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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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回來。

    兩旁侍衛立時拖了錦兒,猶如拖走一堆已經沒有生命的爛麻殘絮。

     “我有證據!王爺,王爺——”錦兒毫無掙紮之力,被倒拽往門外,兀自瘋狂嘶喊。

     “且慢!”我站起身,挺直背脊,喝住了侍衛。

    當着母親靈前,當着悠悠衆口,若容她布下疑忌的種子,往後流言四起,我将如何面對蕭綦,又置蕭綦的顔面于何地。

    我可以一再容忍她的挑釁,卻容不得她觸犯我最珍視的一切。

     “你既有證據,不妨呈上來給我瞧瞧,所謂苟且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淡淡開口,俯視她雙眼。

     她雙臂給侍衛架住,恨恨道,“當日皇叔出征前,曾有書信一封命我轉交豫章王妃,此信尚在我身上,個中私情,王爺一看便知。

    ” 我心中一凜,暗暗握緊了拳,卻已沒有猶疑的退路,“很好,呈上來。

    ” 徐姑姑躬身應命,親自上前捏住了錦兒下颌,令她不得出聲叫嚷,一手熟練地探入衣内。

    錦兒身子一僵,面容漲紅,痛得眼淚然滾落,喉間荷荷,卻掙紮不得。

     我冷眼看她,心中再沒有半分憐憫。

    徐姑姑是何等幹練人物,她自幼由宮中訓誡司調教,管教府中下人多年,這看似輕松的一捏,足以令錦兒痛不欲生。

    她原本一片好心照拂錦兒,更為她傳話求情,卻不料招來這場彌天大禍。

    愧恨之下,豈會不下重手。

     徐姑姑果然從錦兒貼身小衣内搜出書信一封,呈到我手中。

     那信封上墨迹确是子澹筆迹,前事如電光火石般掠過,刹那間,我手心全是冷汗。

     我不必拆看,亦能猜到子澹想説什麼……此去江南,手足相殘,他已早早存了赴死之心。

    他絕望之際寫下的書信,誤托了錦兒,被隐瞞至今,更成了錦兒反誣他與我私通的罪證。

    我心中痛楚莫名,卻不敢有分毫流露——薄薄一紙書函,捏在手中,無異于捏住了子澹的性命。

     我回轉身,沉靜地望向蕭綦,雙手将那封信遞上,“事關皇室聲譽,今日當着家母靈前,就請王爺拆驗此信,還妾身一個清白。

    ” 四目相對之下,如鋒如刃,如電如芒,刹那間穿透彼此。

     任何言語在這一刻都已多餘,若真有信任,又何需辯解;若心中坦蕩,又何需避忌。

    無愧則無畏,隻是我實在累了,也已厭倦了無休止的忐忑擔憂,隻覺疲憊不堪。

    他願信我也好,疑我也罷,我終究還有自己的尊嚴,絕不會任人看低半分。

     眼前水霧彌漫,心中悲酸一點點泅漫開來,蕭綦的面容在我眼中漸漸模糊。

    隻聽見他緩緩開口,語聲不辨喜怒,“無稽之事,本王沒有興趣過目。

    ” 他接過那信函,擡手置于燭上,火苗倏然騰起,舔噬了信上字迹,寸寸飛灰散落。

     我不願在母親靈前大開殺戒,隻命人将錦兒押回宮中訓誡司囚禁。

     母親大殓之後,按佛門喪制火化,享供奉于靈塔。

    一應喪儀未完之前,我不願離開慈安寺,務必親自将母親身後諸事料理完畢。

    蕭綦政事纏身,不能長久留在寺中陪我,隻能先行回府。

    那日風波之後,看似一場大禍消彌于無形,他和我都絕口不再提及。

     然而他離去之際,默然凝望我許久,眼底終究流露出深深無奈與沉重——他那樣自負的一個人,從來不肯説出心底的苦,永遠沉默地背負起所有。

    隻偶爾流露在眼中的一抹無奈,卻足以讓我痛徹心扉。

    子澹的書信終究在他心裡投下陰霾,既然再曠達的男子,也無法容忍妻子心中有他人的半分影子。

    我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化解這心結,這其間牽扯了多少恩怨是非,豈是言語可以分辯。

    若要裝做視若無睹,繼續索取他的寬容,我也同樣做不到。

    或許暫時的分隔,讓彼此都沉靜下來,反而更好。

    徐姑姑勸慰我説,彌合裂痕,相思是最好的靈藥。

     數日之後,北邊又傳捷報,在我朝十萬大軍襄助之下,斛律王子發動奇襲,一舉攻陷了突厥王城,旋即截斷王城向邊境運送糧草的通道。

    這背後一刀,狠狠插向遠在陣前的突厥王,無異于緻命之傷。

    彼時突厥王為報忽蘭王子被擒之仇,正連日瘋狂攻掠,激得我軍将士激憤若狂。

    蕭綦嚴令三軍隻準守城,不得出戰。

    直待斛律王子一擊得手,立即開城出戰。

    三軍将士積蓄已久的士氣驟然爆發,如猛虎出枷,沖殺掠陣,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