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返上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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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展仲謀和厲丘來說,等于是當面挑釁。兩人見吳安然和楚铮施展武功,以為眼前這些也都是武林人士,其它人家怎會有十三四歲的小孩兒就具有深厚内功的。武林中人居然如此侮辱展家,兩人頓時大怒。

    厲丘首先忍耐不住,上前一掌劈向李誠,口中罵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

    話音未落,厲丘眼前突然一花,隻見那中年文士擋在李誠面前,不由得心中一凜,心知此人絕非自己能敵,便使了個虛招,縱身向後退去。

    吳安然神色木然,右手突然如電伸出,擒住厲丘手腕,運勁一抖。隻聽一聲慘叫,一條身影騰空而起撞上屋脊,房上灰塵簌簌而下,又一聲悶響,厲丘已重重地平摔在地上。

    楚铮也一聲慘叫,指指桌上的菜道:“師父,你用這麼大勁幹嗎,你看全是灰塵,還怎麼吃啊。”

    吳安然已多年未與人動手,方才牛刀小試,心中正爽,不料卻被楚铮擾亂興緻,回頭狠狠地瞪了楚铮一眼。

    展仲謀又驚又怒,撲到厲丘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勢,發現他的右臂已經斷成七八截,不由得暗暗膽寒,眼前這中年文士武功之高是他平生僅見,自己萬萬不是對手,隻有拖住他暗中派人找父親來。

    展仲謀回頭向門外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領會得,偷偷地下樓去了。李誠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冷笑一聲走到窗邊,沖街上兩人打了個手勢。那兩人是楚府的車夫,原本在樓下吃飯,展府中人驅逐食客時,兩人見主人還在樓上,不想惹事便出了酒樓。此時見李誠沖他們示意去叫人,其中一人從馬車上解開一匹馬,飛身上去便往家将營地去了。

    屋内展仲謀向吳安然拱手道:“閣下武功高強,展某自愧不如。不知展府與閣下有何冤化,竟對我府中管事下如此重手?”

    吳安然淡淡說道:“他既然先出手了,也就難怪在下不客氣了,不下重手,難道要在下給他撓癢癢嗎?”

    展仲謀頓時無言,隻好拱手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吳安然,不過料想公子也沒聽說過。”

    展仲謀苦心思索,的确從未聽說過這名字。中原武林不像秦趙齊吳四國那樣各據一方,仍然相互來往,武功高強之人根本沒把邊境關卡放在眼裡,但“魔秀士”的真名通常隻有魔門中人才知道,展家雖然交流甚廣,但仍不知道吳安然是何許人也。

    展仲謀看了看窗外,時辰已經不早了。心中暗暗叫苦,他約的那人恐怕快到了,可眼前這事他根本無力解決,就算父親來了,與這吳安然動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分出勝負的。如此一來,他在那天仙般的姑娘心中的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楚铮看看滿桌菜肴,有些意猶未盡,站起身來道:“兩位哥哥,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雖然看眼前這展大少爺不太順眼,但楚夫人午休也快醒了,再不回去就有麻煩了。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展仲謀伸手一攔,道:“且慢。”

    楚铮斜了他一眼:“不知‘武林四公子’之首的展大公子還有何見教?”

    展仲謀聽他語帶嘲諷,心中暗怒,道:“諸位傷我展府的人,不給個交代就這什麼走了?”展仲謀心中其實甯願他們就此離去,他好接待那位貴客,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得己,展家的顔面不能就此沒了,況且也已經通知了自己父親,若父親來了鬧事之人全都走光了,他如何向父親交代?

    楚軒和楚原本想也就此算了,他們也沒心思和一家地方豪紳計較,但見展仲謀如此不知進退,楚氏家族豈容如此冒犯,殺機頓起。

    吳安然有些憐憫地看着展仲謀。當時真正的世家門閥權勢熏天,是後世難以比拟的,上能把握朝政,下則橫行一方,各地才能之士隻有投入世家門下,才有可能出人投地。當年楚名棠和郭懷二人實屬異數,楚名棠原本就是楚氏族人,雖不得楚氏重用,但從未投向其它世家,郭懷與他情同手足,向來唯楚名棠馬首是瞻。楚名棠日後仕途一帆風順,主要還是因為娶了鎮遠侯王烈的長女,加上楚家宗主楚天放雖未扶植楚名棠,但念他畢竟也是楚氏族人,從未刻意打壓他,楚名棠因此對楚天放也是心存感激。而郭懷則是全憑在北疆的軍功讓衆世家無話可說,趙明帝才能将他提拔起來。如今楚名棠已是楚氏家族最灸手可熱之人,又是當朝太尉,剪除展家這樣一個隻有百十号人的小家族易如反掌,展仲謀居然還不知死活,步步相逼。

    吳安然暗歎可惜,太平展家也許從此就不複存在了。

    楚铮冷眼看看展仲謀,并不理會,仍向門外走去。