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采菊東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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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在我所有認識的高人中,唯有兩人知曉布陣及破解之法,一個是天下聞名的博聞智者“踏雪公子”。

     以前他在喝下午茶時有一個很有趣的習慣,就是同韓先生一起拿玉石堆陣法,作演算,記得那年的夏天,韓先生也不知從哪裡翻出個古陣,原非白算了很久,都沒有活,他和我入了迷,端起喝幹的茶盅就喝,我也忘了提醒他,然後他連喝下了一堆冰也沒有回過神來,等他醒過來時,盅裡最後一塊冰滑落到坎位了,這個陣法竟然無意間破了。

     而另一個高人則是我一想起來就是一身雞皮疙瘩,正是我那出類拔粹的二哥,說起玩陣法,我不得不認為他比起原非白要高一籌,原非白須要用一下午加上一塊冰的借助解開的陣法,可他隻化一個時辰就解開了。

     那時的他還是很好的,無視我驚訝而張大了的嘴巴,便熱情地留我和碧瑩用飯,我記得他隻是淡淡一笑,對我和碧瑩說他小時候玩過類似的陣法,不想原來這是那陣法的原型。

     我收回思緒,對前面的小少年問道:“小英雄,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帶你去見阿爹和雪狼叔,讓他們審你。

    ”他打了一個哈欠,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一轉,咭地一笑:“我給你唱首山歌吧。

    ” 不等我回答,便清了清嗓子,開口便唱: 夜黑地燈花花結雙蕊 清早起喜鵲鵲腦畔上飛 牛車車馱來了個四妹妹 黑咕噜噜眼睛愛死個人 這正是我在山下同夕顔他們在一起玩水時飄過的山歌.真沒想到這樣一首本應緾綿火熱,充滿激情的情歌竟是出自于一個少年口中,可那脆亮可愛的聲音,充滿了純情靈動,呈現出來的則是另一種讓人從未有過的新鮮清爽的樂感。

     也不知道夕顔他們怎麼樣了,我暗想,那個洛洛心地如此歹毒,會不會連帶殘害夕顔?以段月容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洛洛眼中的陰暗呢,想來這也是為什麼他改了主意,将洛洛轉送給妥彥了,可是終究晚了一步,段月容,莫說是你父王要下诏殺我,就連那些女人的妒火你終究是防不勝防,燒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腦中閃現分别前他絕望的眼神,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呢? 那孩子的清爽歌聲又鑽入耳來,打斷了思緒: 腰身身軟來人樣樣俊 笑一面勾掉了哥哥的魂 亮一亮嗓子歌聲聲脆 愛的些後生們沒瞌睡 我細細數了一下,接下去該是到圭位,就代表着走出了該陣,我記得,到了圭位,非白是用一隻小型碧玉梅花鎮紙作了标記,而二哥那時是一邊給我們泡茶,一邊玩這個陣法的,水開了,他的素手裡還捏着幾片上好的毛峰茶葉,卻不忙着倒水,似乎還對那個陣法意猶未盡,天狼星一般的眼睛專注地盯着陣圖,熠熠生輝,然後信手就拿了一朵新制的華山幹菊花作标識。

     俗話說得好,當男人專注于工作時的神态是最迷人的,那時連我都不得不承認,我們小五義裡真真正正地也出了一個美男子,正想回頭對碧瑩擠眉弄眼,不想碧瑩早在那裡紅着臉看得呆了,就差沒有流着哈拉子撲上去了。

     我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的顔色交相輝映,躍入眼睑,我的眼前眩暈了起來,周圍也漸漸地變得異常陰冷,舉目四望,視線所及之處,腦海深處的記憶轉眼成了現實,那滿眼皆是各色菊花。

     怎麼這樣巧?我不由停住了腳步:"這裡是菊花鎮?!” “晤!不得了,你也知道這叫叫菊花鎮呀!”虎爺驚歎不已,湊近我的肩看了看:“咦!你的臉怎麼一下子白了啊?傷口沒有再流血啊?” 我笑了笑,說不出話來。

    他便繼續帶我往前走,不久來到一處峭壁危崖,往下看去,滿是一片深幽不見底,偶有腳邊的小石子掉了下去,便再無聲息看着也讓人心懸。

     他拉了拉縛着我的繩,睜着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看着我,“我們要進谷了哦?”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他猛一推我,我就呼呼往下掉,直吓得啊啊大叫,一擡頭卻看到他在崖邊蹲着,樂呵呵地看着我。

     一秒鐘後我掉到一堆軟軟的草堆上,我站起來,那個虎子就站在我身邊,嘲笑着看我:“怎麼樣,土包子,中計了吧。

    ” 我這回還真像個土包子,原來那深崖竟是幻象,同紫陵宮還有弓月宮地下城的幻像可以一比了。

     我越來越好奇了,這個神谷中藏着什麼樣的高人? 我們繼續前行,一會兒,眼前景物豁然開朗,出現一塊大石碑,上面龍飛鳳舞地隽着三個大字:“桃花源谷”。

     這名字起得好!越過那石碑,漸聞人聲傳來。

    這虎子便帶我進入一個熱鬧的小鎮,仿佛一下子進入另一個世界。

     幽暗的森林深中,破曉的晨熙中我聽到嘈雜的人聲,放眼望去,有人在開張店鋪,有人在洗淑,有人倒着昨夜吃剩的泔水,看到一個黑臉小孩拉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都停了下來,激動地喊着:“小虎子回來了。

    ” 我驚在那裡,因為這裡所有的建築都是半圓柱型的多層樓,這種形式的樓層曾經出現在永業元年那年我寫給宋明磊的戰策上,難道我進入了幽冥教的地盤? 我們身後漸漸有人跟上,不停地同虎子搭讪,可是虎子卻虎着個臉不太願意搭話,和我一樣,臉色越來越白。

     我們身後的人越圍越多,到一個鐵匠鋪子前,終于走不動了。

     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從鋪子走出來,赤着健美肌的上身,一頭鋼針一般的短發,鐵匠打扮,看到我們,也是一驚:“小鬼頭,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阿爹專門出去找你了,要再不回來,連雪狼也要出世去尋你了。

    ” “東子伯伯,我回來了”虎子看着那個叫東子的鐵匠,呐呐道。

     “喲!虎子,你怎麼也跟東離山的土匪似的,開始搶人啦?”有些人開始圍着我轉悠,我注意到他們個個都是人高馬大,北地漢子的身形。

     “虎子真不賴啊,才七歲就會搶人了,第一次搶還就搶這麼一個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