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夜—風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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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真正打動怡靜心的不是那句所謂‘整個世界都是你的了’,而是另外一句話。

     ―我很想和你一起生活。

     十八歲,在她第一次在那個仲夏日的院子裡見到這個男人以後,她連做夢都不曾奢望會聽到的這句話此刻就在她耳邊響起,也是那個曾經短暫愛過她,又離開她的男人曾經對她說過,而最終又取消作廢的那句話。

    盡管此刻的怡靜很讨厭姜信宇,讨厭的程度絕不亞于當初喜歡他的程度,但現在隻要她說聲‘YES’,至少她就不會是一個人,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愛情,這個問題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被搞得讓人有些糊塗,但怡靜心裡很清楚,兩個人一起生活總比一個人獨自過活要好得多,所以在這時,怡靜的心正處在一個左右分岔的岔路口上。

     ‘就像不久前剛剛結束的葬禮時一樣,至少在我需要身邊有人陪伴的時候不會是一個人了,我們還會有孩子,我終于可以逃出那個老巫婆的手掌心,建立屬于自己的家庭。

    ’‘可是要和這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就是這個在要求我和他結婚的同時還絲毫不掩飾自己根本不愛我這個事實的男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一定會受傷的。

    ’‘不過那也無所謂,反正就像他說過的,愛情,其實什麼也不是,如果我現在不接受這個男人的提議,那今後再想逃出那個老巫婆的魔窟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難道我還想像過去的二十九年一樣,每天僅靠照顧那一片花圃度日嗎?’‘我才不要!不要!不過……愛情真的什麼都不是嗎?’此刻萦繞在怡靜心中的所有猶豫不決都被信宇的這幾句話牢牢抓住了。

     就在怡靜混亂無助的時候,信宇強而有力的胳膊更緊地抱住了怡靜,她也更深地陷進他的懷抱中,而他灼熱的嘴唇也同時粗暴地蓋住了她的嘴唇。

     冰冷的語氣,不可理喻的理論,但此刻覆蓋在自己嘴唇上的雙唇卻是火一般滾燙的,和那間逐漸冰冷的小小粥棚裡如同睡着了一般躺在裡間的外婆冰冷的屍體不同,眼前的他是火熱的。

    和那個口口聲聲對她說就算道别也要誠實,還送給她代表真實和坦誠的白色花朵卻又消失不見的男人相比,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更熱烈。

    真是奇怪,這個從内心,眼神到聲音都異常冰冷的男人,嘴唇居然如此灼熱,這灼熱的雙唇,充滿無限渴望地吸吮着她的芳唇,光滑而略顯粗暴的舌頭開始在她嘴裡的各個角落裡肆虐,灼熱地,滾燙地。

     這個灼熱的吻一直持續到兩人幾乎窒息的程度,終于,怡靜聽到耳邊響起信宇低沉而清晰的聲音。

     “如果你還沒辦法做決定,我可以教給你一個簡單的方法。

    ” “……” “和我睡一晚,今天,馬上。

    ” 在信宇進入自己身體的那一刻,坦白講,盡管這是個令怡靜感到難為情的時刻,但怡靜的确感覺到了疼痛,她突然覺得,即使自己真的曾經和奎鎮一起睡過覺,今天也仍舊會很疼。

    接吻是可以比較的,但這種肉體的相互糾結是絕對無法比較的。

    在所有這一切無法确定的事情中,怡靜至少還清楚地知道一點,那就是眼前這個正在進入自己身體的男人似乎是明知自己很疼,還要想盡辦法讓自己更疼,而且好像根本沒打算要幫自己停止這種疼痛。

    第一次初潮來的那個月,怡靜也感到了疼痛,當時外婆告訴十二歲的小外孫女,這是證明女孩已經成長為一個女人了,而現在這個男人進入自己身體的一刻,怡靜覺得同樣是那麼疼,據說這也是成為一個真正女人的标志,那麼,難道說成為女人都是令人如此疼痛,如此痛苦的事嗎。

     在尚未完全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在自己尚未充分興奮起來的情況下,這個進入自己身體的男人隻給自己帶來了劇烈的疼痛,這種感覺完全不及電影和小說裡描寫的百分之一那麼浪漫。

    那些說謊騙人的大騙子!真是奇怪,和這個自己曾經深愛了多年的男人身體糾結在一起,居然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痛苦,怡靜再次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了多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他十九歲,而她二十歲,就是那一年的某個冬日,信宇身穿校服和他的父親一起到怡靜家來做客,那時的怡靜異常主動地給客人們端茶。

     “這是上次母親從寺廟裡帶回的般若茶,色澤均勻飽滿,味道清淡,請您品嘗一下,信宇也喝一口嘗嘗吧,聽說你這次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你父親肯定和為你驕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