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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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部,車子駛向郊區,他的别墅是一幢小巧精緻的建築物,一點也沒有俗氣,有一個男侍把我們的行李拿進去。

    我的心情居然十分的好。

    藍天白雲,漂亮的小屋子。

    老實可以信任的男伴,我是來度假的呀,我笑了一笑。

     他凝視我。

     “丹薇,”他說:“即使在笑的時候,你還是有點茫然的,你這樣的表情,真叫我心痛。

    ” 我看着他。

    他對我這麼好,叫我這麼難過,我無法報答他,也無法回答他。

     他帶我去看我的房間,在閣樓上,小小的一張軍人床,看上去十分平甯舒适。

    他表示對我尊敬,讓我單獨睡一間房?他是一個十分體貼的男人。

     我們吃了豐富的晚飯,在他的園子裡散步,我們沒有說太多,他隻是陪着我,我隻要一擡眉一舉手,他便會注意得到我的需要,我十分的詫異,這麼細膩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比起他,唐是這麼的粗心、幼稚、自大,唐簡直像是一株菜,他連他自己的何去何從都不清楚,怎麼還會注意到别人的感情? 我慢慢發現了孫的好處。

    我吃得很多,喝得也多,晚上我老實不客氣的回到小房間睡了,而且睡得很熟,但是一整個晚上都奇怪為什麼他沒有來敲我的房門。

    我已經把話說得十二分的清楚了,他不敲門是他的損失。

     第二天我起來得遲,恐怕已經中午時分,我睡得是那麼的好,真是出奇的,陌生的床,陌生的地方,但是我卻覺得舒服。

    我換衣服下樓,孫已經起來了,男仆說他在書房,我看見廚房裡的早點,大吃一頓,在擦嘴的時候,孫來了,他問候我,與我聊天。

    帶我出去看附近的風景,暢暢快快的玩了一整天。

     晚上他陪我在鄉間吃小食,我喝了點煮酒,回到他的屋子,我仍然回房間睡了。

    自然是忍不住奇怪他這麼守禮,我是不相信這世界是有君子的,他這麼尊重我,我倒是成了個小人。

     早上再起來的時候,我們到湖上去劃船,他說他玩得十分開心,多謝我陪伴他,我也禮貌的向他道謝,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恐怕嫁丈夫就該嫁這種人吧。

    我的心一動。

    然而傍晚我們就得走了。

     他隻說:“你的臉有血色了,很漂亮。

    ” 我心裡面感激得說不出話來,這比任何話都好聽,至少比“我愛你”忠實得多,他要是忽然說“丹薇,我愛你”,那就完了。

     可是我覺得現在他這麼淡淡的一句關心的話,才代表我們兩個人關系的開始。

     我跟他說:“回到家,打電話給我。

    ” “一定,丹薇。

    ” 我笑了。

    多久沒有好好的笑了。

     到了家,莉莉正在陪我媽媽說話,她見了我,馬上拉住我,進入房間裡,一副有事要與我商量的樣子。

     “你看你,笑臉盈盈,就是這一點下賤,禁不起男人對你一點點的好,就樂成這個樣子,丹薇,我警告你,我告訴你,孫老闆是有婦之夫,他太太很漂亮,也很兇悍,也非常的潑辣,你是吃不消的。

    ” 我轉過頭來看着莉莉。

     “丹薇,我這裡有份工作,是到東京去表演時裝的,我看你還是去旅行一次,把這件事擱下來吧。

    你去中部與孫單獨相處的事,現在已是衆人皆知了,走遠一點避避風頭也是好的,你當心一點。

    ” 我垂下了頭。

     “丹薇,我懂得你,你寂寞,你要找一個浮泡,好使你浮起來,但是你要懂得,一個人除非能夠自己站起來,否則一切都不是辦法,你明白嗎?” 我再擡起頭來看着她。

     “我勸你離開這裡。

    沒有結果的事不要做。

    ” 我坐在床沿。

     “丹薇,我要說的都說了。

    ”她把飛機票放在我身邊,“去辦出境,很快你就可以走。

    愛情不過是流行性感冒,感情是癌,你對于孫,寄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想清楚一點。

    ” 莉莉走了。

     我茫茫然的把飛機票拿在手中。

     沒有關系,走了,我可以再回來。

    男人走了,可以再找一個。

    在街角上,某一天,我又會碰到另外一個男人,也許比唐更漂亮,也許比孫更像個好丈夫。

     沒有關系,一切都沒有關系。

     我拿起了飛機票,莉莉是個好朋友,她關心我,她對我好,對我事事都想到了。

     母親進來,母親說:“玩得還高興吧。

    ” 我平靜的說:“很好,我臉上有血色了。

    ” 母親說:“那麼多去旅行一下。

    ” “是。

    ”我說。

     隔沒多久,在街角上,我一定會碰見另外一個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有什麼分别呢。

     正像法國人說的:C'eESTLAVIE。

    這是生活。

     明天起來,又是另外一天,紅日高起,或許美麗,或許不美麗,但這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