險些從仁宇嘴裡脫口而出。

     ‘長得像?誰和誰?那個姜信宇和我?你好好看看吧!是不是你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啊?’可奇怪的是這句話并沒有從他嘴裡說出來,這個平日裡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是一臉玩世不恭表情的仁宇,這一刻嘴角的微笑卻消失了,這時,他的耳邊卻響起了嫂子平靜溫和的聲音。

     “怎麼會一直沒發現呢?大概是那個人總闆着臉,給人很嚴肅的印象,而弟弟你卻很愛笑的原因吧,其實我真希望他也能像你這樣經常笑一笑。

    好了,我先進去了,你應該不會繼續跟到這裡面去吧?” 怡靜邊笑着邊轉過身朝衛生間的大門走去,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後面怔怔望着她的仁宇嘴裡卻含含糊糊地冒出一句話來。

     “等一下,嫂子……” “什麼事?” 兩人之間持續了一小段短暫的沉默,這個平日裡以根本不知猶豫為何物而聞名的纨绔弟子以不同于平日的躊躇口吻叫住了她,卻一時又想不出下面該說的話,隻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他到底想說什麼呢?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怡靜心裡很是納悶,于是也傻傻地站在那裡望着他,似乎是被仁宇的茫然傳染了。

     女洗手間門前這陣微妙且危機重重的沉默很快被一個聲音打破了,那是從洗手間裡傳出的某人高跟鞋的聲音。

     這個女人一走進休息室,整個空間立即像突然綻放的花朵般敞亮起來。

    精心打理過的齊肩長發被染成了茶褐色,大而清澈的眼睛,不高不矮直挺挺的鼻梁,還有嘴上塗的唇彩,看起來是那種至少混合了三種以上顔色的奇妙色彩,白皙颀長的脖頸,修長細膩的胳膊和大腿,總而言之,所有屬于這個女人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那麼協調,那麼美麗。

     ‘真是個鮮花般的女人啊。

    ’怡靜望着她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歎,豐滿的耳垂上墜着小巧而閃閃發光的珍珠耳墜,修長的手指甲上精心塗抹着樸素的透明指甲油,她身上簡直沒有任何會讓人覺得不順眼的部分,而且這一切一切都閃耀着眩目的光彩。

     一般人在看到特别漂亮的女人時,最常用到的形容詞便是‘花樣少女’,不過怡靜今天看到她,這才徹底明白為什麼人們會把漂亮的女人比喻成鮮花。

    可是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此刻的目光卻恰恰朝向怡靜這邊,而且是非常仔細地端詳。

     ‘這是怎麼回事?’直到這時,怡靜才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女人身上穿的晚禮服的顔色和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的顔色幾乎完全一樣。

     ‘這種深冬時節居然還有和我一樣選擇丁香色衣服的人啊。

    ’ 看到這個和自己身穿同樣顔色禮服的女人,怡靜像往常一樣因為不好意思而臉紅了,但是面前這個目不轉睛盯着怡靜的女人,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并不那麼簡單,大大的眼睛裡不時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同時用上嘴唇微微咬了咬下嘴唇。

     她們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突然,那個可愛的嘴唇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不知為什麼,怡靜覺得那是對自己的嘲笑,就在她隐約覺得心中不快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開口了,而且說出的話大大出乎怡靜意料之外。

     “喲,姜仁宇,你小子還活着啊?你這個瘸子爛畫家!” 這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是沙啞的,和她纖細柔弱的外表相比似乎太過讓人感到意外,不過這時怡靜才終于意識到這個女人微妙的視線不是投向自己,而是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仁宇。

    直到這個女人招呼他之前,仁宇一直理直氣壯地待在女衛生間裡,現在的他終于露出一絲略帶尴尬的笑容,随後應答道。

     “你也沒死啊,活得很不錯嘛,金老闆娘。

    ” 盡管仁宇說這話時的聲音仍舊和往常一樣溫和,臉上也挂着那絲熟悉的溫柔笑容,但怡靜明顯感到了仁宇話音裡的異樣,連身為第三者的怡靜都感覺到了,那麼作為當事人的那個女人當然沒有道理不明白了。

    聽到對方用‘金老闆娘’這種帶有輕蔑意味的字眼兒稱呼自己,女人臉上閃過一絲憤怒的神情,但很快便消失了,隻見她從自己的手袋裡掏出一個銀質的香煙盒,然後從裡面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把自己的臉湊到仁宇面前問道。

     “好歹我們也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了,給我點根煙總可以吧?” “我看你倒不如幹脆把煙戒了吧?其實你得不得肺炎之類的病和我毫不相幹,但如果你繼續這麼抽下去的話,這白花花的漂亮牙齒可就完蛋了,我這雙敏感的眼睛最看不得的就是那種牙齒烏黑的女人了。

    ” 盡管仁宇嘴上這麼嘟囔着,但他還是用自己的煙點着了叼在那個女人嘴裡的香煙,兩個當事人顯然沒把這種異常親密的動作當回事,但作為旁觀者的人卻不禁臉紅了起來。

     ‘難道弟弟也有交往過的女朋友?’怡靜由于好奇心的驅使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甚至忘了自己已經被染成深紫色的禮服前襟,但很快,那個女人的視線開始從仁宇身上轉移到怡靜這邊。

    ,而且一直沒有挪開,同時用她那沙啞的聲音朝仁宇問道。

     “這位可愛的淑女是哪位啊?你不會是已經結婚了吧?” 那一瞬,怡靜的目光轉向仁宇,此刻的仁宇正注視着這個漂亮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生氣,又帶着一絲憐惜,總之是很奇怪的一種神情。

    很快,仁宇又露出那絲特有的迷人微笑,從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大步流星地朝怡靜走了過去,随後端端正正地站到怡靜身邊,正式向那個女人介紹道。

     “娶親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哥哥,打個招呼吧,這是我完美的大哥――姜信宇的夫人,韓怡靜小姐,嫂子,這位是金老闆娘,是我和哥哥在美國時常在一起玩兒的朋友。

    ” 聽到仁宇的話,眼前這個女人的一雙大眼睛瞬間因憤怒而有些充血,但這不過是幾秒鐘内的事,可怡靜卻清清楚楚地在她眼中看到了爍爍發光的憤怒的火焰。

     ‘她這到底是在看誰呢?眼神那麼兇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