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森林迷弱女 荒崖聞嘯 又蹈危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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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知林中野獸受此大驚業已逃光,那些大樹都是松杉之類古木,離地又高,至多上面有點松子,也無法采來充饑,别的山糧也未發現。

    尋掘了幾次,連森林中出産最多的黃精、首烏等類山糧均未看見一點蹤迹。

    越想越可慮,樣樣寶貴,不是萬不得已,絲毫不肯用掉,那盞燈筒更當作寶貝一樣,哪裡還肯随意使用!後來越走越險,接連幾次,都幾乎由那腐爛積葉上面陷落下去。

    這才看出前途步步皆險,就這樣,那盞燈筒仍不肯用。

     先尋到透光之處,用寶劍斫下兩根丈許長的樹枝,削去枝葉,一長一短拿在手上,探路前進,萬一遇險,也可仗以防禦。

    經此一來,那蓋在裂縫上面的積葉雖可試出,卻添了不少麻煩。

    樹木較稀之處自然無光,樹木一密,再要遇見新折斷的亂樹殘枝和草莽荊棘之地,便是阻礙橫生,轉側都難,空有一身好功夫,一點施展不開。

    隻得忍耐心情,鼓起勇氣,一步一步試探着,緩緩往前走去。

     走了多半日光陰,入林越深,漸漸試出那樹枝的用處甚多,雖然常遇阻礙,中間兩次奇險均全仗它渡過。

    内有一次,為了心中想事,又看出綠葉堆積之處地面有異,不知怎的一來,一腳踏空,連身下墜,落在一個六七尺寬的無底深坑裡面,下面還有水響,聽去極深,這一失足,休想上來。

    幸而百忙中将手中樹枝一橫,恰巧将兩頭擱住,縱将上來,才得無事。

    有了經曆,越不肯将它丢去,始終緊持手内,劍早入匣,左手平端長的一根,右手拿着一根短的,一路東磕西碰,試探前進。

     時候一多,有了經曆,人又聰明,悟出許多道理。

    遇到黑暗所在,先用長的一根伸向前面,查探有無阻隔,再将短的一根上下舞動,試探地面虛實。

    自己也不知走了多少時候,路有多遠,走着走着,忽然發現斜陽由斷林隙中照進,人也饑疲起來。

    這才想起天已不早,所經之處,雖然走上一段必有天光下映,但是四外密林環繞,從未見到像前兩日所住空地,也未發現一點泉水和食物。

    哈爪布所贈懸床最是精巧嚴密,無論何處均可懸身而卧,不畏蛇獸侵襲,偏又不曾帶來。

    如照同行壯士口氣,森林裡面危機密布,到處均有毒蛇猛獸潛伏往來,更有各種飛蟲之險,極少平安所在。

    尤其暗林之中,看似無事,就許突然之間受到毒蟲蛇獸危害,連想逃避都辦不到,無論食宿,均極危險,便是行路之際稍微聽到一點聲息,均要趕緊查探它的來路,急速逃避,在尋到安全地帶以前,絲毫停留不得。

     自己從天明起走到夕陽西下,人已饑疲交加,始終不曾尋到一點食物,更未發現存身之處,身邊糧水怎麼節省,也隻勉強能吃兩頓。

    孤身一人,走在這等亘古沒有人行的黑森林内,既無飲食又無宿處,休說遇到大量異類侵襲,照此不眠不休不飲不食走将下去,便不飲渴而死,早晚也是力竭倒地,如何走得出去,其勢又無後退之理,始而心中惶急,進退兩難,繼一想:多麼艱險的路程,終有通過之日,隻要懷有毅力勇氣,照直走去,必能到達。

    平日那麼自負,如何為難起來?好歹還能敷衍兩頓,少說也有一口多的路程好走,目前危機還未發現,如何先就為難起來?以我功力,走這點路并不足奇,前日到飛泉崖這一段,便走了一天一夜方始到達,路也極為難走,人并不覺疲倦。

    今日偏是這樣饑疲交加,必是前日同行人多,一路說笑,光陰易過,走起來也有精神。

    今日剩我孤身一人,又經大難之後,骨肉分離,存亡莫測,加以長路漫漫,險阻橫生,而那楠木林是否便在前面,可曾走錯,也難斷定。

    許多心事,時刻愁慮,隻管上來氣壯,到底影隻形單,況味凄涼,又處在這等優疑莫測、陰森恐怖之景,自然孤寂難耐,精神也不振起來。

    天下事應該退一步想,多不好總比昨日地底慘死要強得多,何況前途并非無路,天下事不退則進,隻有勇氣信心,自有出頭之日,且進到哪裡是哪裡。

    乘着天還未黑,夜來月光又好,也許前面不遠便是光明所在,也所難料。

    停在這裡,空自憂急,豈不冤枉?不過腹中饑渴,沒有氣力。

     想到這裡,二次又将勇氣鼓起,就在林邊透光空處取出于糧,吃了半飽。

    正要略微歇息,往前進發,忽聽餌餌飒飒之聲宛如風雨驟至。

    因為停了片刻,斜陽落山越低,上面雖無日光下照,但是夕陽倒影,反照回光,反較方才稍微清明。

    當日天氣又好,坐立之處,上面便是大片樹幕,行列也稀。

    因經昨日地震,下面雖隻震開尺許寬兩三條裂縫,上面樹幕卻被震斷,分裂開長達裡許、寬約一兩丈的一條裂口,兩面糾結的殘枝斷幹紛紛下墜,灑了一地,中間卻空出兩丈來闊一條天色,樹影蕭疏,景物清明。

    一路之上難得遇到這好所在,如非地面到處龜裂,有好幾條極深的裂縫,土腥氣不時冒将上來,觸鼻難聞,雙珠幾乎想在當地過夜。

     南荒森林中常有雷風暴雨,往往一面大雨傾盆,一面還是烈日當空。

    雙珠先還當是陣雨驟降,仰面一看,大光如黛,隻有兩三片陰雲在當頂空際上面緩緩飄過,雲白天青,甚是清明。

    那響聲由斜刺裡林隙中馳來,其勢甚急,情知有異。

    一看地勢,那一條空地有寬有窄,蜿蜒如帶。

    西北那面,相隔丈許,樹幕斷裂最多,樹列也最稀,竟空出五六丈方圓一片地面,地上裂縫也比别處較大,寬達丈許。

    對岸去路,還有兩丈來高、六七丈方圓一塊布滿苔薛的怪石橫在地上,前半突出森林之外,正臨那條深溝的邊上。

    那餌餌飒飒的異聲從東南角上響起,轉眼之間已越來越近,靠邊一帶的樹枝已起了騷動。

    心想:這聲音實在奇怪,從未聽過,除卻山洪暴發,沒有這樣猛急。

    此時人在森林之内,無可逃避,萬一地震之後又發山水,豈不更糟!心中一動,瞥見那塊崖石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