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烈火攻毒蟲 大澤深山 偏多怪異 迷雲橫絕頂 奇危極險 又失同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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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把方才用殘的火球點燃抛将下去,風景仿佛不差,可惜是在夜間看它不見。

    我真奇怪,自從人山以來,到處都曾發現大小野獸,這等好的所在,竟會靜得一點聲息皆無,莫非那些猛獸毒蛇也怕瘴氣麼?” 老人聞言,忽想起未到谷外平崖以前,相隔還有數十裡便未發現蛇獸足迹,夜來便有大群石螭來攻,幾乎傷人。

    谷中又是這麼靜悄悄的,與預計迥不相同。

    指路山人隻說: “這一帶到處皆險,便是夜間通過,足迹也要越隐越好,不可高聲呼喊。

    ”我們雖然走在崖上,一路都在說笑,手中又有燈火,如有生物,應該驚動,如何這樣安靜?照山人所說,這條深谷加上途中繞越,也隻六七十裡。

    方才途中曾經一處,道路中斷偏向一旁,走出半裡,看出那是一條歧徑,沿崖走去,越繞越遠。

    重又折回原處,改用繩橋搭向對崖,渡将過去。

    一直留心,仰望天星,所走全是直徑,當然要近得多。

    山人再三囑咐: “必須算準出谷時刻恰巧天明,或早或晚俱都可慮。

    ”問他何事,語都支吾,隻說“口外天明前後常有大群猛獸來去”,底下似有隐情,不曾明言。

     因那山人性情忠厚,曾經立誓,雙方頗有情份,聽說我要派多人出山去往漢城交易,并還喜動顔色。

    途中許多準備均他指教,十分盡心。

    全程隻此一點口氣吞吐,仿佛有什顧慮。

    因其力言“無妨,到了口外,照所說途徑尋到休息之地住上半日再走,不許同去的人分散遠離随便打獵便可無事。

    當地花林甚多,除所說休息之處,均不可去。

    此關一過,再如前行,都是森林中常見的景象,你們族中勇士必能通過”等語,因此不曾追問。

     這時回憶他說起蜈蚣谷時那麼緊張,谷中又這樣靜得怕人,下面谷徑越來越寬,對崖已望不見。

    缺月繁星之中遠望過去,宛如一片又寬又大深不可測的絕壑橫在身旁,最前面影綽綽矗立着一些巨靈惡鬼也似的奇峰怪石,眼睛一花,仿佛要由那于尋黑海暗影之中朝人撲來神氣。

    人便緊貼在這絕壑邊上,高一腳低一腳,互相呼應,各挽着丁條長索冒險前行,稍微失足,一落百丈,粉身碎骨,休想活命。

     連用火把朝下探路,下面地勢越來越深,地勢也更廣大,至多照見腳底有限之處,谷中的怪石大樹都和小兒玩具相似,崖頂高險,可想而知。

    中間雙玉曾用火球點燃了一片樹林,轉眼火發,這才照見下面花草彌谷,奇石怪松、繁花修竹到處都是,還有溪流環繞在旁,風景好到極點。

    如非那片樹林不大,兩面均有石地隔斷,地勢寬廣,差一點沒有引起野燒,因此不敢再抛火下去。

    火光起時甚是猛烈,如在别處,左近生物必要紛紛驚起。

    火發了好些時,走出老遠,還未熄滅,始終不曾聽見生物騷動。

    照着平日經驗,如非這一帶藏有極猛惡的東西,吓得谷内生物紛紛逃避,無一存留,決不會是這光景。

     休看人在崖頂,照樣可以遇險,發生變故,偏是月底邊上,殘月無光,景太黑暗。

    幸而不曾起霧,否則更是舉足皆難。

     崖險天黑,越往前越崎岖難行,為防失足,必須前後呼應,做一長條單行前進,燈光更不可少,無法掩避。

    前途如有猛惡之物,必難免于驚動。

    老人深悔起身時什麼地方都想到,偏将深夜偷渡一節疏忽過去,不曾細想,又不該舍掉下面,改走崖頂,還不知走錯沒有。

    即便走的是直徑,少去許多轉折,不能提前出谷也無用處。

    初次經曆,下落是否容易也不知道,越想愁慮越多。

     正囑衆人:“多加小心,不是萬不得已不可高聲呼喊。

    人須靠裡,所用燈火也要低貼地面,不可拿高,以防被下面看出。

    ”走着走着,忽覺上空星月漸隐,燈火外面灰蒙蒙地包着一團,知已有了雲霧,越發心急。

    剛剛傳令戒備,走不多遠,雲霧大作,越來越密。

    始而離身數尺之外什麼也看不見,漸漸手中燈火變成了一點昏黃影子。

    休說前後不能相見,連眼前的路都看不出。

     這一驚真非小可!又不知一共走了多少路,離開谷口還有多遠。

    其勢不能停在當地。

     那一帶崖頂雖寬得多,仍是高低不平,并還生有一種其堅如鐵的毒荊,若被刺中皮膚,當時腫脹麻癢,痛苦非常。

    如非帶有各種救急的靈藥,前面開路的勇士痛苦不算,也許還有性命之憂。

     老人和路清早已搶在前面。

    阿成不是傷還未愈,被雙珠姊妹勸住,也早跟去。

    老人急得暴跳如雷,一面咒罵自己粗心,一向奮勇當先,拿着手中兵器亂揮亂舞,向前探路。

     先是路清知其天性剛烈,恐有疏失,緊随身旁,一同前進,後來雙珠姊妹看出形勢越險,也同趕到前面,各将刀劍拔出,相助探路,摸索前進。

    這等走法自慢得多,最後還是雙珠出了主意,說:“老人全軍主帥,不可輕身犯險。

    ”加加又再三力請,方将老人替回。

     把前面探路的人分成三班,并将為首諸人配合在内,當頭三人做一排,作品字形向前開路,各用刀矛探路,掃除荊棘。

    每人身後再系着一根長索,以防下墜。

    似這樣受了許多辛苦艱難,好容易由霧影中掙紮出五六裡路,中間遇險多次,方始走到平坦之處。

     老人看出衆人均已有些疲倦,有的還帶了傷,估計前面便非谷口也差不多,又因半夜醒來便遇毒蟲圍攻,未進飲食,走了一夜險路,難免饑渴交加,便和衆人商量,暫且休息,等上一陣,看看雲霧是否能退再作計較,省得雲霧之中看不出天時早晚與前行途向,一個不巧,陷入危機,無法脫身,反而不美。

     衆人早有此意,略一商談便停了下來。

    仗着飲食現成,随意可以取用,那片崖頂是個寬平的斜坡,通體皆石,草木不生,坐卧均可。

    吃飽休息了一陣,精神也都恢複。

    隻是雲霧濃密,便有燈火,也隻對面能夠見人。

    身上衣服均被雲氣濕透,通體濕潤潤的,悶得難受。

     路清、雙珠早就覺着雲起以前崖勢逐漸低下,中間雖也有高起之時,都是崖頂肢陀,每次越過,均和梯子一樣,降下好些。

    早就疑心快到盡頭,離地已低,幾次商量,想往前面探路,均因雲霧太密,老人性太剛烈,方才搶先開路,業己兩次受傷,好容易勸他休息下來,一經提議,必又前進,天色又看不出。

    估計黎明還有些時,如其趕錯時候,遇到險難,豈不冤枉?雙玉也在一旁低聲勸止,說:“老人此時正向同來的人逐個慰問: 有無受傷?是否饑渴疲勞?始終不曾停腳。

    眼看人快問完,可以休息片刻。

    我們一說,必要向前拼命,如何對他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