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姜小俠智伏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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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淫賊死鬼雖未見過,恐連那幾根老骨頭也被消滅,說不得隻好領命獻醜了。

    ” 田、商二人見他居然答應,因覺老賊陰險狡猾,一個小徒弟敢派出來做奸細,必有幾分拿手。

    為防姜飛拿到兵刃暗器出什花樣,乘機鬧鬼,冷不防暗箭傷人,自己不怕,傷了别的同黨,故意問道,“我們早看出你不是尋常幼童,得過高明傳授,這兵刃暗器有好幾件,你是如何練法?”姜飛隻想全數得回,表面大方,眼看就在旁邊桌上,沒有去拿,心中卻是盼望已極,笑說:“我的東西自然還我,我向例同時應用,都還給我好了。

    ”田、商二人聞言越生疑心,但又不能推托,方要開口,姜飛又道:“這些兵器本是兩份,聽說老淫賊平日隻用一份,另一份暗帶身上,輕不解下,被我四師叔取來,分與我弟兄一人一份。

    你們既知此賊獨門兵器,便應知道老淫賊如其不死,他這當年随身片刻不離的吃飯家夥怎會随便送人,一份不留?現在我隻要取一份,另一份請你派人送與我那沈大哥,就便看他如已起身,請同來此一談如何?” 姜飛原防沈鴻閱曆更淺,人又忠厚,受賊黨欺侮,又不知賊黨對他是否還有别的陰謀。

    又看出賊黨似有疑念,想借說話探聽,減少對方的疑心。

    不料田、商二人見他聰明絕頂,機警過人,疑念已深。

    他話越說得巧,越不放心,暗中早打手勢,命人準備地方,聞言笑答:“你說得好,但是人心難測,我們和老淫賊仇恨太深,不是他的徒黨自無話說,否則任你舌如蓮花、脅生雙翅,也必難逃公道。

    我們情願暫時怠慢,等看準你的來曆向你道歉,别的都談不到。

    還有那匹馬關系重要,你尚沒有交代。

    為了敵友尚未分明,你如是老賊淫一黨,就你年輕也難活命,那馬另有主人。

    我們為了老淫賊,正在尋他,既是自行投到,當然不會放過,此時更不必提。

    房中地勢較仄,又有許多家具,礙手礙腳,我領你去到裡套間空房中演習,看看你是什麼來路再定吧。

    ”姜飛見房甚寬大,本門武功又是能大能小,方圓五尺之地便可施展,方在暗笑。

    賊黨空有這樣大的勢派,并不開眼,以為練武便要往來縱跳,地方小了不行,方想就勢點他兩句,忽又瞥見房窗外破紙洞口有人窺探打手勢,那人似穿着一身黑衣,并朝自己點頭微笑,隻未看清面目,一瞥即隐。

    天已大亮,陰雨之中光景還是昏黑,那人身法輕快到了極點,兩次暗中隐現,房内外八九個敵人一個也未看出,心中驚奇,膽氣越壯。

    因有來人示意,便未開口。

    田通又說:“你那同伴你來時剛睡不久,在未問明以前我們決不難為,無須探什口氣,随我走吧。

    ”姜飛方要拿那兵刃,田通已命方才來賊先送往隔室相待,隻得罷了。

     田、商二人随領姜飛走到靠壁一面,姜飛見是一片油灰牆,油飾甚新。

    牆上挂着一幅八尺來長、兩三尺寬的鏡屏,并無門戶。

    田通手朝牆上一按,铮的一串響聲過處,鏡屏忽然往下一沉,後面立現一門,笑說:“此是我們練武之所,地方尚大,也最清靜。

    ” 姜飛未進門時,已覺那牆平整堅固,上有油漆,與别的灰牆不同,又有這樣暗門,悄悄用手一試,通體竟是鋼鐵制成,料知此去伏有危機,一個不好休想脫身。

    見商義已先走進,田通滿面詭笑同立身旁,這才想起換地方的用意,事已至此,不能不算,怕也無用,隻得硬着頭皮假作從容,笑嘻嘻同了進去。

    到後一看,裡面乃是一間穹頂圓形、約有三丈方圓的空房。

    上下四壁都是鐵闆建成,先去賊黨不知由何處走進,共總幾句話的工夫業已先到。

    牆和地闆雖是一片片的鐵闆拼成,各有條縫,急切問卻看不出有什門戶。

    隻聽铮的一聲,回顧來路門已不見,也成了一片整壁,心雖驚疑,表面仍裝鎮靜,笑道: “照我本門傳授,隻有五尺方圓之地便可練上一套,何必要費這大一片銅牆鐵壁。

    自來客随主便,諸位真要挽留我弟兄,多擾你們幾日,也隻領謝盛意,決不會走。

    這樣慎重其事,真太看得起我這小孩子了。

    ”商義見他始終倚仗口舌靈巧,說話帶刺,不禁怒道: “此時還看不透你是什麼變的,誰看得起你這小狗,不過我們一經查明你的來曆與所料相同,使要拿你開刀誘敵,好叫老淫賊自投羅網,打算一舉兩便,省得費事罷了。

    廢話少說,兵刃暗器全數還你,隻管演習去吧。

    ” 說時,姜飛早見前賊所送兵刃暗器放在前面鐵樁之上。

    再看室中空無一物,隻前半間高高低低豎着将近百根長短大小不等的鐵樁。

    房頂還有好些碗口大小用以通風的小洞。

     上面一層好似還有罩篷,耳聽雨打鐵篷之聲密如擂鼓,雨水卻無一滴下流。

    聞言也是有氣,冷笑說道:“自來雙方動武勝者為強,以勢淩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弟兄來者是客,何況此時真相未分,是否如你所料還不一定,你不過坐山虎,仗着人多,欺我人小,便出口傷人,誰還怕你不成?是好的和我一對一分個高低。

    我如打敗,那馬情願奉送,死活聽命,決不皺眉。

    我如得勝,便不必多言,好好送我弟兄上路,這樣驕狂罵人作什?” 商義性情毛躁,越發暴跳,剛怒喝得一聲,田通在旁暗察姜飛到這生死關頭,人已被困鐵牢之中,始終神态自若,毫不在意,素性多疑,重又勾動前念,斷定不是具有極大來曆,便是大援在後。

    想起近年經曆,再見姜飛理直氣壯,發話刻薄,兵刃暗器就在旁邊并不先取,決不似身臨絕境,情急拼命之狀。

    方才一縱身法又是那麼輕靈。

    再想起目前幾個最有名的大俠昔年初出道時也是年輕秀氣,貌不驚人,本領卻高到極點,許多江湖上有名人物全跌倒在這些人的手裡。

    如無真才實學,便有大援在後,眼前總落人手,危機瞬息,怎敢如此膽大氣盛?不能因其年幼便加輕視,真與動手,勝之不武,不勝為笑,這人怎丢得起?不如始終當他敵人看待,到時還有說詞,由不得心情一虛,不等商義發作,忙把手拉住,緊了一緊,一面暗中示意,一面笑道:“你這小人真個少有,不問你是什來路,有無本領,這大膽子連我也都佩服。

    現在我們因你形迹可疑,全當仇敵門人看待。

    本未和你講什情理過節,無人和你對手,你又不肯明說,在未查明以前暫時隻好委屈一點,你自己動手練吧!”姜飛知他最是狡猾,冷笑答道:“我知你老奸巨猾,樣樣都留退步,不比這胖子心直口快,人還忠厚。

    你們無緣無故當我仇敵,我還有什客氣,恐打不過我丢人,我一人獨練也好。

    ” 田、商二人俱都憤怒,正想喝罵,姜飛話到未句,人随聲起,早将真氣運足,冷不防輕輕一縱便是丈許高遠。

    落到樁前,先将暗器佩向身旁,一手拿起鈎連槍柄,看了一看,一抖便直。

    一手握着判宮筆,剛喊一聲“獻醜”,耳聽絲絲兩聲,加上铮的一聲微響,回頭一看,不禁又驚又怒。

    原來就這奮身一縱、佩帶暗器、手取兵刃轉眼之間,同來三人已不知去向,四面都是鐵牆。

    不知對方拿不準他來路,師長姓名又不肯說,疑念大深。

    一面借着練武看他本領來曆,一面正在暗中察看。

    忙朝四面牆上一推一試,竟似通體一片,鐵闆甚厚,休想動他分毫,知已落在敵人牢籠之中,将人困住。

    想起大哥沈鴻走時未起,賊黨對一幼童這等陰惡強橫,口氣又是那麼兇殘,對他決無善狀。

    大哥是個讀書人,人又忠厚,雖因服過靈藥,身輕力健,又肯用功,進境極快,終是初學不久,算起來還不如自己。

    對于這類老奸巨猾的江洋大盜豈能應付,越想越情急,始而氣得破口大罵:“賊黨無恥,連我一個小孩子都不敢明刀明槍一分高下,隻有陰謀暗算!”為了情急太甚,一面用兵器朝鐵牆上亂敲亂打,口中大罵了一陣。

    見無回音,料知兇多吉少,事已至此,想起師長威名,老淫賊又是李老前輩兄妹所殺,賊黨知道自己來曆,隻一害怕便有生機,忙中無計,說時又不願将二位師長姓名明說出來,隻将李氏兄妹殺賊經過照實說出,并說這些兵刃暗器均是女俠李玉紅師叔傳授,竟未提到獨手丐席泗、六師叔杜德與此時往尋的樂遊子等諸位師長一字。

    罵了一陣,正在氣憤,忽聽左邊牆上有人笑道:“你那鈎連槍還沒有練過,鬧些什麼?”仰面一望,上面忽現一個小圓門,内有一人正是田通,說完人面即隐,門也關上。

    這才想起對方還是想借練武考驗,人也隐在鐵牆之後。

    仔細一看,果然小圓門左近有一列手指大小洞眼,幹着急無用,隻得強忍憤怒,把氣沉穩,把師傅槍法、筆法以全力施展出來。

    初意賊黨看出自己是武當派嫡傳,必要另眼相看。

    二次見面索性告以真情,也許能夠脫身,哪知他這一練反倒加深敵人驚疑仇視。

    剛把一套練完,還未施展暗器,忽聽隔牆一聲怒吼,跟着金鐵交鳴,牆上一片亂響。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