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絕處喜重逢 甫脫兇樊 又入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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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終舍不得主人和同行八十弟兄,決計拼性命不要,也将這些人尋到才罷。

    二次鼓起勇氣,想要前進。

    這時,下面滿林逃竄的蛇蟒蟲獸已無蹤影,卻聞到好幾股焦臭氣味。

    平日靜得一絲風都沒有的黑森林,吃這大量熱風不時湧到,本就熱極,氣都難透,走不幾步,又有一股熱煙随同熱風湧到,幾乎閉過氣去。

    正打不起主意,地面忽然崩裂了一條大縫,樹林倒斷不少,當時現出一條天光,也隻丈許來寬,樹高縫長,由下仰望,更像一條線。

    最奇是裂得那麼整齊,仿佛刀切一樣。

    尤其我立的那一面,連樹枝都沒有多少。

    看出天色通紅,時有黑煙飄過,分明林中起了大火。

    這比地震還要兇險,往往一燒就是數十百裡一大片。

    幸而山中天氣奇特,照例火起不久,至多燒上兩三天必有大雨,内中許多樹木又不易燃,才得保住,否則,不消幾場大火,便可将這大片森林全數燒光,可是這樣大的熱風卻極可慮。

    後來想起,主人是在上風一面,照我計算,天亮已久,事前約好,等我不到,天明隻管上路,我自會随後往落魂崖追去,如已起身,多半不會受害。

    隻恨自己不好,走時不該托人轉告主人途中相待。

    如在落魂崖等候還好,要在飛泉崖等候,吉兇便是難料。

    又不知道地震是否是在饅頭山一帶,如其來在主人們的前面,簡直休想活命。

     “正在情急傷心,難得上面裂開一條樹縫,立時冒險援上。

    到頂一看,果是饅頭山火山爆發。

    下風這面已成火海,當空雖然一片通紅,遙望日色昏蒙,業已偏西,似要下雨神氣。

    飛泉崖已不知去向,到處地震山崩。

    眼看火的前端相隔隻三四裡,帶着大量熱沙的黑煙被狂風一吹,滿空飛舞,不時由頭上飄過,落在身上,燙得生疼。

    如非此時樹葉潮濕,下風一帶樹木有油的極少,相隔又遠,吃那熱煙中的火星落将下來,早已點燃,連當地也成了火海。

    就這樣,早晚上面樹幕被熱風烤焦,内中再有幾枝枯木被火引燃,還是不保。

    先是悲憤欲死,後想:自家人一個未見,火山不知何時爆發?離醒已有不少時候,看這神氣,吉兇難定。

    我這一面更加危險,再不設法避開,平白送命并無益處。

     同時看出風向稍轉,火勢隻管延燒越寬,風卻小了許多。

    天已不早,并且專燒東西一面,如其避開風向繞将過去,隻要眼前所見地勢不再大片崩塌,仍可繞将過去,好歹也要尋到主人和衆弟兄再說。

    剛把形勢途向看好,援将下來;到了地上,忽然又是一聲大震,人被震昏過去。

     “醒來一看,前後左右,滿地都是裂縫,到處都有天光透下。

    仰望天色,已然入夜,耳聽雷電交鳴轟轟發發之聲分外猛烈,才知天下大雨,地震也是停止。

    心中略定,重又上路。

    地形已變,不能再走平日往來之路,隻照樹頂所見,覓路前進。

    走出不遠,先發現大樹上面削去一片樹皮,上有同行弟兄所留标記。

    照此尋去,連發現了好幾處标記。

     “後又遇到一個受傷的同伴,他說火山爆發時,他們正在饅頭山附近采荒,無意中發現一種最珍奇的小獸:跟蹤追逐約有十來裡,到一大山洞中,才知這類小魯藏在洞中一個褪了殼的大烏龜内。

    那龜大得出奇,并且左近洞外也有一張龜殼,内中盤着兩條毒蟒,到時剛剛竄走,其行如飛。

    這類長大兇毒之物,平日見人必傷,當頭兩人已被吓昏。

     事起倉猝,正在驚呼急叫,分頭逃竄,準備把人散開,照平日殺蟒之法和它拼鬥,誰知那麼兇毒的大蟒,竟連頭也未回,自顧自穿林而去,仿佛受了大驚一樣。

    内一同伴膽子最大,驟出意料,恐傷前面弟兄,還打了它兩梭镖,内中一镖并還打中蟒尾,竟如無覺。

     因那龜殼之内藏有珍珠,十分貴重,東西又大,從來少見,意欲将它設法運将回去,又想先把珍珠取下。

    互相争論不決,派人往飛泉崖送信,想請頭目主持,再把另外兩面的人喊來相助,四面圍捕那些珍奇小獸,這時恰巧趕到,正說頭目昨夜還和三位客人一起,此時不知何往,也許走開。

    并說三人業已移卧崖頂,忽然覺着地震,内有幾個年長一點,有過經驗的人,看出形勢不妙。

    如往回走,非要遇上受害不可,又想起昨夜饅頭山石縫中有黑煙冒出之事,忽然醒悟,料知來路是片火山。

    照此情勢,一個不巧,當時爆發。

     心想:三位客人均有極好武功,何況還有頭目和幾個弟兄在彼留守。

    這不比途遇蛇獸野人,須要人多才能防禦。

    似此天災地震,人多并無用處,照着平日遇到非常之變,便須相機應付,分合随意,趨吉避兇,看事而行,不可拘束着慣例。

    便由那幾個有經驗的年長者為首,把人分成好幾路,避開火山風向和震勢來路一面,分頭覓地避難,以免全數波及。

    剛剛把人分配停當,就這人聲喧嘩之中,忽然驚天動地一聲大震,跟着火山爆發。

     他這一起共十四人,逃出不遠,連經奇險,人卻未傷。

    沒有多時,另外幾路也往這條路上逃來。

    大家會合,一點人數,共隻死了五個,都是走着走着,地面忽然崩裂,落在地縫之中。

    他本來也不至于受傷,隻為逃命心切,仗着腳程最快,一個人逃向前面,離開同伴較遠,驚慌過甚,将路走差,等到覺出衆人已往斜刺裡逃過,重又趕往正路,就這前後相差片刻之間,恰巧上面一株斷樹将附在樹幕上面的枝葉震斷,落将下來,雖未打中頭頂,砸成肉餅,但是那樹業已半枯,上面枝幹太多,樹身格外粗大,落處林木又稀,這時震勢猛烈,雙耳欲聾,事前不曾警覺,等到看出,想要逃避,業已無及,吃一根比人還粗的樹幹掃中,将腿打斷。

    先還想同伴救他回去,一路拼命急呼狂喊,爬将過去,無奈火山爆發,地震山崩,聲勢猛惡,同伴合在一起,都急于逃出險地,無一回顧。

    明見前途燈筒閃動,隐現林隙之中,最初相隔不到半裡,竟無一人聽出。

    勉強掙紮,忍着奇痛爬來此地,前途燈光早隐,人也力竭,不能再動。

    自知同伴走遠,生路已絕,經過這一日夜,越發痛苦不堪,就是有人救回也難活命。

    幾次想要自殺,均因逃時心慌,受傷之後,身邊兵刃暗器全數遺失,人又有氣無力,隻能在此認命等死,連想一頭撞死自殺都辦不到,實在痛苦不堪。

    好容易遇見我去,材了一點水吃,把話說完,非要我将他殺死不可。

     “我見他實在苦痛難當,就有好心将他背走:早晚仍是必死,還要多受好些活罪,命仍不保,實在無法,隻得照他所說,刺了他一箭,匆匆将其放向樹穴裡面,沿路追來,心想:他們共隻死了幾個人,還是湊巧。

    這時雷電交嗚,雨勢越大,地震早已停止,火也熄滅。

    照他說那意思,地震之時天已大亮,飛泉崖還未崩塌,相隔還有好幾裡,風向相反,休說主人這樣聰明膽勇,便是那幾個留守的人也均機警曉事,必知趨避,何況像你們三位這樣好人,斷無遇害之理!越想越覺主人不會死傷,心卻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